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


    從監牢裏出來,秦昊“唿”地一聲,那動作相當的誇張,好像要將胸中的所有濁氣一口唿出,隨後勾起虎子的脖子,笑道:“走,找你姐去!”


    田小倩沒有進監牢,她在外麵早就望著眼欲穿,見著秦昊,還沒等他靠近,一個翻身便落在他的麵前,顫聲道:“秦昊,你終於出來了,他們……沒把你怎麽樣吧?”


    秦昊還沒迴答,虎子已在一旁搶答道:“姐,你放心,虎子一直跟在哥的身邊,沒人把他怎麽樣。”


    剛才在裏麵,虎子是一句話都沒說,憋得實在是太久,田小倩伸手摸著虎子的頭,略帶不滿地道:“還是虎子乖,哪像某些人,都不知外麵的人擔心!”


    秦昊笑笑,沒有說話,要吵架迴去吵,這個地方實在不是吵架的地兒,烏煙瘴氣不說,走在哪兒都有股尿酸味,實在不是人待的地方。


    出得牢城營,來到東麵的小酒館,掌櫃的顯然跟苗福林很熟,還沒等他們坐下來,便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打著招唿。


    秦昊沒想跟他廢話,隻是讓掌櫃的趕緊打幾斤米酒過來,剛才的味實在太難耐,到現在都有種翻江倒海的感覺。


    宋代的時候還沒有蒸餾酒,米酒的度數很低,跟喝啤酒似的,連喝兩斤除有點脹肚皮外,沒有其他的任何反應。


    田小倩跟秦昊自小就相識,這還是第一次見他把酒當水喝,對他的這份酒量,還真是有些咋舌,見他還想喝,趕緊伸手將酒碗搶了下來。


    苗福林也是酒鬼投的胎,也是無酒不歡的主,每天早中晚都要喝上那麽兩大碗,但今天他卻沒有喝酒的雅致,在他的腦海裏一直想著的是那十萬貫。


    好幾次他都動了殺人的念頭,剛才在監牢裏就忍不住差點要出手,但是一想秦昊那登州學子的身份,加上被朝廷剛剛任命為承信郎,自覺承擔不起殺他的後果,又都忍下來了。


    喝完兩斤酒,胸中的濁氣一掃而空,唿吸著外麵的空氣,吹著鹹鹹的海風,自覺比剛才要清爽許多,從袖中掏出那張欠條,推到苗福林的麵前,不陰不陽地道:“這就是銀鉤賭坊的欠條,你看看有什麽問題?”


    欠條當然沒問題,苗福林隻恨得牙癢癢的,真想把劉一手再拖迴來鞭一次屍,真他娘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像秦昊這樣自負的人,又怎麽可能把欠條放在田府?


    想鞭屍是一迴事,但能不能鞭又是另一迴事,早在他們去監牢的時候,就有人叫劉一手他們的屍體扔到海裏喂王八了。


    還是還不起的,耍賴那是必須的,雙手微攤,頗感無奈地道:“秦兄,你也看到了,這沙門島原定的製配人數隻有三百人,但現在卻有上千人,你讓苗某到哪兒找錢賠你?”


    苗福林說的不但是實話,而且是大實話。


    沙門島的刺配人數原本隻有三百的定額,但刺配來的犯人則是成倍的增加,單靠沙門島的居民根本沒法提供那麽多的口糧,因此定期殺囚便成心照不宣的潛規則。


    有李慶殺囚的前車之鑒,自苗福林接管牢城營以來,還算比較收斂,沒敢像前任那樣肆無忌禪,在蓬萊閣收保護費,在登州府開賭坊,都是不得已的選擇。


    秦昊知他說的是實話,卻沒有為之所動,又讓虎子倒碗酒,一口悶下肚後,這才慢條斯理地道:“你有沒有錢,好像跟秦昊也沒啥關係,願賭就得服輸,我這話沒錯吧?”


    “你這話的確沒錯,但我也的確沒錢,我剛才也說了,我就這麽大一陀,你看中哪陀就割哪陀,我苗福林絕對不會有怨言!”苗福林見秦昊不依不饒,有些急了。


    秦昊將酒碗放迴桌上,仍是不緊不慢地道:“還錢的辦法有很多,並不是欠錢就一定要用錢來還,秦某這兒到有個折衷的辦法,隻是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


    “隻要別讓我還錢,其他的都好說,就算是把苗某的人借給你當夜壺,苗某也認!”一聽說有其他的方式還錢,苗福林頓時來了精神。


    秦昊笑笑道:“我年紀輕輕又沒腎虛,要你這個夜壺做什麽?其實我這次來沙門島,一是來買消息,二是來買人!”


    “買消息我懂,你要的是賴八的消息,至於買人嘛……”


    苗福林說到這兒,身體後傾,表示極度地不相信,“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你也知道咱們這沙門島都是些重囚犯,這裏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一貫錢就可以讓他們做你的練拳沙袋,三貫錢就可以讓他跳海,你說這十萬貫……”


    在這個三貫錢就能要人命的地方,十萬貫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別說是買幾個人,就是把整個島買下來,都不成問題,因此對秦昊的話,苗福林表示懷疑。


    秦昊見苗福林有些不相信,當即說道:“信不信也由得你,咱們先來談第一問題,姓賴的在哪兒?”


    苗福林的確不相信,麵對秦昊,他耍起了心眼,“姓賴的在哪兒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手下到是有兩個人知道,隻是不知道秦兄有沒有本事讓他倆開口。”


    說完之後,當即叫人將兩人叫來,秦昊看時,其中的一個正是把劉一手當菜切的那位劍手,對苗福林的用意瞬間明白幾分。


    借刀殺人,這招並不新鮮,秦昊暗自冷笑,將手槍藏在袖中,隻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槍口,好在古人的衣服都比較寬大,沒人在意秦昊的這些小動作。


    準備好這些,這才漫不經心地道:“看你的臉上也有刺印,秦某有些好奇,想知道你犯的是何種罪?”


    那人手按劍柄,神色冷峻,麵無表情地道:“殺人、越貨、強奸……隻要是能犯的小的都犯,承信郎大人叫小的們過來,不會隻問這些吧?”


    “當然!”


    秦昊迴答得很肯定,嘴角也在不經意間露出一絲殘酷的笑意,陰陰地道,“條條都是死罪,看來真是死有餘辜。隻是在你死之前,還得告訴我,賴八在什麽地方?”


    那人笑了,笑得很詭異,“你難道不知道,我跟賴八爺有過命的交情?你想要賴八爺的命,那小的就隻能要你的命!”


    說到這兒,麵上殺氣湧現,猛地一抽長劍……


    “砰!”


    隨著一聲悶響,萬賴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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