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說,我不來這找他,我該去找誰?」


    後麵一句,慕曉楓目光溜溜的對著那氣勢奇怪的小藥童,故意壓低了聲音飛快說完。


    躲在小樓房間裏的李航心頭震了震,她知道他姓李?難道她已經知道他的身份?


    那麽她要他救的人——李航身體一僵,豎起耳朵想要將她後麵那句話聽清楚,卻偏偏半個字也聽不玲瓏。


    「你讓我救誰?」


    慕曉楓聽著頭頂忽然傳來的淡薄含涼又蘊含怒意的聲音,心頭就在暗暗冷笑。


    他以為她親自來到這,他還能躲著不見?


    「哦,沒有誰。」慕曉楓淡淡說了這句,作勢就要轉身往外走,嘴巴還不饒人的原話奉送,「反正這滿京城有的是醫術不錯的大夫。」


    李航皺了皺眉,似乎修了十幾年的佛心佛性都在她輕飄飄一句話裏,瞬間被破壞得沾染了塵俗煙火氣。


    他忍著氣,抬步蹬蹬的從小樓跑了下來,「慕姑娘請留步。」


    那還站在凳子上麵準備對慕曉楓耀武揚威的小藥童再次瞪圓了眼珠,「主人,她在求你哎?」


    你幹嘛反過來突然放下身段來求她?


    李航橫了他一眼,冷淡道,「別多事。」


    他身上總歸還冠著李姓,不是真正六根清淨的出家人,總不能明知那個人有危險,他還冷眼放任不管不顧。


    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


    看著慕曉楓決然往外走的纖長身影,李航心中滋味頓時複雜得難以言喻。


    連看她的目光都隱隱透著一股別人看不懂的惆悵,昔日清淨無為的生活,在他踏入京城那一刻,就開始離他越來越遠了。


    「慕姑娘請留步,」看見那紫衣少女當真頭也不迴的往外走,李航不得不隱忍著心頭憋悶,又加快幾步往慕曉楓身後追過去,「有什麽事我們可以到樓上,坐下來慢慢說。」


    慕曉楓慢慢迴頭,看著他一身古怪打扮,涼涼笑道,「木大夫的小樓,我可不敢隨便坐。」


    萬一再給她來點什麽藥之類的,在他一個專業大夫麵前,她簡直防不勝防。


    李航被她一激,青白的臉忽地通紅,拂了拂袖,隱忍著恨聲道,「慕姑娘放心,我的小樓幹淨通風,絕不會對姑娘身體帶來任何不適。」


    慕曉楓嘻嘻一笑,迴頭看了眼邊上站姿冷硬筆直卻麵容冷漠如霜的少女,「冷玥,你可聽好了,他說他的小樓幹淨通風,絕不會對我身體帶來任何不適。」


    冷玥就在不遠處孤直冷傲的站著,聞言,隻輕輕點了點頭,「小姐放心,奴婢都聽清楚了。」


    又是試探又是保證又是威脅,李航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被人如此不放在眼內,更沒有被人如此當麵戲弄。當下氣是七竅生煙,幾番苦忍才沒有暴怒拂袖而去。


    慕曉楓冷冷瞥他一眼,搖了搖頭,又輕飄飄道,「看來木大夫還是太年輕了。」


    在佛門待了十幾年,修心養性的功夫仍舊沒學到家。


    李航聽得她冷淡點明,雖沒有隱含諷刺,可落在耳中卻比直接諷刺還讓他心裏難受。


    不過想了想,怒火倒也慢慢平息了下去。


    她說得對,自己被她三言兩語所激就輕易動怒,這佛性確實參悟得還不到家。


    臉上怒色漸漸褪去,慢慢隻餘一臉平靜淡然,「慕姑娘請。」


    慕曉楓瞥了瞥他,倒沒有再為難他的意思,而是欣然含笑往小樓走去。


    瞧這氣度,倒也不是氣量狹小之人,難怪夏星沉會起惜才之心高看他一眼。


    慕曉楓踏著木板砌建的樓梯,聽著腳下發出輕微的嘎吱聲,心情也漸漸變得古樸幽遠起來。


    踏入小樓裏的客廳,慕曉楓放眼打量,發覺這布置也跟李航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


    就四個字:不倫不類。


    明明擺放著質樸原木的家具,卻在牆上掛著畫風極為奔放的作品。


    隻打量一眼,慕曉楓就決定低頭,免得自己被他奇怪的審美觀茶毒。


    「慕姑娘請用茶。」平靜下來的李航,對待慕曉楓倒能像對待一個普通的陌生人一樣了,親自泡了茶,客氣有禮的奉上來,然後在一旁坐下。


    慕曉楓端起杯子往唇邊放了放,自然不會真喝他泡的茶。


    雖然在外麵激將法套了他的承諾,但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李航暗下是不是也跟外表一樣值得人相信。


    在他的地頭,提防著點總不是壞事。


    李航見她隻端杯子並不喝茶,心下雖別扭不悅,卻也沒有點破,而是直接問道,「慕姑娘想讓我救誰?」


    慕曉楓順勢擱下杯子,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不答而反問道,「我以為木大夫客氣將我請到小樓上來,心裏已經很清楚了,難道不是嗎?」


    李航心下凜了稟,看著她平靜微笑的嬌俏麵容。心下暗暗嘆息一聲,李玉還是糊塗了。


    「木大夫雖有懷仁之心,卻不知這世上並非人人都能像木大夫你一樣。」


    她猜,慕府的密道是他替李玉找出來的。卻也是他不肯與李玉同流合汙,大概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令李玉放棄報仇。正因如此,才會令李玉走了不少彎道。


    但究竟若沒有他出手,李玉絕對找不到慕府的密道;當然不可否認的是,沒有他出手,現在她娘親也許也不在人世了。


    但這世上一飲一啄,冥冥之中自有註定。


    李航暗下嘆息一聲之後,也沒有再試圖推搪什麽,看她今天有備而來,就知道他的底細與其中過程點點滴滴她該知道不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


    「慕姑娘想讓我如何救?」


    少女彎了彎眉眼,這才是該有的態度。


    若非她念著他終究對娘親有救命之恩,她今日才不會來這一趟。


    「救人的方法很簡單,」慕曉楓瞥了瞥他,淡淡道,「就看木大夫有沒有救人的決心。」


    李航看她說得平靜,心頭卻難免忐忑起來,「如何簡單?」


    他很清楚眼前這姑娘看似和善溫柔,實則比誰都難纏。


    慕曉楓看了看他,卻含笑不語。隨後手指往茶水斟了斟,然後一筆一畫的在散發著原木清香的桌子上寫下兩個字。


    李航看著她將那兩字輕輕抹去,眼睛都不禁縮了縮。


    少女悠悠然看著他,若無其事般雲淡風輕的語氣詢問,「如何?」


    救或不救就看他的了。


    李航眼中怒色一閃而過,隨即又微微泛出幾分難堪。沉默半晌,才極艱難的道,「姑娘……就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換一種救人方法嗎?」


    慕曉楓垂眸,心下冷笑,換另一種方法?


    李玉讓人將毒藥下在她娘親茶水裏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換另一種毒性輕微的藥?


    若李玉沒有眼前這個好哥哥,她有的是方法讓李玉死得無比悽慘。


    心裏雖然極度憤怒,不過她嬌俏麵容上卻分毫不顯,仍舊雲淡風輕的口吻,輕聲道,「哦,木大夫以為我今天來是跟你討價還價的嗎?」


    她來,不過是通知他一聲而已。


    出於對這個「救命恩人」的尊重,她才親自走這一趟。


    可不代表她會給他選擇救人方法的權利。


    「真的非要這樣?」李航目光冷了冷,雖然他心裏對李玉這個妹妹並沒有什麽感情,可說到底那個妹妹身上也跟他流著同樣的血,他總不能坐視不管。


    定定看著她,眉頭鬆展,聲音淡薄透涼,「要麽死?要麽身敗名裂?」


    慕曉楓冷冷看著他,仍舊微微淺笑著,十分溫和道,「身敗名裂總比丟了性命強,對不對?」


    「況且,這件事又不是我逼她的。」


    李航心下一陣悲哀,看著她無動於衷絕對沒有商量餘地的模樣,又覺得莫名一陣挫敗無力,其中還夾雜著淡淡憤怒。


    「可你為什麽,非要讓我來做這件事?」


    慕曉楓意味深長的打量著他,半晌,不無諷刺的微微笑道,「因為你與她關係非同一般。」


    將她娘親害成那樣,李玉總要付出代價的。


    能留條性命,李玉日後就該好好在菩薩麵前日日燒高香了。


    「你這不是……不是讓我逼著她去死嗎?」李航想說怨恨,可一想到這事他若真按照她說的做了之後,李玉大概會連他也恨死。


    這想法一冒出來,他看著眼前嬌俏如花的少女,就越發覺得她用心惡毒。


    惡毒?


    慕曉楓冷眼掠過他,明亮閃光的眸子似是一下就將他心中所思看穿看透了。


    她冷冷勾唇,麵容越發笑得溫和無害。


    李玉李航這兄妹倆若不反目成仇,她今天放李玉一馬,以後麻煩還不是鋪天蓋地的找上門來。


    李玉想活命,自然要付出代價;李航想從她手底下救人,當然也不能空手套白狼。


    慕曉楓隻冷眼瞥了瞥他,隨即垂眸,盯著杯中已然涼掉的茶水,淡淡道,「救或不救,在你。」


    「總之,這救人的唯一方法我已經告訴你了。」


    說著,她毫無愧色更無壓力的站了起來,「木大夫若是聰明人,就該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


    「我已經在這坐得夠長時間了,」她淡淡掠過他涼薄微露隱忍的眼神,冷聲道,「我想,我是時候該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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