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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衙差陰陽怪氣卻又無比篤定的話,李學成蒼白的臉立時轉成了黑色,皺著眉,冷哼一聲,「怎麽,你們要對我用刑來屈打成招嗎?」


    「李大儒說笑了,」衙差淡淡的看他一眼,眼角譏諷隱隱,「我們一向很敬重像你這樣有名望有才華的人,怎麽會對你用刑呢;況且,我們平時需要用刑對付的,都是些窮兇極惡之徒。」


    李學成似乎放下心來的樣子,瞟了衙差一眼,便冷淡道,「既然不會屈打成招,那我就安心了。」


    說罷,閉上眼睛如老僧入定般巋然不動,再也不理睬衙差。


    衙差默默看他一眼,隨即退出去將門鎖好。


    像他這種小人物,當然對付不了李大儒李國舅,不過總有人對付得了的。


    慕府楓林居偏廳裏,慕曉楓靠在窗欞邊坐著,正側著腦袋看著外麵滿地燦爛陽光在想,用哪一種方式令李學成自願招供認罪好。


    就見青若神色古怪的進來稟道,「小姐,有客人前來拜訪。」


    慕曉楓側著頭看了看她,略覺驚訝,「都有誰?」她記得最近沒有人送帖子到府上要拜訪她吧?


    青若訝異的看著她,隨後一臉佩服的道,「小姐真厲害,竟然知道前來拜訪的客人不止一位。」


    慕曉楓失笑的看著她,「你將情緒都寫在臉上了,我還看不出來我不是成了睜眼瞎。」


    青若茫然的摸了摸臉頰,「奴婢有嗎?」


    慕曉楓搖頭,卻含笑打趣她,「要不要我送麵小鏡子讓你隨身帶著?」


    「咳……不用,」青若立時垂首,麵帶愧色的飛快道,「是離王殿下與右相一起前來。」


    慕曉楓詫異的挑了挑眉,心中極意外那兩個竟然也有步調一致的時候。


    「人呢?」


    「我就知道慕姑娘心裏記掛著我,」一道低沉的卻極富磁性的淡淡笑意中透著慵懶味道的聲音,就這樣不輕不重的插了進來,「你看,所以我就不請自來了。」


    隨即仿佛有冰冷聲音低低哼了哼,「她若不介意,我會幫她,把你掛上的——掛牆上。」右相大人色相不俗,想必變作壁畫也挺養眼。


    慕曉楓轉過身來,就看見仿佛透著極端的一冷一熱兩道頎長身影趟著陽光,灑脫又優雅的走了進來。


    目光中透著淡淡瞭然,離王殿下開口說長句的時候,還真不是普通人能消受得了。


    她隨意的抬眸,微微意外的凝了凝楚離歌那張風華瀲灩卻幾乎冷漠得沒有一絲表情的臉;隨後才往恣意風流總含三分微笑的夏星沉看去,笑著招唿道,「兩位同時大駕光臨,我這小小的楓林居還真篷壁生輝。」


    夏星沉點了點頭算是默認,然後側目瞟了眼旁邊冷得跟塊冰一樣的離王殿下,含笑道,「殿下真客氣,不過掛牆上這種粗活怎麽敢勞煩殿下來呢,要做也是臣來做。」


    末了,他含笑,氣死人不償命的非常殷勤詢問,「請問離王殿下需要臣為你服務嗎?」


    楚離歌淡淡瞥了瞥他,眸光似是冷了幾分,卻緊抿著唇沒有再說話。


    「慕姑娘聰慧過人,定然知道我們為何而來,」楚離歌不再挑釁,夏星沉自然也不會纏著他不放。直接朝少女行近過來,漂亮眼睛在她芙蓉似玉的麵容上轉了轉,長腿一伸,就要在她旁邊的椅子坐下。


    然而,一隻修長緊實的手,卻快他一步將那椅子拉過旁邊。楚離歌看他一眼,毫不客氣的卻又無比優雅地坐了下去,最後,還非常有禮貌的客氣一句,「謝謝。」


    夏星沉掠了他一眼,不以為意的往旁邊讓了讓,然後拖出椅子在慕曉楓對麵坐下,「能為殿下效勞,臣的榮幸。」


    搶了他一個座位而已,沒關係,日後他會連她的心也一起搶過來。


    慕曉楓壓下眼底微微無奈,堅決當沒有看見剛才這兩人在她麵前上演奪椅子之戰。


    「是不是大理寺那邊傳來消息,李學成不肯認罪招供?」


    這事夏星沉知道,楚離歌也有份參與,所以慕曉楓讓冷玥在門外守住之後,在兩人麵前就不避嫌了。


    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可比費腦筋打啞謎要讓人愉快。


    楚離歌一貫的冷清淡漠,看著她隻輕輕點了點頭。


    夏星沉看著她胸有成竹的模樣,很直接問道,「看來你早有計策。」


    「計策說不上,」某些時候,慕曉楓還是挺懂得謙虛是種美德的,「就是想了幾個實用的方法而已。」


    夏星沉立即露出感興致的表情,兩眼鋥亮的看著她,笑著追問,「什麽方法?」


    旁邊的楚離歌微微眯了眼眸,深邃如海的眼底折出淡淡譏諷冷芒,「右相,出門請記得帶腦子。」


    明明就是有備而來,非要在她麵前裝白癡,也不覺得羞恥。


    夏星沉挑了挑眉,在慕曉楓詫異的目光中,忽地抬起手往楚離歌腦袋輕輕一拍,又飛快縮了迴去,然後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笑道,「原來離王殿下沒忘帶腦子出門。」


    慕曉楓暗下翻了翻白眼,她看這兩位今天一定太閑了。哦不對,一定是最近都太閑了。


    右相大人養病大概養得發黴了,所以才會失了穩重多了玩心。離王殿下一定是最近愛上油炸類的吃食,不然這冷冷清清的一個人,脾氣怎麽像吃了火藥一般的大。


    毒舌挑剔這些詞,以前她連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會往孤高冷漠的離王殿下身上靠。


    「嗯,你們不如都各自迴去,先找找自己到底有沒有將腦袋帶出門再說。」


    在她這挑起沒有銷煙的戰爭?也要顧及一下她這個可能會被無辜波及的人士的感受吧?


    「慕姑娘眼睛最是毒辣。」夏星沉一轉目光,斂了自成風流的微微笑意,很認真的看著她,「你為我們檢查一下,到底有沒有將腦袋帶出門來。」


    少女麵色一沉,橫眉豎眼的瞪了那抹隨意靠著椅背舒適而坐的靛藍身影一眼,佯怒道,「右相大人,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


    夏星沉立時露出淡淡的討好笑容來,還拱手朝她作了個揖,「誇你,絕對是誇你。」


    旁邊的楚離歌眼神鄙夷的瞥了瞥他,低聲冷冷一哼。


    慕曉楓目光在二人臉上流連了一會,心中嘆氣,這一冷一熱兩極端的傢夥,果然讓她深深明白水火不相容的真理。


    「說正經事。」她緩和了臉色,餘光掃過楚離歌如畫眉目,略帶淡淡懇求,「李學成必須死。」


    見她說得如此平靜坦蕩,夏星沉不由得挑了挑眉,卻含笑看著她,「如何死?」


    「一個人的意誌再堅強,首先也需要一定的物質條件做支撐。」慕曉楓冷笑,眉梢森然明顯,「他身為國舅,除非陛下明令,否則沒有人敢直接對他用刑。」


    目光轉了轉,明亮眸子便轉出幾分讓人害怕的不明波光來。


    「不過,不用刑,不表示不可以對他採取一些冷暴力手段。」


    楚離歌眉梢動了動,夏星沉來了興趣,「冷暴力?」


    少女笑了笑,笑容明明看著溫軟嬌俏可人,可夏星沉看著她的模樣,心裏總忍不住聯想到笑裏藏刀這個詞。


    這姑娘,真正的看著表麵無害,實則比誰都難提防。若誰不長眼得罪了她,還真是哪天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不管他是李大儒還是李國舅,他也是凡體肉胎的普通人一個,對吧?」


    夏星沉點頭,眼中趣味更濃,不過依舊透著疑惑,「是又如何?」


    「既然是凡人,那就離不開一件事。」慕曉楓笑了笑,光彩流漾的模樣越發讓她嬌俏麵容看起來明艷動人,楚離歌心中一動,微微抬眸若有所思看著她。


    「一個人可以一天不睡覺,意誌堅定的,也許可以撐到三天。三天,絕對是一個人能夠承受的極限。」


    夏星沉笑了笑,眸光裏並不掩飾他的愕然,「你想說不給他睡覺?可這三天時間是不太漫長了點?」


    就算皇帝有處死李學成的決心,時間太長的話,也架不住李家的勢力與皇後的手段呀。


    「如果隻是單純不讓他睡覺,這對他未免太仁慈了。」慕曉楓搖了搖頭,眸光閃動,可眼底卻冷色一片,「我們應該讓人優待他的,比如給他雙眼加點料什麽的。」


    夏星沉露出瞭然之色,心中雖有了想法,不過他還是想先聽聽她的主意,「好主意,不過你覺得該給他加什麽才配得起他國舅的身份?」


    楚離歌掠了他一眼,神色不掩輕蔑,隨後薄唇微啟,吐字冰冷又簡短,「辣椒水。」


    夏星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倒是慕曉楓略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感嘆一句,「真難得。」


    高貴的離王殿下也會想到這種招數,簡直——跟她想到一塊去了。


    「不過光是不讓他睡覺,當然還是不夠的。」慕曉楓掠了眼無論容貌還是智謀都難分軒至的兩人,故意賣個關子,「不知你們誰,有更好的樂子免費提供給李國舅嚐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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