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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這話一落,那人點數銀票的動作也停下了。


    將銀票一把塞入懷,這才將事前早準備好的一個大封套遞給嚴或時,「這裏麵是委任狀與官印,你隻要拿著這兩樣東西就可以走馬上任了。」


    東西交到嚴或時手裏,他還笑著哈哈一拱手,「我在此恭喜嚴兄了。」


    嚴或時喜滋滋的打開東西查驗一番,這才暗鬆口氣,露了笑容,道,「一切還不是周兄你的功勞。」


    兩人相視哈哈一笑,又客套一番,嚴或時這才興高采烈迴家去。


    他花了五萬兩銀子,買到的自然不可能是京官,與慕明月商量之後,決定自行先去赴任,而慕明月則暫留京中,等他日後安定下來再接她過去。


    次日,嚴或時就躊躇滿誌離京。在他出了城門不久,張化就去了王府書房見楚離歌。


    「主子,那個人已經出了城門,銀票已經到手。」


    楚離歌輕輕敲了敲桌子,抬頭,依舊是平常冷清漠然眼神,「送去。」


    張化眼睛轉了轉,心裏疑問如蟻咬,不過對上主子淡漠冰涼的眼神,他摸了摸鼻子,很自覺的將疑問咽了下去。


    然後肅然答,「是,主子,屬下一定將這事辦得妥妥噹噹。」


    雖然他摸不清主子為什麽要將辛辛苦苦騙來的銀票送出去,不過想了想,主子大概替慕姑娘心疼買宅子那幾萬兩,才輾轉又將銀子送迴去。


    張化皺了皺眉,嗯,他該編個什麽理由好呢?


    慕姑娘可不是個好糊弄的人,而且,某些方麵還是非常有原則的人。


    楚離歌才不管他會編什麽理由讓那個女人收下銀子,總之他吩咐了這事,張化就得替他辦好,至於苦惱不苦惱,那是屬下的事。


    張化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了冷剛那冷妹子就在慕姑娘身邊當差,也終於想了個蹩腳理由硬著頭皮將銀票送到了慕曉楓手裏。


    「給冷玥的夥食費?」慕曉楓挑眉,坐在妝檯前,看著手裏一疊銀票,有些哭笑不得。


    「青若,你確定沒聽錯?」冷玥現在是她的人,楚離歌讓他屬下巴巴送一疊銀票來說什麽是替冷玥給的夥食費,會不會是本末倒置了?


    難道楚離歌在心裏,還將冷玥當成他的人?


    青若大急,差點認真得要指天發誓,「奴婢絕對沒有聽錯,他就是這麽說的。」


    「沒聽錯就好。」慕曉楓冷靜下來,隻將疑問壓下,待日後有機會再當麵問問那個楚霸王。


    大概十日之後,城門口忽然來了個類似嚴或時的乞丐。


    「據說那個乞丐蓬頭垢麵,但他堅持說自己是我們慕府的姑爺,後來官兵看了他的身份文書,這才放他進城。」


    慕曉楓心中一動,合上帳冊,看著神色明顯幸災樂禍的丫頭,「青若,你整日足不出戶,這些小道消息你從哪聽來的?」


    青若怔了怔,見她已經轉過臉來,連帳冊都擱在石桌上,她當即有些心虛的垂下眼睛四下亂瞄。


    「嘿嘿,小姐,你看亭子旁邊這棵楓樹的枝椏是不是伸得太進來了?」青若不敢看她,隻左右岔開話題,「明天奴婢就讓園藝工人來修剪一下。」


    慕曉楓神色一冷,微端了臉凝視她,「青若。」


    神色平淡,語氣稍重。


    「對不起小姐,」青若低下頭,聲細如蚊,「昨天,張化大哥告訴奴婢的。」


    慕曉楓沒好氣的撇了撇嘴,真不知這丫頭對她有什麽好隱瞞的。她知道張化昨天來看過小白。不過她不知道青若什麽時候跟張化如此親近了?還大哥?


    看著青若羞愧模樣,有個念頭模糊從心裏閃過,想了想,她又笑了起來,「既然是張化說的,想必那個人就是我們慕府姑爺。」


    嚴或時,是買官被騙慘了吧?


    離京赴任變成被騙成乞丐迴來?


    喲嗬,他也有今天!


    青若看著少女笑得彎彎的眉角,懸著的心終於放鬆下來。


    相對慕曉楓主僕幸災樂禍的歡笑,慕明月突見一個比乞丐還邋遢的男人跑進屋裏,還自稱嚴或時的時候,真比直接有道天雷在頭頂劈中她,還讓她震驚。


    她大驚之下,差點直接從椅子滾到地上。


    可她終沒滾成,因為嚴或時用他無比髒汙的手臂趕著接住了她,所以最終,慕明月嚇得尖叫一聲就暈了過去。


    不過,待她再醒過來,眼前所見的男人雖然清瘦了些,但那張臉那雙眼還是嚴或時那個人。


    「小姐,那個男人又出去擺攤賣字畫了。」楓林居裏,樹下八角亭子內,冷玥稟報的聲音也跟她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永遠平直冰冷且生硬,不過好在條理清晰,「就連慕明月,也一副羅荊布釵打扮挎藍子出去到街上叫賣。」


    「她?她竟然豁得出那張柔比花嬌的臉去叫賣?」慕曉楓微微詫異,嚴或時那個男人會出去擺攤,她一點都不覺得稀奇,那個男人為了上位可以不擇手段,同樣為達目的絕對能屈能伸。


    必要時候,那個男人甚至可以直接將自己的臉麵自尊扔到腳底下踩。


    可慕明月?


    那個女人骨子裏其實同裘天恕是一類人,都是心比天高,眼也高於頂的人。


    她拉得下身段去叫賣,還真真令人刮目相看。


    「事若反常必有妖,你給我繼續留意他們。」


    「是,小姐。」冷玥應了一聲,就要轉身退出去。


    「等等,你知不知道慕明月最近都在什麽地方出沒?」這事,她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就在天水大橋附近一帶。」


    「天水大橋……」慕曉楓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狐狸尾巴藏是藏不住的,那對狗男女還能有什麽謀算?


    「冷玥?」


    剛剛退出亭子的少女又唰一聲掠了過來,「小姐,還有事吩咐?」


    「我想問問你,嚴或時擺攤賣字畫的時候,是不是有什麽義舉?或者你可聽到有關別人對他的風評?」


    冷玥略詫異的挑了挑眉,「是奴婢疏忽了,奴婢這就去打聽。」


    這一天,慕天達帶了兩三個隨從去實地考察建築橋樑,本來他身為工部尚書,這種事無需他親力親為,不過他這人對於這種關係無數人命安全的事一向十分重視,是以不辭勞苦前往金水大橋勘察。


    到金水大橋前,需要先穿過一片居民區,慕天達棄轎而行,就見居民區裏有個穿著粗布衣裳覆著麵紗的女人正挎著藍子在叫賣。


    也不知那個女人害怕什麽,一見他們這行人走過去,竟然立即慌裏慌張的收拾東西就要走。


    慕天達心裏雖覺奇怪,不過也不會過多留意一個陌生人,更何況還是一個女人。


    他也沒多想,目不斜視就與隨從一齊往金水大橋方向走去。


    然而不知那個女人是有意還是無意,匆匆避走的時候,竟然與慕天達擦肩而過。


    這也沒什麽,慕天達為了不撞上她,隻好往旁邊讓了讓。卻就在這時,那個女人也慌慌張張的往同一方向避讓。


    這下好了,本來相安無事的人,因為這一避讓反而出了問題。


    大夥避到一齊,這就真撞上了。


    當然,兩人都在步行,就算撞上也沒什麽大事,頂多就是擦碰一下。但是,慕天達避過的時候,手臂不小心擦過那女人麵紗,那薄薄麵紗就這樣被他一碰給弄掉了。


    麵紗一掉,那女人更慌了,一味低著頭壓著嗓子,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請官老爺原諒。」道歉之後,那女人也不待慕天達反應,直接低著頭挎著藍子匆匆走開了。


    慕天達看著她背影,眼神一下複雜起來,而臉色更是一時變得喜怒難辯。


    剛才那個女人雖然一直低著頭,可他還是看到了她的臉。而那張臉,他已經看了十幾年,已經熟悉到就算想否認也騙不了自己的程度。


    「慕大人?」隨從人員見他心事重重站在原地,不由得有些奇怪的看著他。


    慕天達迴神,立即笑道,「哦,我們繼續。」腳步依然往金水大橋方向邁去,可心裏卻一直盤旋著剛才看到那個人。


    她已經淪落到要靠自行叫賣為生了嗎?


    想著剛才她身上穿的粗布衣裳,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半晌,終在心底落下一聲嘆息。嘆息過後,有一種叫憐憫的情緒悄悄從他心底滋生出來。


    再怎麽不喜,她身上也始終流著他的血。


    慕天達還不知道的是,這個時候,張姨娘在壽喜堂偏廳裏,正跟老夫人哭訴慕明月生活有多困苦。


    老夫人被她哭得不耐煩,撐著額頭有些頭疼的看著她,「那你想讓我怎麽做?」


    跟她哭了半天,就是想讓她給點好處慕明月而已,張姨娘的心思她明白得很。


    可慕明月成親那會,張姨娘不是從府裏弄了不少嫁妝給慕明月嗎?她那會心裏雖氣,卻還是心疼明月默許她拔拉了不少慕府財物過去。


    「老夫人,明月如今生活潦倒困苦,我……我也不求她什麽,隻求她日後安安定定的過日子就好。」


    「安安定定?」老夫人困惑,「如何個安安定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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