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麽好的計策?”梁紅玉問道。


    秦昊道:“我的想法很簡單,將軍營中那些空的麻袋收集起來,我不管裏麵裝的是雜草也好,沙子也罷,總之,咱們要讓那些杭州的老百姓都覺得,咱們是真的十萬石糧食。”


    梁紅玉讚許道:“你這個主意不錯,當年檀道濟為逃跑魏軍的追擊,唱籌量沙,讓魏軍誤以為他的糧食充足,從而不敢追擊,讓檀道濟從容撤軍。


    你這樣做,即可以穩定民心,又可以讓那些奸商心懷畏懼,不敢輕易哄抬糧價。”


    馬擴接著道:“民以食為天,隻要糧價穩定,再加上軍隊的看管,相信杭州就算想亂也亂不起來!”


    馬擴說到這兒,忽地目注遠方,接著說道,“江南平叛,耗廢咱們太多的精力,如果咱們不能盡快結束這場戰爭,在未來的收複幽州之戰,咱們會吃大虧的。”


    作為千年後的人,秦昊比誰都明白,聯金杭遼,收複幽州,不僅僅是吃大虧的問題,而是亡國的問題,隻是這些話,他隻能爛在心裏,對誰都不能說。


    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避免那個可怕的結局,雖然趙家皇朝在秦昊的心裏連個鳥都不是,事實上在整個靖康之難上,趙家那麽多皇子王孫,還真沒有一個有鳥的。


    整個趙氏宗族,不堪屈辱尋節的,也就是現在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後朱璉一人而已,因為那次屈辱,朱程理學才在後世大放異彩,讓神州大地的子民深受其害。


    因此,避免靖康的發生,是秦昊來到這個世界的惟一目的,為這個目的,他不惜血流成河,因為現在的血流成河,那是為後世開太平。


    這些人中,梁紅玉跟田小倩都沒有參加年前的海上之盟,雖然偶爾聽秦昊他們提及,卻沒有那種感同身受,心裏自然沒有那樣迫切。


    梁紅玉道:“聯金抗遼,收複幽州,雖然是既定國策,卻是一年或者數年之後的事情,等咱們打完這場仗,完有時間進行休整,現在咱們要做的,就是找麻袋。”


    是啊,安撫城中的老百姓,這才是當務之急,重中之重。


    秦昊身為杭州安撫使,如果這件事做得不好,不但沒有安撫好城中的百姓,反而激起他們的民怨,以後的事,就別去奢談了。


    秦昊的三千兵馬都有任務,馬擴的軍隊原本是在城中滅火的,經過連番奮戰,城中的大火已滅得差不多了,因此拉糧的事,基本是由馬擴的人馬來完成的。


    先將糧食拉到府衙,然後進行二次分配,將三分之一的糧食分配到各個粥棚,務必保證今天晚上就能上那些無家可歸或者無糧可食的百姓填填肚子。


    雖然這些粥不能讓他們吃飽,但至少要讓他們活下來,恰逢亂世,活下來才是他們的首先任務,隻有活下來才會有希望,有隻有活下來才會有機會給自己的後人撐起一片藍天。


    江南是富足的,或許是朝廷被這次的方臘起義搞怕了,救援的糧食來到非常的及時,糧食都是從江寧府運過來的。


    過去的交通極不發達,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個理念看來是深入到古人的骨髓的。


    從江寧府到杭州城,東拐西拐,行程上千裏,如果是收複杭州才做這事,糧食必不可能這麽快就到達。


    為此,對江寧知府,秦昊的心裏多少是有些感慨的。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老百姓的感情是純樸的,隻要能給他們一口飯吃,能給他們一條活路,哪有人會冒著全家被殺的危險來反抗?


    因此,接下來的事情就非常的簡單,民心穩定之後,杭州城的管治便由最初的軍管轉為州府衙門,對這些活下來的官員,秦昊多多少少還是相信的。


    大浪淘沙,活下來的都是金子,那些民怨極大的官員,縱算沒有成為方臘的刀下鬼,也被那些正義的民眾,借著方臘的勢頭滅掉了。


    活下來的,在老百姓的口中雖然說不上好官,但他們的罪惡至少不滔天,前車之鑒,新任的知府也不敢過分,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半個月後,朝廷調拔的糧食便從江寧府源源不斷地運到杭州,在跟新任府尹做個簡單的交結後,便率著他的大軍向青溪出發。


    童貫的糧食被秦昊借走一萬石,後續的糧食補給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押運糧草的叫賀衷,沒有跟秦昊他們走在一起,而是一騎絕塵,率著他的糧隊走在最前麵。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嘛?兵書上不都是這樣說的嗎?


    所以賀衷便理所當然地認為他的部隊應該走在前麵,秦昊的心情,也懶得跟他去計較。


    “哥,你說這姓賀的押著這麽多的糧草走在前麵,而且他的軍隊又是如此的鬆散,難道他就不怕方臘的人來劫他的道?”虎子扛著擂鼓甕金錘,忽然問道。


    自打到江南平叛,跟方臘的軍隊幾番較量,誰都知道方臘的最大的問題,既不是人手不足,也不是訓練不到位,他所麵臨的最大問題是糧食不足。


    這個連虎子都明白的問題,這個賀衷就不可能不明白,他搶在秦昊的前麵,其目的似乎隻有一個,那就是阻礙秦昊的行軍。


    軍隊是一種集體榮耀,西軍雖然派係林立,但這次的江南平叛,他們就是一個整體,三路大軍,從江寧出發,秦昊的軍隊是三路中最少的。


    當時童貫還擔心他這隻部隊會出師未捷身先死,到時候沒法向官家交待,還特意讓馬擴帶著兩千精銳相隨。


    即便如此,在他們的預想中,秦昊的這五千兵馬別說是到杭州會師,單是那獨鬆關,就會讓他止步不前,完全沒想到秦昊不但攻破了獨鬆關,而且還是第一支衝進杭州城的軍隊。


    這個臉丟得,童貫雖然什麽都沒說,但底下的將領卻始終有些掛不住,特別是那姚平仲,自認勇猛過人,不輸於楊可世。


    卻沒想到,在杭州城下,三人聯手,竟然打不過一個方七佛,這個臉丟得不是有點大,而是很大,因此在接下來的平叛中,又怎可能將快要到手的功勞,讓給這個後來的秦昊?


    而這個賀衷,雖然不是姚平仲的人,卻是姚平仲的朋友,同樣不希望後麵的功勞讓秦昊給搶去,因此阻他的行軍,便在他的計劃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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