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了下來,心裏有點疑惑,我到底是怎麽了?原來的我是最不屑於掉眼淚的,最的怎麽動不動就掉眼淚。

    我把行李箱放迴到臥室,到洗手間把臉洗幹淨,然後坐到沙發上想自己的事。

    劉季言,你既然把事情做到這一步,我也隻能如此了。

    我什麽都沒說,從臥室拿出莫雲飛給我的竊聽器,抽出裏麵的小卡紙,然後直接走進劉季言的書房。我把電話機從後麵拆開,把竊聽器裝了進去。

    做這件事前後一共用了三分鍾,做完以後,我居然出了一身的汗。看樣子,做壞事果然考驗人的心理承受力。

    接下來,就隻剩下手機了。但是,劉季言的手機天天帶在身上,隻有在洗澡的時候才會放在外麵。

    我一直不關注這個,現在想在他手機上按裝竊聽器了,才想起來,我壓根沒注意過他洗澡時會把手機放在什麽地方。我安靜的想了一下,忽然想到莫雲飛可以裝到他的手提包裏,頓時鬆了一口氣。要往手機裏裝,我好像也沒那個技術,除非把他手機摔壞,讓他送修。他送修,會不會送到專業的部門,而不是手機修理店?算了,還是放到包裏吧,估計多少都會有用的。

    我沒著急,如果今天晚上我就對劉季言示好,他肯定有所懷疑。

    又過了三四天,等到他以為我自然消氣了,我準備動手。

    這個晚上,老天給我製造了機會。保姆在我們吃過晚飯以後,抱歉的對劉季言說:“劉先生,我家裏有點兒急事,我需要迴去一趟,明天早上估計不能趕迴來做早飯,您看能不能給我批半天的假。”

    我抬眼看了一眼,繼續低頭看手機。

    這個房子裏,沒有人把我當一迴事,所有的事情都是請示劉季言。他們稱唿他為劉先生,就像他真的隻是一個小有資產的商人一樣。

    我連他們都不如,每天除了兩點一線,偶爾拐到我老媽那裏一下,就再也沒有其它活動了。

    我在心裏自嘲的笑了笑,然後聽到劉季言說:“行,你明天別耽誤晚飯就行了。”

    說完以後,他看著我說:“明天早上我送你出去,然後一起去你公司看看。”

    我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麵對劉季言我除了嗯啊嗯,就沒別的話能說的。

    保姆走了以後,他上樓洗澡,警衛也出去,到對麵的小獨單裏休息了。

    現在,不知道是不是我比以前聽話的原因,警衛晚上不再像門神一樣站在家裏麵了。

    聽到上麵傳來關門的聲音,我輕手輕腳的走了上去,來到衛生間門口聽了一下,一切正常,他開始洗澡了。

    劉季言洗澡賊快,最多隻用七八分鍾。

    我不敢耽誤,直接進了他的書房,找到了他的手包,拉開最外麵的夾層,把那個竊聽器放了進去,然後迅速拉好包的拉鎖。

    做完以後,我心撲通亂跳。

    一共不到一分鍾,我總覺得他隨時都會從衛生間裏出來。

    就在我準備出去時,忽然看到劉季言的手機放在書桌上,不知是來了電話還是來了信息,手機屏幕在我看過去時亮了起來。

    人的好奇心是扼殺不了的,這麽好的偷窺機會,我有點控製不住自己,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

    他的手機上顯示來了一條新微信消息。

    他的手機是密碼鎖,我在鎖屏狀態下隻能看到提示說來了一條新微信信息,想點開看,好像有點困難。

    我手指按到下麵的home鍵上,顯示的是密碼錯誤。

    我試了兩次,他的生日,他媽媽的生日……都沒解開。我不敢再試了,再試下去就會被鎖定一分鍾。

    我腦子飛快的轉著,忽然想到了醫生估計出來的寶寶的預產期。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決定再試一次。

    居然……打開了!

    我怔了一下,馬上去看他的微信。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門哢嗒一聲輕響,我嚇得馬上鎖了手機,轉過身來,同時用身體擋住自己的手,把他的手機放在桌子上。

    他皺了皺眉問:“你在做什麽?”

    “找本書看看,現在晚上失眠。”我隨口編了個理由。

    “想看哪一類?”他走到書架前問。

    “嗯,那種晦澀難懂的。”我說。

    他抽出一本《西方哲學史》遞給我說:“看這個吧,有意思,還能催眠。”

    “謝謝。”我拿起書,轉身就走。

    他叫住了我說:“要是失眠的太厲害,明天我陪你去看醫生。”

    “不用。”我忙拒絕。

    我一溜小跑的迴到自己的房間,在想被他發現的可能性會有多大。

    第二天在公司時,我給莫雲飛打了電話,對他說一切都辦妥了,接下來要怎麽辦。他明顯高興起來,說:“等我通知,會很快的。”

    “盡量吧。”我掛了電話。

    我以為他說的很快是三五天的時間,沒想到一等就等了兩周。兩周後的一天他突然給我打電話說可以收線了,讓我把東西取出來給他送過去。

    第二天我吃過早飯以後,借口自己身體不舒服要在家裏休息一天,劉季言不疑有它,直接點頭說:“好,那你好好休息,有什麽不適給我打電話。”

    我鬆了一口氣。他前腳出門,我就進了書房,小心的關好房門以後,我用裝在口袋裏的小螺絲刀打開了電話機的後蓋兒。

    謝天謝地,那個竊聽器還在,我伸手拿了下來,正準備往迴裝電話,書房的門被大力推開,劉季言冷冰冰的站在門口說:“阮若珊,這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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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想到會被他發現,嚇得手一哆嗦,東西掉到了地上。

    他兩步走了過來,撿起地上的東西,冷漠的看著我說:“你知道如果我把這個東西交上去,你是什麽罪嗎?”

    我倔強的望向他:“我知道,你能把我送進去。與其被你囚禁,不如被你送進去。”

    他極怒極恨的看著我,向我揚起了手。

    我知道他要動手,閉了眼睛。

    等了半晌,沒等到預料當中的耳光,我睜開眼睛,看到劉季言捏著那個小東西在看了一會兒,轉身進了書房的小洗手間,緊接著傳來了衝馬桶的聲音。

    “我是什麽人,你敢在我的電話裏裝竊聽器,如果查下來,你是間諜罪!”他搖了搖頭,“如果不是你懷著孩子,我這一巴掌真的會打下去。我想讓你看清楚,你在做什麽!”

    他壓低了聲音:“這件事你最好爛到肚子裏,就當作沒發生。”

    我到了這個時候一點兒也不害怕,看著他說:“你為什麽不宣揚出去,怕一直以來你精心維持的好丈夫人設崩塌?劉季言,真的別裝了,我和你,太貌不合心也離了。”

    “休想!”劉季言走到我身邊,雙手搭在我肩膀上,貼著我的耳朵低聲說:“阮若珊,你休想逃開我。”

    “為什麽!”我吼道。

    “因為你,也因為你肚子裏的孩子。”劉季言說得很直白,“你以為把我拉下去,你就能有自由,能有好日子嗎?我能百分之一百的和你肯定,離開我,你什麽都不是,而且過得比現在還慘。”

    他說到這裏笑了起來:“慘?如果你現在的生活是慘,多少人都願意這樣慘下去!”

    我想一巴掌把他扇飛。

    他的話徹底激怒了我:“好,那就看看,我有沒有能力再算計你一次。”

    劉季言不再說話,轉身走到書架旁打開櫃子,拿出一個手包扔到我麵前說:“這裏麵還有一個竊聽器,一定也是你放的。”

    “對,是我。”我不再否認。

    原來,他一早就知道,卻還故意裝作什麽都不知,就是為了等著我來拿的時候,抓一個現形。

    “我現在真是把你寵上天了!”他看著我,好大一會兒後,才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你恨,但不知道你為了恨我,能失去理智,什麽樣沒底線的事都敢做。”

    我沒說話,不知道他會怎麽處置我。

    書房裏安靜極了,我站著,看著他,他著著,看著我。

    過了五六分鍾,他突然說:“你坐下吧,時間長了肚子裏的孩子受不了。”

    “劉季言,我現在分不清楚,你是因為我才要這個孩子,還是因為這個孩子才想要我。”我腰酸的難受,也不想和他對視下去,扶著桌子走到一邊的矮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覺得呢?”他不直接迴答我。

    “為了孩子吧,現在你看他(她)比我重多了。”我說。

    “那這樣吧。”他歎氣,眼睛裏湧現出了藏不住的失落,“孩子生下來以後,留下孩子,然後我放你自由。”

    我一怔。

    沒想到,他居然在這個時候開出這個條件。

    看到我一言不發的盯著他,他閉了眼睛,聲音低落下去:“我累了,和你在一起,我累了,就這樣吧。”

    說完以後,他拿著另外的竊聽器也扔進了馬桶,然後轉身離開了書房。

    這突如其來的轉折讓我有點不適應,聽到他關門我才意識到,他終於鬆口了。可是,我現在心裏的失落卻大於欣喜——放棄孩子,我就可以自由,我真的要生下他,卻不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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