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說些什麽了,借口去換衣服離開了一會兒。等我換好衣服從房間出來,劉季言已經換好了外出的衣服,正看著手機等我。

    我忽然覺得下去也夠刻意的,自己和他真沒什麽過分的舉動,避那門子的嫌。

    “算了,在這裏聊一會兒,你等一下送我迴家。”我說。

    劉季言終於難得的笑了笑。

    剛開始是閑扯,聊了一刻鍾以後,他突然說:“以後做項目遇到什麽事兒找我,我給你擺平。特別是再遇到邱青山這樣的人,你不必理會。”

    “他怎麽了?”我問。

    “你為了拿地,和他虛與委蛇一陣子不是嗎?”劉季言聲音冷冷的,“為了一點利益,不值得你那樣的。你想要什麽和我說,就行了。”

    他話剛說完我有點疑惑,遲疑了十幾秒,我馬上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都被劉季言看到眼裏。先是覺得麵子上過不去,臉一下就火辣辣的燙得難受,緊接著我覺得是生氣。

    “你這樣說是什麽意思?”我驀的一下站起來。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賣給他們,還不如賣給我,好歹我能給你一個名分。”他頓了頓,“還有感情。”

    “劉季言。”我深吸一口氣,拚命壓著怒氣對他說,“我的事自此以後,不用你管了。”

    “說得輕巧,我如果能管得住我自己不再管你,這件事就好辦了。”劉季言看我生氣也不意外,“你自尊心那麽強,哪一次不是我上趕著求著幫你,而且是不求迴報的。你心裏也清楚,隻要有過不去地坎兒,我一定會幫你。”

    “我這一次說到做到,不用了。”我看著他,“你不要用這種侮辱性的話來試探我。你說得沒錯,我是會賣,但不賣給熟人,因為熟人特麽會來要求打折。”

    說到最後,我聲音都撥高了。

    劉季言兩條眉毛都擰到一起了,他看著我說:“阮若珊,你的性子能不能稍微軟一些,找一點迴旋的餘地,不要總在第一時間把人一棍子打死!”

    我現在性子已經變了很多,如果不是劉季言話裏的“賣”字刺激了我,我在他麵前絕對不會爆發。

    他沒說話,大步邁了過來。

    他走過來的氣勢嚇了我一跳,我有點驚慌的吼了一句:“劉季言,你想幹嘛!”

    話音一落,他已經到了我麵前,伸手把我摟在懷裏,用力一抱,我覺得肺都快被他擠出來了。

    “你覺得我說得難聽了?”他聲音緩和了下來,“可你知道不知道,當我得知你去和其他男人應酬時,我心裏是什麽滋味。不要說我現在對你還有感情,就算你隻是我的前任,哪個男人敢碰你一下,我特麽還是會去剁了他的手。”

    “你已婚了,沒有情深深雨濛濛的資格了。”我用力推著他。

    這些話,我不敢聽。因為聽了以後,心裏會有暖暖的東西在流,這種感覺我不想要,也控製不了。

    劉季言對我的好我都知道,假裝不知道。我已經裝得很辛苦了。

    “我離婚了,在上周。”他簡短說著。

    見我不相信,他拿出手機給我看了一張照片,是離婚證,上麵寫著離婚日期和持證人的姓名。

    我瞪大了眼睛看向他,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麽迅速的離婚。

    “劉季言,這個黑鍋我不想背。”我搖了搖頭。

    “沒讓你背,我自己來背。這一輩子,如果我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娶不到手,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三年前,我不得不聽別人的安排,是為了你。現在,我有了保護你的能力,主動離婚是為了我自己,我要幸福啊,順便帶上你的。”他說。

    我被劉季言這番突如其來的話震驚了,他從來沒這樣直白過。我抬起頭想看他的臉,卻被他用手把我的頭按在肩膀上。

    他聲音暖暖的從頭頂傳了過來:“我一直隻做不說,以為你會被感動。可是,你每次在我馬上要說出心裏話時,都會大煞風景的說一句,沒關係,我們是在演戲啊。你都不知道,你每一句類似的話都是在往我心上紮刀子。後來,我一個不小心你被人算計了進去,做案的人手段高明,根本查不出來是誰。其實現在我想坦白一件事……”

    他說到這裏猶豫了。

    我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從小缺愛的女人,他的這些話就像是子彈,準確無誤的打到我心上,我想我真的被他感動了。可,同時,我也有一些疑惑,感動是愛嗎?可我又要怎麽說服自己感動不是愛?就在我心裏忐忑不安,不知道他說完這麽直接的話以後要如何麵對他時,他突然停了下來。

    “你坦白不坦白,和我都沒關係。”我心裏慌成一團,借這個機會馬上推開了他,“你慢慢想,我要走了。”

    “和你有關係。”他一拉住我,深邃的眼睛盯著我說,“我當時是不願意放棄公司的,也不願意放棄你,但是有人拿你為條件和我做了交易。”

    “誰?”我問。

    他頓了一下,無奈的說:“我父母,他們知道你是我的軟肋,借這個機會要求我必須棄商從政,同時和他們滿意的人結婚,以達到讓我對你死心的地步。我以為自己能扛過去,但我發現我不能。如果當時我不答應這個條件,有人借著這個機會,就直接給你定了死刑了,根本不會有什麽緩期。或許,這些話隻是為了嚇唬我,可涉及到你的生命,我一絲一毫的意外也不想承擔,於是就是了後來的賤賣公司,迅速結婚。為了讓你手裏多拿到一些股權,我把公司特意賣給了奇跡,沒想到莫雲飛到了最後還是攤薄了你的股份。不過,這些都不急,身外之物,總有拿迴來的一天。最最讓我覺得生氣的是,你出來以後,居然開始玩什麽破釜沉舟的把戲,要把自己豁出去。我沉不住氣,我不想看到任何一個男人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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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季言說到這裏,語氣淩厲起來。

    我忽然有點擔心邱青山的安危了,因為劉季言看起來像是要殺人一樣。邱青山不是什麽好人,但罪不至死。

    “你對邱青山做了什麽?”我問。

    他搖了搖頭:“對一個欺負你的男人,你不應該這樣關心的,你有這份關心,就不能用到我身上。”

    似乎我的關注點不太對,也有點被他這麽沉重的付出驚出,緩了一刻才說:“我的案子,你父母有沒有從中動什麽手腳?”

    “沒有,他們隻是威脅我,如果我不聽話,就讓你永遠出不來了。”劉季言說,“這一點我調查過,他們隻是在我答應條件以後,通過關係,把你的死刑改成了死緩。你現在應該理解,為什麽我後來不去看你了,因為我必須讓我自己有保護你的能力。”

    我不想說話,也說不出話來。我喉嚨裏塞的滿滿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我知道自己鼻子特別酸,眼睛特別的疼,張了張嘴想嗯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他的話,卻發現一張嘴,聲音都是又小又啞的。

    我有眼淚流出來,大滴大滴的的流了下來。他一把拉住我,讓我靠在他胸前:“想哭就哭出來,從你判刑到現在,你一滴眼淚也沒流,你不覺得憋得慌嗎?我怕你憋壞了,更怕你以後都不會哭了。女人受了委屈就是要哭的,不哭是因為沒找到能給你安全感的你。你能在我麵前哭,我很高興。放心哭一哭,哭出來,心裏就好受了。”

    他一句一句在我耳邊說著。

    我是不想哭的,受了那麽大的委屈我都沒哭,卻他越來越柔軟的話裏哭到止不住。他用手溫柔的拍著我的後背,一句一句的低聲安慰著。

    我哭到打嗝背氣,哭得時間太長,肺裏空氣不夠用,一抽一抽的疼著。我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現在一定醜死了。可是,在他麵前我竟然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我真的不能想,就像忍了幾年的眼淚一下就要流光似的,越哭越傷心。到了最後,似乎隻是為了哭而哭,找不到哭的理由。

    我不知道自己趴在劉季言懷裏哭了多久,終於慢慢平靜下來。他很體貼的給我擰了一條熱毛巾,對我說:“擦擦眼淚,熱敷一下眼睛,喝點水兒,等一下心裏要是不痛快,再哭一場。”

    “哭又不解決問題。”我擦幹淨眼淚,覺得有點尷尬,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那是以前。以後你隻要哭,我來解決問題。”他笑著說。

    這一刻,我忽然發現劉季言笑起來還挺好看,特別是一口牙笑得閃閃發亮,白得晃眼。

    “我哭成這樣,你還在笑,是不是在取笑我?”我問。

    他笑得更歡了,手在我腰上緊了緊說:“我不是取笑你,是心裏真的高興。終於到了這一天,我說出了我的心思,你全懂。天下還有比這個更值得高興的事嗎。”

    劉季言在我麵前一向話不多,真沒想到他放下麵具以後是這種模樣。

    就在我準備什麽時候的時候,突然有人大力的拍門,劉季言皺了皺眉過去開門,外麵站著麵沉如水的莫雲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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