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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擂鼓而進,鳴鑼而退。


    這是鐵律,因此,當聽到鑼聲,那些散落在街道各個角落的官兵盡皆收拾好人頭財物,匆匆朝著鑼響的地方聚集。


    殺戮在一陣銅鑼聲中暫時恢複平靜,殺戮過後的街道顯得格外的靜寂,所有的老百姓或許是被剛才的情景嚇傻了,望著眼前的慘象,每個人都在那兒無聲的哭泣。


    殺戮雖然停止,但那紅衣女子卻沒有想過要離開,而是遠遠地站在那兒,她的身後站著的是那些劫後餘生的百姓。


    他們家人的頭顱都被這些喪盡天良的官兵割走了,他們得要迴來,紅衣女子的武功雖然不錯,但以她一人之力,鬥不過數百官兵,隻好將憤怒的老百姓攔在身後。


    “你是誰?憑什麽敲鑼?”一個當官模樣的家夥腆著個大肚子,噴著滿嘴的酒氣,一歪一拐地朝這邊走來。


    噗!


    來人的話音剛落,秦昊噗地一腳踢在他那鼓鼓的肚皮上,“這鑼是老子敲的,你眼瞎呀?沒看見呀?”


    秦昊憋著一股怒火,沒跟來人客氣,隻可惜他是個文人,而來人不但是武將,還全身盔甲,這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就跟踢在棉花堆上差不多,作用不大,表明的隻是態度。


    “喲嗬,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呀秦昊?你剛才踢的這一腳,本將軍就不跟你計較了,隻是本將軍的事你少管,你今天看到的就當作沒有看到!”


    那人說得很輕鬆,並沒有認為自己這樣做是錯的,說完之後,拍拍肚皮上的塵土,招唿著那些士兵將手中的戰利品堆集起來,放在事先準備好的牛車上。


    秦昊看那些戰利品,有雞有鴨,有魚有肉,有金銀,有首飾,還有一些破棉絮,總之能讓他們拿的,他們都拿了。


    當然,如果這些還不能讓人氣憤的話,那一車的人頭卻足以讓人心肝俱裂。


    秦昊深深地吸口氣,壓抑住內心那股不停翻湧的殺氣,冷冷地道:“將軍?你的這個將軍就是用老百姓的人頭堆起來吧?”


    “那又怎麽樣?我為刀俎,人為魚肉,這些人,本將軍說他們是百姓他們就是百姓,說他們是叛軍他們就是叛軍,其奈我何?”那人很猖狂,根本就沒把春昊放在眼內。


    秦昊點點頭,在原地轉了一個圈,等他再轉迴來時,啪地一拳,就衝那人的嘴巴打去,那家夥早有防備,將頭一偏,沒打著。


    “秦昊,本將軍敬你是個文人,才不跟你計較,你要再不識好歹,別怪本將軍治你一個以下亂上之罪!”那人怒了,是真的怒了。


    “以下亂上?”


    秦昊笑了,笑得有些冷酷,“你也知道我是文人?我不但是文人,還是官家特許的今科進士,杭州安撫使,別說是你,就是你那個沒鳥的叔父想治秦昊的罪都不可能。”


    這人叫做譚正,據說是譚稹的一個遠房的侄兒,平日裏就仗著這個叔父的勢力作威作福,這次隨譚稹來江南平叛,剛到宣州時,便自告奮勇地留下來斷後,卻沒想到幹起了這種勾當。


    譚正見秦昊非但沒將自己的叔父放在眼裏,而且還特別強調他的進士身份、杭州安撫使這個官職,在這個以文為尊的年代,他突然意識到今天的事情恐怕要糟。


    有宋以來都是重文輕武,武將的地位低到何種程度,據說宋初的開國大將曹彬,身為樞密使,走在大街上,見著文官的馬車,不管對方的職位高低,都要讓路。


    遇到下級的文官向他匯報,縱算對方是沒品沒味沒名氣,每次都要穿戴整齊這才接見,可見當時的社會風氣變態到何種地步。


    所以,當秦昊強調起他那個進士身份的時候,譚正的額頭開始冒起了虛汗,雙腿開始了顫抖,戰戰兢兢地道:“秦……安撫使……這些錢財還有人頭,你……如果感興趣,可以全拿走!”


    “我要這些人頭去幹什麽?拿去請功?幾個老百姓的人頭能有多少功勞?我要這些錢財幹什麽?皇上賜我三十萬貫,錢多得我都花不過來,譚正,相對這些老百姓的人頭,其實我對你的人頭更感興趣!”


    秦昊的嘴角忽地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譚正,眼神中含著一股濃濃的殺意,直瞧得他頭皮發麻,魂飛魄散。


    知道秦昊不會就此善罷幹休,見秦昊帶的人不多,正想帶著手下強行離開時,卻見張毅帶著大隊人馬來到,並迅速展開,將他的人馬團團圍困起來。


    殺百姓搶財物,這些事畢竟不是正大光明的,所以譚正出來的時候,帶的人馬並不多,此時張毅將他們圍起來,心裏那個恨呀,真是難以言喻。


    早知如此,剛才就不應該跟秦昊閑扯。


    楊再興跟馬擴對秦昊的性格是了解的,見他讓虎子敲鑼,便知道他是想將那些行兇的士兵聚集起來,跟譚正費嘴皮子,是在拖延時間,好讓張毅趕到,然後一網打盡。


    所以,他們兩個就一直站在秦昊的身旁,也不說一句話,就是默默地保護著他,雖說秦昊的手中有槍,要殺一個譚正隻是抬抬手的事,但必要的保護還是要的。


    此時見張毅他們一來到,便迅速移位,很自然地將秦昊隔在後麵,讓他跟譚正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


    秦昊沒有理會譚正,而是將目光投向那些還流著熱汗、喘著粗氣剛剛趕來的士兵身上,然後緩緩地道:


    “各位兄弟,看看這牛車上是什麽東西?這上麵,不但有針還有線,不但有吃的,還有金銀,當然,除掉這些還有老百姓的人頭,知道他們拿這些人頭是去幹什麽的嗎?”


    秦昊說到這兒,語氣忽地變得強硬起來,沒等那些士兵迴話,而是接著說道,“他們拿這些人頭是去請功的,而且這位譚將軍剛才說了,隻要我秦昊想要,這些都是我們的,你們說,我們能要嗎?”


    “不能!”


    跟著秦昊的這些士兵,每天都唱著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潛移默化中,早將歌詞裏的內容化為他們的行動。


    當他們來到現場,看著眼前的慘象時,每個人的心中含著憤恨,眼中都含著淚水。


    “好,很好!”


    秦昊使勁地點點頭,對士兵們的選擇表示讚許,隨後迴過身來,指著譚正他們,一字一頓地道:“老百姓的人頭,我不要!但他們的人頭,我全要!”


    這句話是他的態度,他的態度就是命令,當張毅接到這個命令,等到他再次傳令的時候,就從他的牙縫裏迸出幾個字:“殺,一個不留!”


    “秦昊,你想幹什麽?你知道我的叔父是誰嗎?”猶如溺水之人抓到最後的一根稻草,譚正終於在那兒歇斯底裏起來。


    秦昊沒有理他,隻是甩給他一個冷傲的背影,以及那句冰冷冷的話,“我管你的叔父是誰?隻要你爸不是李剛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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