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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頃刻之間,密集的透著烏黑寒光的箭矢隻發出短促有力的「嗡」一聲,在四麵圍牆上空交織成了烏黑鐵網,以肉眼分辨不出先後的速度,不約而同的朝那還散發著糜艷氣息的房間射了過去。


    正在激奮興悅上頭的李北川,雖然在外麵響起第一聲短促的「嗡」聲時,已經第一時間察覺出來,可他整個人還處於極度亢奮的狀態,雖然聽到了那不對勁的聲響,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危險來臨,更沒有第一時間做出應對的躲避或阻擋措施。


    當他聽清那密集而至的嗡嗡聲,竟夾著無數烏黑髮亮的箭矢自窗戶與門口射進來時,驚慌翻身去阻止,卻已經遲了一大截。


    隻不過,李北川不愧是從戰場中烽火鐵血走過來的李小將軍,密密如網的利箭射來,他還是徒手揮落了不少。


    這房間布置雖簡單,裏麵仍然有不少可以藏人的地方。


    李北川避開第一輪箭網之後,就十分矯健迅速的翻落到室內的屏風後。


    可太子哪裏會容他躲避,大手當空一揮,又一輪新的更密集的箭雨瘋狂的射了進去。


    屏風頃刻之間就被箭成了篩子,李北川當然不能再依仗這個作掩護,想了想,一手抄起昏暗中那一身淩亂的女子。


    咬了咬牙,暗道,慕曉楓,今日你活該喪命於此,小爺原想放過你的,奈何天意如此,你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


    柔軟溫暖的身體抄在手中,他竟毫不猶豫的擋在了身前。看樣子竟是想借著手中肉盾擋著密密麻麻的箭雨,企圖衝出這房間突圍出去。


    隻要出了這地方,他就可以發信號召他的人過來支援。


    可太子秘密帶著他的鐵衛前來,就已經鐵了心要將裏麵給他戴綠帽的姦夫置於死地,又豈會給李北川突圍出去的機會。


    李北川若一直躲在裏麵不出來,他這一輪又一輪的箭雨一時半刻還未必能傷得到李北川。眼下李北川欲挾持已經替他擋了幾箭便氣絕的女子衝出來,此舉其實正中太子下懷。


    將人逼出屋外,他的鐵衛更容易命中目標。


    這一點,在李北川剛踏出房門半步的時候就已經發覺了。


    發著嗡嗡聲的密密箭雨鋪天蓋地的射過來,幾乎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留給李北川,所以他隻踏出半步,又不得不被逼著退了迴去。


    想了想,決定就躲在屋裏耗著了,他就不相信外麵存心置他於死地的人,能有放不完的箭。


    可惜李北川並不知道,太子經過太子妃一事之後,心裏已經恨極自己的女人給他戴綠帽子。召集他的鐵衛前來,不但人數充足,就是羽箭的數量也多得完全超乎李北川想像。


    而且,太子壓根也沒想過非讓他的箭將屋裏這對狗男女射死,他還有更精彩的等著他們。


    眼前這一陣又一陣的箭雨,不過是為了在他們臨死前,狠狠震懾一番,讓他們就算死,也要嚇破膽才能死。


    躲在屋裏的李北川不知道太子兇狠惡毒的心思,突然想到這箭羽上頭,心中一動,忽地抄起一支眯起眼看了看。


    隱約中,似乎覺得這箭矢有些熟悉,卻又跟他熟悉的有些不同。


    究竟有什麽不同,他一時半刻還想不起來。


    但想了想,覺得終究不能這樣幹耗下去。


    「喂,外麵的人聽著,我是……」


    可惜,太子永遠不會給機會他亮明身份了。將李北川重新逼迴屋子之後,太子留了一部人繼續對屋裏放箭以迷惑李北川。又暗中調了一部份人在房子四周灑上火油,在李北川聞到空氣中飄來的火油味時,太子已經命令一眾鐵衛悉數退出到了圍牆外守株待兔的等著。


    在鐵衛外撤的瞬間,那屋子四周便同時燃起了熊熊大火,也正是這大火將李北川的叫喊狠狠隔斷在裏麵。


    「好狠的手段!」李北川惱怒的呸一聲,然後連忙屏住唿吸往外沖。


    再不衝出去,他就要在這被烤成熟鴨子了。


    可惜的是,他根本沒預計到太子置他於死地的決心有多麽強烈,更沒預計到外麵等著他的天羅地網竟是一層又一層。


    他一衝出屋外,鋪天蓋地的利箭立時又不要錢的全奔他招唿過來。


    初時,他尚能自恃武功抵擋,但漸漸,火勢越來越猛,他的動作也越來越遲鈍了。


    半刻鍾後,他後心中了一箭,接著,前胸也有一支利箭穿透過去。


    再然後,更多的利箭密密麻麻的往他身上招唿。


    到死,李北川仍舊不甘的瞪大眼睛;到死,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冤死在誰手裏。


    因為死不瞑目,所以他寵大的身軀雖然已經被射成了篩子,可他仍舊死死撐著,無論如何也不肯倒地。


    直到最後,無情的大火帶著太子心底難以抑製的狠戾燒過來,將他身軀漸漸融為灰燼,他那高大的軀體才轟然倒地。


    確定這場大火會將所有罪證都燒幹淨之後,太子才冷笑一聲,收迴盯著火海中目不轉睛的視線,大袖一拂,頭也不迴的召迴了他的鐵衛一齊悄然離去。


    「嘖嘖,李北川死得可真夠壯觀的。」太子走後,在離珍寶坊不遠的一間茶樓上,紫衣少女一臉惋惜的嘆了口氣。


    冷玥麵無表情的望了一眼火勢漸小的地方,麵上冰冷神色微微露了動容,「小姐,奴婢不知太子為何安排了如此縝密的殺網等著。」


    看太子那架勢,似乎連證實都不必,直接就是奔著將人往地獄送而來的。


    慕曉楓淺淺一笑,麵容溫和,眼底流轉的波光卻透著淡淡寒意。她看著現在才開始奔過去救火的人群,饒有趣味的笑道,「因為他心中種了一根刺,還是一根永遠也無法拔除的刺。」


    若非如此,她這手漂亮的借刀殺人就算玩得轉,也不會像眼前如此順利。


    冷玥默然,雖然她越發無法了解小姐大多數時候的想法,不過小姐對付敵人這手段卻越發精湛得爐火純青了。


    完全不用自己出手,仇人就有人替她除了。


    而好笑的是,替她除掉仇人的人卻是仇人的親人,還是心甘情願成為小姐手中的刀。


    這樣的本事,隻怕她這輩子都學不來。


    「好了,戲也看完了,我們該迴去了。」


    慕曉楓說完,翹著唇角,心情極好的率先下了茶樓。


    而珍寶坊內堂那邊的火勢差不多被撲滅,聶側妃那個婢女小蘭才混在人群中現身,看著那片焦土,眼神竟然是複雜的。


    確定慕曉楓終於安全離去,某一角地勢較高的酒樓上,才慢慢現出一抹孤清冷漠的身影來,他站在廓間靜靜眺望少女那抹獨特的紫漸漸淡出視線,如畫眉目上那若隱若現的冷凝之色,才緩緩的褪下眉頭。


    同時落下的,還有一聲低若無聲的淡淡無奈嘆息。


    這膽大包天的女人,從來就不知道怕字怎麽寫。


    幾乎同一時間,同一地點的酒樓不同的雅間裏,也走出一抹無比灑脫的靛藍身影,他原本就含著幾分慵懶笑意的唇角,在遙望慕曉楓歡快離去之後,唇畔那笑紋也不自覺的深了深。


    這姑娘,果然從來都是他認識的模樣。


    不過,這睚眥必報的性子,似乎越發烈了?


    卻就在他安心的收迴視線之際,眼角忽然掠見迎麵拐角,竟佇立著一抹孤清遙遠如玉樹的身影。


    他笑了笑,毫不猶豫的邁步往楚離歌那邊走了過去。


    「殿下真是有心人。」他含笑朝楚離歌拱了拱手,慵懶隨意的口吻,卻透著淡淡嘲諷,「木十八那條手臂……嗯,斷了怪可惜的。」


    真在意她,就不該拿什麽人情讓她放過李航。


    慕曉楓若不是因為他的緣故,何至於需要讓李航假裝斷臂再演這一場辛苦戲引李北川上鉤。


    楚離歌掠他一眼,淡淡道,「右相,很好。」


    不是你先以性命為藉口將她留在右相府,那一晚慕府又怎會發生後麵的事。


    夏星沉默了默,笑容依舊不變。


    那晚的事……雖然君白是擅自去求她,但他不後悔。


    而且,他為慕曉楓做過什麽,也不需要讓楚離歌或者其他人知道。


    「她安好,我當然也好。」


    他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冷冷清清沒有表情的楚離歌,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殿下確實是有心人,不過臣若沒記錯的話,殿下的時間似乎不多了吧?」


    放了她痛恨的人,再暗中出手相助又有什麽意思?


    楚離歌眉梢動了動,若有所思的掠了一眼夏星沉,淡淡道,「右相不愧為右相。」


    操心的事情真夠多的。


    但夏星沉的手再長,也不該伸到他身上。


    惹怒了他,管他到時該剁不該剁,隻要礙眼,他一律先剁了再說。


    他眼神冷淡波瀾不驚,可渾身散發的無邊冰冷氣勢端的懾人心神。不過,夏星沉麵對楚離歌的老子仍舊能夠從容含笑,麵對他又豈會慌亂。


    「臣記得,禦醫曾當眾確診她身體極為虛寒。」


    雖然禦醫當時有誇大其辭之嫌,但慕曉楓的實際情況並不比這診斷好多少。


    夏星沉一臉慵懶姿態,漂亮眼睛閃爍著難以看透的光芒,隻一臉淡然看好戲的模樣看著楚離歌,他倒想看看這位什麽都不在乎的離王殿下,是不是真的連她可能不育的事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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