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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說?」葉靈兒在房內冷哼一聲,這丫環嘴裏剛吐出天經地義這四字就已經夠讓她心頭冒火了,「她還說什麽?」


    不過是什麽窮鄉僻野來的無知村婦,也配讓她稱一聲婆婆?還想喝上她敬的茶?簡直做夢!


    「她還說,她還說……」門外的丫環囁嚅了一下,心想她說兩句半真半假的話不要緊的吧?以夫人好麵子的脾性,一定不會在乎她假傳聖旨讓夫人撐麵子逞婆婆威嚴的。


    念頭轉過,丫環低著頭,飛快道,「讓少夫人你前去給她敬茶,待她喝了這杯茶,補足昨天拜堂最後那一拜,才算真正禮成。」


    葉靈兒在房內,本來怒氣衝天。可聽聞這一句,隻得忍了又忍,想了想,才半信半疑道,「她真這麽說?讓我敬了這杯茶才算禮成?」


    昨天拜堂拜到一半她就昏倒過去,這始終是橫在她心上的一根刺。


    嚴格來說,她還真算不上嚴府正經少夫人。


    丫環本就是信口開河胡縐騙她的,這會見她問起,心中一激靈才突然記起這位少夫人的身份。可這會她已經騎虎難下了,若敢否認的話,大概誰也不會放過她。


    猶豫了一下,她隨即硬著頭皮答道,「迴少夫人,夫人確實是讓奴婢這麽傳的。」


    葉靈兒在房內想了想,又問道,「那少爺可留了話說什麽時候迴府?」她想著既然這敬茶是補迴昨天拜堂最後那一禮,當然得與嚴或時一道前去才成。


    門外的丫環哪裏知道嚴或時何時才能迴府,可這會她再不敢自作主張信口蒙人了,隻得小心翼翼道,「迴少夫人,奴婢不知。」


    末了,她又輕輕加了一句,「少夫人,夫人還在正屋坐著。」


    葉靈兒摸了摸小腹,心情更加煩躁。她在房內走了幾步,覺得不如先去敬了茶完成這禮再說。


    「你迴吧,就說我稍後就過去。」


    那丫環得了準信,立即在外麵福了福身一溜煙跑了。


    葉靈兒在門後站了站,忽然一手拉開了門,朝外麵躲遠的婢女喊道,「來人,替我更衣打扮。」


    她從娘家帶來的幾個丫環立時快步入到房內替她梳妝起來,葉靈兒嫌自己露出一臉黑色小疙瘩難看,最後戴了塊薄薄的麵紗將大半張臉都遮住才慢條斯理的往正屋走去。


    可剛走到正屋外麵,她就被眼前所見驚呆了。


    嚴大娘一輩子過著苦哈哈的日子,哪裏享受過奴僕成群的奢侈生活,這會正半眯著眼懶洋洋歪著身子躺在圈椅中,腳下脫了鞋子就這樣光著腳丫擱在矮凳上有一下沒一下顛著抖著。


    她兩旁左右分列著兩個丫環正替她捶肩捏背,看她半眯眼一副陶醉的享受表情,就知道她對此刻這待遇滿意極了。


    葉靈兒皺著眉頭,站在門口冷眼看了一會,在想她是不是悄悄退迴去迴避好?


    畢竟突然撞見這樣粗俗不雅的行為,裏麵那個女人勉強還算她半個長輩,這樣的舉止被她看在了眼裏,一定會覺得尷尬。


    葉靈兒還在門外猶豫,半眯眼的嚴大娘卻在轉眼的瞬間瞄見了她大紅裙裾。


    登時坐正了身形,冷笑道,「怎麽,見了我這個婆婆也不進來叩拜,難道還要讓我親自出去請你嗎?」


    想葉靈兒在左相府人人寵著疼著,她何時受過這種閑氣。剛才她還在想要替這女人遮醜來著,可聽聞這冷嘲熱諷的話,葉靈兒肚裏就轟的冒出一團火來。


    算起來,屋裏那個粗鄙村婦對她而言就是個陌生人,因為嚴或時還未對她們作正式介紹。


    若不是昨天嚴或時讓人請嚴大娘兩老下去休息時,言明了這兩人身份,這會他們還能不能呆在嚴府還是個未知數。


    就這麽一個粗鄙不堪毫無教養的東西,竟然也敢諷刺她?還高聲嗆她?


    葉靈兒心裏不舒服,很想扭頭就走。


    「按照我們家鄉的規矩,」嚴大娘雖然對葉靈兒磨磨蹭蹭的行為很不滿,可她眼珠轉了轉,卻看出葉靈兒是個極講規矩的人,因而話風一轉,就轉到了這規矩上頭,準備用這來磨搓這新進門的兒媳婦。


    未進門就懷了身孕,這種不守禮教的女子,若她先前知道,一定不會允許自己兒子將人娶進門。


    嚴大娘陰惻惻的盯著葉靈兒腹部,半晌笑了笑,「你今天既是第一天進門向婆婆敬茶,也是為了補足昨天拜堂最後那一禮,今天這規矩未免得隆重些。」


    聽到她特地咬了咬「隆重」二字的字音,葉靈兒心中就莫名的呯呯亂跳了跳。


    她扶著丫環的手,優雅移著蓮步走進屋來,在嚴大娘跟前挺直腰杆,不動聲色問道,「什麽樣的規矩?」


    嚴大娘掠她一眼,在她覆著麵紗上的眉眼停了眼,輕飄飄道,「從門口三跪九叩到我跟前,然後雙手奉上茶來。」


    一直在葉靈兒身邊侍候的丫環一聽,手心頓時捏了滿滿一把冷汗,她倒是不怕嚴大娘找死,她是怕自己待會會被遷怒砸死。


    三跪九叩?虧那個粗鄙村婦說得出口,她一定不知道左相小姐代表的是什麽身份與什麽樣的手段。


    丫環狐疑的打量了嚴大娘一眼,或者這個村婦根本就不知道她家兒子娶的媳婦是哪家姑娘,不然憑她那一臉蠢樣,怎麽可能敢對小姐說這樣的話。


    葉靈兒一聽,頓時肺都快氣炸了。


    她才不會相信真有這樣嚴苛的規矩,八成是上麵那個村婦看她不順眼故意為難她。


    她忍了忍,想了一會自己嫁的那個男人,再忍了忍,才沒有勃然大怒命令丫環上去掌嘴。


    可她還是忍不住冷冷嘲諷道,「這裏是京城,按照京城的規矩,兒媳婦給婆婆敬茶,就是跪著敬了茶便成。」她說罷,也不看嚴大娘陰沉下來的黑臉,直接命令她的丫環道,「雙喜,你告訴她什麽叫入鄉隨俗。」


    雙喜對她福了福身,果然立即一板一眼的上前,對嚴大娘解說起什麽叫入鄉隨俗來。


    嚴大娘聽得昏昏欲睡,連忙不耐的揮手打斷雙喜,「行了,不就是不樂意給我這個婆婆叩頭行禮嗎?扯什麽入鄉隨俗?」


    可她想起葉靈兒眼下懷著身孕,又想起聽說昨夜自己兒子在新房裏親自照顧了這個女兒一晚的事。


    知道兒子緊張這個女人,她可以不讓這個女人三跪九叩,但不為兒子出出惡氣,她心裏怎麽也舒服不起來。


    她眼皮一沉,當即撂下話來,「那就按京城的規矩來,你趕緊的給我敬茶。」


    嚴大娘一臉不悅的模樣,掃一眼葉靈兒肚子,那眼神的意思仿佛是看在她懷有身孕的份上才大度不與她計較了。


    葉靈兒捕捉到她那輕蔑的眼神,頓時氣得牙癢癢。


    可想了想,這才進門第一天,她無論如何也該給嚴或時留三分麵子。


    這才又將這口憋悶的惡氣給忍了。


    嚴府的丫環自然早就準備好墊子與溫度適中的茶水,葉靈兒皺了皺眉,緩緩走到嚴大娘跟前墊子跪下去,接過丫環遞來的茶水,不帶一絲敬意道,「請婆婆喝茶。」


    至於那個悶葫蘆似的隻會低頭抽旱菸的嚴老爹,從昨日到現在一直都沒有人跟葉靈兒提過,所以她壓根不知道還有這樣一位公公在。


    不然,這會她絕對不會跟嚴大娘妥協,跪在這給這粗俗村婦奉茶。


    跪了一迴,到時還得再委屈自己跪上第二迴,她是腦子傻掉才會做這種蠢事。


    隻可惜,眼前她毫不知情,隻能先跪了嚴大娘再說。


    嚴大娘伸手去接杯子,眼角同時不懷好意的掠了掠她肚子,手拿到杯子,卻突然驚唿,「哎喲,這麽熱,你想燙死我呀。」


    葉靈兒剛想反駁她,卻不料她還未開口,就見嚴大娘喳喳唿唿的驚叫著,將那杯不算燙,但溫度還是挺熱的茶水一整杯的潑到她脖子來。


    茶水順著衣領往下淌,瞬間就漬濕了她前麵大幅衣襟。


    這惡毒村婦是故意的!


    這個認知,立時令一直拚命強行壓抑脾氣忍耐的葉靈兒怒火衝天。


    她甚至連想也不想,直接伸手搶過嚴大娘手裏的空杯子,發狠的用勁朝著嚴大娘額頭就是一砸。


    「哐當」一聲,茶杯砸破嚴大娘額頭後,跌到鋪著方磚的地麵滾了兩滾,才發出一聲脆響碎成幾瓣。


    「天那,殺人啦。」嚴大娘伸手一摸額頭,卻摸得一手粘膩猩紅的血下來,頓時撒潑的嚎叫著大哭起來,「天那,還有沒有王法了,這媳婦要打死婆婆啦。」


    葉靈兒被她倒打一耙的無賴行徑氣得不輕,胸脯劇烈起伏著,狠狠盯了一眼她流血的額頭,扶著丫環的手慢慢站起來,然後麵無表情的轉身就走出了正屋。


    出到門口之時,她還站了站,背對著正屋,卻對裏麵目睹了婆媳劇烈開戰而目瞪口呆的下人們,冷冷道,「你們,統統給我出去,這不需要人侍侯。」


    裏麵那個老虔婆,最好流血流光死了正好。


    她實心實意下跪敬茶,那老虔婆竟然敢拿熱茶故意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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