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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學成與李懷天雖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卻由於多方原因,李學成早早就分府出去。


    李家嫡支一脈及家主之位皆盡由李懷天一脈繼承,平日裏,李玉與其他堂兄弟姐妹們來往也不密切,關係也不親不遠的一般處著。


    眼下,暗中將李玉請到大將軍府的,就是李家下一任家主人選李東海。他乃李懷天嫡出長子,為人深沉穩重且顧全大局。


    可現在,連他也被李玉闖出這殃及整個李家家族的禍事而氣得直跳腳,可見這事後果有多嚴重。


    李大將軍府,隻有簡單幾把椅子的大廳裏。


    廳正中的上首擺著一張長形木案,四把椅子,後麵占據了整幅牆麵的是一幅巨大的驅鬼圖。


    濃重的筆墨與色彩強烈對比的黑白色調,將這布置簡單的大廳襯得陰森森的嚇人。


    李航被人綁著手腳推進這讓人感覺森冷的地方時,隻見上首那長形木案之後,一字排開坐著四個麵容各異的男人。


    這四人的麵貌輪廓或多或少都有幾分相似之處,但神態氣度卻相差甚遠。


    居中而坐的是一臉沉肅的李東海,眼見李航蹌踉被推進來,倒隻是紋風不動的眼角微挑。


    「木十八你這老小子,」靠右最末端而坐的也是年紀最輕的李北川,一拍木案,瞪著李航就厲聲怒叱,「趕緊招認是誰指使你誣陷李家小姐的?」


    李航被推得蹌踉倒地,手腳被縛,好半晌才從冷硬的青石地麵掙紮爬起來。甫一站定,就見李北川滿臉怒容暴喝兜頭而來。


    他也不說話,緊閉著嘴,轉著那淡薄含涼的眼睛瞟了瞟李北川,頭顱仰起,一臉望天不屑迴答的鄙夷姿態。


    「啪」又一聲巨響,直拍得長案顫顫打震,李北川再度怒喝,「木十八,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在小爺麵前耍橫?信不信小爺我一拳頭就能將你打迴姥姥家去?」


    李航瞟他一眼,冷笑兩聲,慢吞吞譏諷道,「李小將軍威武,這拳頭不對付敵人,隻打南楚自己百姓,木某好生佩服。」


    李東海一個製止眼神遞向李北川,李北川怒瞪了李航一眼,悻悻哼了哼,才沒有再掄拳頭拍桌子武力威脅。


    「木大夫,」李東海打量著這個讓人看不透的高瘦男人,目光在他一身怪異打扮上凝了凝,緩緩道,「我相信你是識時務的聰明人。」


    「來人,」手一揚,便有人走了進來,「給木大夫鬆綁。」


    李北川不贊同的皺了皺眉,看著有人給李航鬆了綁,並沒有出聲阻止。


    李航活動了一下僵硬手腳,當然不會客氣跟李東海道謝,隻冷冷道,「李將軍有話不妨直說,木某今日既為魚肉,自然會做好魚肉的本份。」


    先禮後兵,還是先兵後禮,於他而言都沒有什麽區別。


    李北川冷冷一哼,眉毛豎起怒目就是一瞪,「你!」


    李東海朝他擺了擺手,沉聲低喝,「四弟。」


    李北川濃眉豎起,又不滿地冷冷哼了哼,這才噤聲不語。


    「請木大夫見諒,我這四弟就是脾氣直爽一些,對大夫並沒有什麽惡意。」


    李航幹脆默然看著安靜聽著,連一個多餘表情的眼神都欠奉。


    李東海也不動怒,揚起手掌響亮一拍,旁邊立時有人捧著一個精緻的木盒進來。


    他指了指木盒,又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木大夫原諒手底下這些人失禮之處。」


    一個眼神,有人將那木盒打開,直接捧到了李航麵前。


    盒子裏麵墊著錦緞,錦緞下是十二個格子,格子裏放著大小形狀色澤俱一模一樣的腕粗夜明珠。


    顆顆飽滿散發著瑩潤光澤,在這略顯森冷的大廳裏,這柔和光澤頓時讓李航覺得身心一暖。


    心下雖然極詫異於李東海的慷慨,不過麵上依舊不動聲色,隻瞥了那盒子一眼,便漠然道,「李將軍這是何意?」


    李東海笑了笑,仔細打量了他半晌,卻發現從李航麵上絕對看不出分毫的貪婪之色。心下不禁沉了沉,麵上依舊笑道,「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請木大夫笑納。」


    李航隻皺眉,疑惑不解地盯著他看不出情緒的麵容,半字沒吐。


    李東海心下又沉了沉,不動聲色瞥了他一眼,才道,「今日請木大夫來此,隻是想請大夫出麵幫忙澄清一個誤會。」


    李東海沒說是什麽誤會,隻扭頭往旁邊使了個眼色,隨即就見兩個婢女扶著滿臉病容的李玉緩緩走了進來。


    待李玉病怏怏的在旁邊椅子坐好後,那兩婢女又輕輕退了出去。


    李航眉頭一挑,若無其事的打量了李玉一眼,仍舊緊閉著嘴唇不發一言。


    李東海朗聲道,「木大夫身為大夫,學的是治病救人,懷的是濟世仁心。相信大夫你不會眼睜睜看著一個無辜弱女子受盡折磨而袖手旁觀,甚至見死不救,對吧?」


    李航心下暗嘆,他若真能出麵澄清這事,當日也就不必出麵揭破李玉那等醜事了。


    他垂眸,再不看這大廳中任何人一眼,隻冷冷道,「請李將軍恕罪,木某無能。」


    「木某學的雖是濟世救人之術,卻也要憑良心做事。」他頓了頓,麵容好不寡淡,「師傅教導我的時候,並不曾教導我昧著良心做人,所以澄清誤會一事,還請李將軍另請高明。」


    李東海目光飛快的冷了冷,最右端的李北川幾番隱忍,眼下又要發作,卻被李東海一個眼神製止了。


    「我極為佩服木大夫的醫術,」李東海眼睛轉了轉,外麵又有人再次捧了木盒進來,「還請木大夫賞臉。」


    李東海這態度看似客氣,可這強逼的語氣實在不怎麽友善。


    軟硬兼施,施不了的時候隻能用武力解決。


    李航麵無表情垂著眸,根本沒有看這廳中任何人任何物。


    他當然明白李東海的用意,以李家的權勢,就算請宮中太醫院院首出麵為李玉「證名」也請得了。


    但是,無論請誰出麵,都絕對沒有請他本人出麵推翻自己診斷來得有力。


    當麵,為了補償他自毀名譽的損失,李家這條件開得也夠優厚。


    不過,李東海哪裏知道,他這般做法,先別說能不能挽迴李家眼下已經岌岌可危的聲譽;僅是李玉的性命,首先就要不保。


    別說他與慕曉楓沒有深交也不曾認真研究了解,可憑著那一夜慕曉楓冷靜求醫的行為,他就是知道慕曉楓一定會說到做到。


    李家的聲譽好或壞,他不在乎。但李玉這個血親妹妹的性命,他無論如何也要顧及三分。


    見李航一味沉默,李東海不由得皺了皺眉,特意加重了語氣,重複道,「請木大夫賞臉。」


    「抱歉,」李航木著臉,眼睛依舊盯著地麵,「木某醫術泛泛,不值得李將軍抬舉。」


    讓他出麵推翻自己診斷?


    這事,想也不用想。


    李北川看見他油鹽不進的模樣,頓時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


    一拍木案,霍地站起,就是一聲讓人耳朵也嗡嗡作響的怒喝,「木十八,你找死。」


    暴喝之餘,他已邁開腳步,怒氣騰騰的往李航走去。


    李北川的卓著軍功雖然有水份在,但他身上刻意流露出來那種暴戾的武將殺伐氣勢卻是實打實的震懾人心。


    如果是一般人麵對他高大威猛呲牙瞪眼的模樣,光是一眼就夠人驚懼得雙腿發軟了。


    可明明隻是個文弱書生模樣的李航卻絲毫不懼,李北川身上殺氣隨著腳步寸寸逼來,他卻似根柱子般矗立原地巋然不動。


    李東海心下暗暗稱奇,眉頭卻也在瞬間擰緊。


    手一揮,將殺氣騰騰的李北川又揮退了迴去。


    不動聲色道,「我敬佩木大夫悍不畏死的氣節,卻也有些好奇大夫為何非要固執己見。要知道得罪李家,即使大夫再有通天醫術,來日也未必有施展的機會。」


    他不對李航用刑,是需要這大夫好手好腳的出麵澄清。


    至於之後……,李東海心下哼了哼,沒有人在得罪了李家之後還能全身而退。


    李航縱然不諳世事,也不是單純的白紙一張。李東海腹中再有深沉韜晦萬千算計,一時之間也拿這硬骨頭一樣的李航無可奈何。


    「李將軍此言差矣,」李航冷然瞥了瞥坐在旁邊椅子上病怏怏沉默的李玉,「並非木某固執己見,木某當日所言不過實話而已。」


    慕曉楓有一句說得對,若不是李玉自己把持不住做出這種令門庭蒙羞之事,又如何來今日之禍。


    他當日所指,也不過實話而已,又不是他逼她的。


    李東海心下浮生淡淡怒意,似乎他還真沒見過有人被請到了李家還能這般無懼李家權勢的。


    看來昔日無往不利的恩威並施,今日對這木頭一樣不懂人情的臭大夫倒是不通了。


    或許,他該考慮一下四弟的建議,讓酷刑先侍候這木頭大夫一頓?


    再不行,到時幹脆……。


    李航瞟見李東海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氣,心下並不奇怪。殺人滅口這種事,他雖然還沒經歷過,不過聽過看過的卻也不少。


    「李將軍若真好奇我為何固執己見,不如先好好問問這位李小姐到底做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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