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明誠睡了個難得好覺,此刻,真神清氣爽坐在辦公桌後看著一封信。


    信是平善堂朱開濟委派一名舵主送來,說是孔雀嶺禪音寺方丈親筆。


    萬明誠自然知道那座寺廟,孔雀嶺頂峰,一片綠意之地,一座古廟。隻是他遠遠見過多次,卻從未去過。


    拜佛燒香,他也曾想過,隻是手上性命無數條,立地成佛的事他做不了。佛祖要是怪罪,他也認了。


    嗬嗬,難道是自己做了門主,方丈想套近乎?和尚消息倒是快得很啊。


    不過,也正常,月亮城數萬居民,定是有人前去燒香拜佛透了消息。


    信一展開,起頭四字令他皺起了眉頭。


    “門主青覽。”


    沒寫“萬門主”不說,後麵竟然跟著“青覽”兩字,看來對方並不知門主是誰,口氣也甚大。


    青覽,長輩寫給晚輩時的用法。


    “白舵主,剛你說寫信的和尚親眼見過?”萬明誠沉聲問道。


    “迴門主,這封信是屬下在飛嶺鎮遇到方丈,他讓帶給朱堂主的。”白舵主忙起身迴道。


    “這個和尚口氣很大,是什麽來頭?”萬明誠臉色陰沉,冷眼盯著白舵主。


    “迴門主,屬下不知老和尚什麽來頭,隻是他功夫奇高。當時屬下不願帶走此信,老和尚不知有了什麽功夫,手指隨意敲了敲桌子,屬下頓覺昏昏沉沉,腿都邁不動。”白舵主迴憶起當時情景,仍舊心有餘悸。


    “會有這等事?”萬明誠一愣,“你說是老和尚,多大年歲了?”


    “應在八十以上,帶著一個娃娃和尚。對了,還有幾個黑皮,一個碼頭把頭似與老和尚熟識。”


    “八十多了。”萬明誠繃緊的臉鬆了,自己四十多歲,人家八十多,用“青覽”一詞並不過分。


    他低下頭繼續看著。


    信中寫道:


    “久聞月亮門千年大派,豪傑如雲,禪音寺毗鄰而居,幸甚。和尚垂垂老矣,未能走動,憾之久矣。


    老衲數十載不問江湖長短,今故人相托,難辭也。曹丹丹儲棟梁陷於月亮門礦坑,能釋否?”


    署名:普度老和尚。


    好大的麵子!萬明誠看完,猛一拍桌子。


    能釋否?


    三個字,看似請求,在萬明誠眼裏卻是威脅。


    八十多一個老和尚,功夫再高,難道還能威脅月亮門?


    “白舵主,請轉告朱堂主,捕捉龍鳥之事做好萬全準備,後日援軍定準時到。”


    “屬下遵命!”白舵主說完,忙告辭而去。


    他不清楚萬明誠動怒原因,但肯定與信相關,信是他帶迴的,再待下去怕萬明誠遷怒,趕緊離開為妙。


    萬明誠點了一根煙,又拿起信紙。


    “普度?”


    萬明誠突然覺得名字很熟悉,卻一下想不起是誰。重名?他暗自搖了搖頭,這個名字絕對不是重名。


    “來人,請方堂主。”


    方堂主,方晉鵬,四十出頭,為人極聰明,知曉江湖奇聞異事頗多。


    一支香功夫,方晉鵬匆匆趕到門主辦公室。


    “屬下參見門主。”方晉鵬躬身施禮。


    “方堂主,快請坐,看茶。”萬明誠吩咐人倒上一壺茶。


    “堂主,喚屬下來何事?”方晉鵬端起茶喝了一口。


    “朱開濟在沙河境內發現龍鳥蹤跡,有數十隻之多,我已命何堂主做好準備後日行動,兄弟門吃喝保障需方堂主辛苦一趟。事情辦好後,你去幾個堂口轉轉,特別是朱開濟的幾座金礦多看看。”


    萬明誠扔了一根煙過去。


    方晉鵬心中一喜,他清楚到幾個堂口視察,幾座金礦轉轉自然大有收獲。


    “屬下遵命。”他忙起身恭敬地說道。


    萬明誠滿意的點了點頭,何朋義最近在他麵前說了不少方晉鵬不是。特別是方晉鵬答應儲棟梁優待礦工,每日有吃有喝,何朋義更是不滿。


    萬明誠卻清楚方晉鵬極忠誠,聽了何朋義話後總是不言語。


    “那屬下告辭了。”方晉鵬見萬明誠不再做聲,忙又說道。


    “方堂主,你江湖掌故知曉頗多,有個人你可知道?”


    “哪個?”


    “普度老和尚。”萬明誠淡淡說道,雙眼卻緊緊盯著方晉鵬。


    “普度老和尚?普度大師?難道他還在世上?”方晉鵬驚訝地問道。


    “此人我覺得耳熟,一時卻想不起是誰。”萬明誠見方晉鵬臉色大變,心中也是一動。


    “四十年前,江湖上有個令天下所有歹人聞風喪膽的和尚,隻要被他惦記上,必死。”方晉鵬一臉敬仰之色。


    “原來是他。”萬明誠大吃一驚。


    “門主……”方晉鵬不知萬明誠為何變了臉色。


    “嗬嗬,普度方丈與我寫了一封信,讓釋放儲棟梁與曹丹丹。”萬明誠臉色恢複了平靜。


    “普度大師果真還在世上?他怎麽知道儲棟梁與曹丹丹在月亮穀?”方晉鵬驚訝地問道。


    “我也不知,不過,普度方丈就在孔雀嶺禪音寺內,過幾日我想親自拜訪下。他的麵子,可能要給上幾分。”萬明誠說道。


    “屬下願陪同門主前去。”方晉鵬明白了萬明誠用意,忙躬身說道。


    “好好,有方堂主相陪一起去見前輩再好不過。”萬明誠大笑。


    ……


    ……


    蛟鱗,罕見之物。


    儲棟梁把玩良久也舍不得放下。


    “青青,一片鱗片都這般大,蛟龍豈不是有百丈長?”儲棟梁舉起蛟鱗說道。


    “蛟龍十丈至三十丈長,成年蛟龍大多二十丈左右。你看著鱗片大,其實它們天生如此。”唐以青手中也有一塊,輕輕拍了拍,“蛟鱗可做上好鎧甲,輕巧堅固,尋常刀劍根本砍不開。”


    “好,也算有收獲。”儲棟梁極開心。


    蛟鱗足有洗臉盆大小,帆布背包內根本塞不進,兩人隻得暫還放在地上。


    石台正中間,一丈多長石條壘砌,搭建起一座二尺多高三角形火坑。火焰數尺高,“唿唿”作響。


    靠近火坑朝下望去,大出兩人意料之外。


    二尺多高的石條下就是石塊,日積月累處於火焰之下,已經變成深灰色,中間更是黑亮黑亮。


    “你說那能燒著的氣從哪裏冒出呢?”儲棟梁順著三角火坑饒了一圈,也沒看出端倪。


    “隻要有細孔就能冒出,我倒是奇怪這座石台是天然的還是人工建造。如說是天然的也太神奇了吧。”唐以青並不在意能燒的氣從哪裏冒出,石台在洞窟內這般突兀,才是奇怪。


    “我看這座石台是人造的,其它地方平平整整,就這裏高出一塊,還能點著一把火。如是天然的,那也太不可思議了。”儲棟梁沿石台邊沿走了一圈,肯定地說道。


    “梁哥是說地火是此地主人特地引到高處?”唐以青眼睛一亮。


    “在高處點著,就能照的更遠,你看那處水簾,距這處火已很遠了,但我們剛走到那並不是漆黑一片。”儲棟梁認為石台像根巨大的蠟燭,照亮整個洞窟。


    指著水簾,儲棟梁突然心頭一動,瞪大眼睛看了又看。


    “青青,這座洞窟是否距離地麵不深?”


    “不深,應是與我們走的那條峽穀下山洞相平。”唐以青說道。


    “你看那處水簾,水從高處落下,還夾帶著魚。如果上麵不是高山,那會是什麽?”儲棟梁興奮地說道。


    唐以青一愣,一時沒有聽明白儲棟梁說得意思。


    “你認為我們距離地麵有多高?”


    “地麵?水簾上方如果是地麵,應該到了萬月草原。”唐以青猛然明白儲棟梁說得話,不由心中大喜,“梁哥,你是說這股水是從萬月草原來的?”


    “我看像,我們沿著峽穀前行,一直往下走,但並不會走得多深,五十丈夠了嗎?”


    “差不多。”


    “你看這座洞窟高度,足有三十多丈,上方岩石留個十多丈厚度,也就五十丈了。這股水就是從岩石裂縫中流下的,如果我們順著裂縫出去,會不會到了萬月草原?”


    “大有可能。”唐以青歡唿起來,“難怪洞外棧道高高低低,那是掩人耳目啊。如果一條直道到此,很快就能清楚洞窟中的水是上方地麵河中流下來的。”


    “嘿嘿,還都是猜測。如果水真是萬月草原流下的,水中應該能見到草木,我們去看看有沒有。”


    “梁哥,別看了,把魚切開,看看它腸子內是否有草木,如果有,說明魚是草原來的。”


    儲棟梁連連點頭,兩人忙走下高台。


    掏出匕首輕輕劃開,魚腸翻出,儲棟梁小心割開。


    “看,草!”儲棟梁捏出一段草根。


    “還有花。”唐以青指著小團藍色說道。


    儲棟梁又捏起,小心扒拉開,還真是一朵小花。


    “休息一夜,明日從水簾那試試,看看究竟通向何方。。”儲棟梁提著魚走到溝槽邊洗了洗,“我去把魚烤熟了。”


    烤魚根本無須在火上炙烤,火坑邊石頭已燒得滾熱,魚扔上去後立刻一股濃鬱的香氣散發出。


    “石板烤魚。”儲棟梁大聲對唐以青說道。


    魚肉很快烤熟,撒上一點鹽後,聞起來令人垂涎。


    儲棟梁的背包外掛著一隻鐵皮茶缸,在城牆頂上時方堂主特地從那座新洞府拿給儲棟梁,順帶著拿了一大包茶葉。


    再兇險之地,如能煮上一缸茶喝上一口,心中就會安慰許多。


    大塊魚肉下肚,再喝一口香茶,令人一下迴到人間。


    唐以青帶的是一隻銅水壺,灌入少許茶後喝了幾口。


    “好,吃飽喝足。”儲棟梁感到非常滿意,從背包內掏出銅盒,“在百獸穀沒敢祭起,這裏應該沒事了。”


    無常令牌拿出,抓過唐以青手。


    “摸下彎月。”儲棟梁輕聲說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無常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金沙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金沙客並收藏無常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