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人真的做出什麽偏激的事情,白檀隻能握緊拳頭僵在當場。“好死不如賴活著,人的天性就是苟活。”聞人訣語氣很淡,抓著光槍的手指卻相反非常用力,“但是對我來說,如果得不到您的信任,活著將比死了更加痛苦。”“……”不知為何,心中的憤怒慢慢消散,白檀看身前人絕望目光,突然有些複雜,“你是為自己活著。”“不,進入白家的第一天就有人告訴我,從此以後,我和其他管事都要為您而活。”“……”大家族中都是這一套,白檀也知道自己的說法太奇怪,可是一個人竟然因為自己的兩句話就要去死?不是自己命令他去死,而是因為感受不到自己的信任……真的多疑了嗎?可就算是,作為主人訓斥幾句怎麽了,至於尋死嗎?這難道不是在威脅自己?“你把槍給我放下。”想到就冒邪火。“……”“把槍放下!”“您不生我的氣了嗎?”見人無動於衷,白檀惱怒,“我生你什麽氣?”“那您為何幾天不理我?”“我有嗎?”別過腦袋,白檀下意識的狡辯起來,“我也沒讓你停了手上的工作啊,還有,我也沒讓你不能來見我吧!”“原來您還想趕我走?”按照自己的理解,聞人訣更為哀傷的盯死白檀。“我沒有!”話題莫名其妙就拐到另一處去,本高高在上主動“攻擊”的人不自覺轉為被動防守,白檀沒有意識到這點,仍然努力的否認,“我是因為有別的事情煩惱著。”“什麽事情?我可以為您解決嗎?”見白檀躲閃視線,聞人訣上挑嘴角,語氣急切表情卻很悠閑。“是……”說起這個,白檀當真低落下去,這些日子他根本吃不好睡不好,還從沒有因為哪件事情擔憂這麽久,“乘風。”“赫連乘風?”上前一步,聞人訣很自然的將光槍收起。“是啊……”因為思緒過多,甚至胸口都隱隱生痛,白檀轉過頭來想仔細說,驀然發現湯臣就貼在自己近前,愣了愣,他反應很慢的……發起火來。“你怎麽?!”剛不還要死要活的嗎,怎麽光槍去哪了?還有,什麽時候站的自己這樣近?發脾氣都帶著呆蠢,聞人訣跟逗貓似的,臉上卻沒表現出半絲一點。“您討厭不尊重生命的人吧?”沒讓白檀有說話的機會,他耍老招數,直接單膝下跪,“我不想讓您對我失望。”感情好的壞的什麽話都讓湯臣給說了?白檀是生氣,但被勾起憂慮,且想到剛才那一幕。算了,過去就過去了,他之所以急著找湯臣“和好”不就是因為太煩躁沒人可說嗎。“你怎麽能直唿乘風的姓名?”計較起其他,白檀又皺眉。就算湯臣隻是自己身邊的人,但赫連乘風畢竟是赫連家的嫡係,且還是未來最有希望的家主繼承者,湯臣是什麽人?小小的傭人,“你在我麵前說說也就算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護短行為,白檀無力道:“要讓別人聽到,你這小命還要不要了?”“我隻是您的人。”聞人訣仰頭看人,滿臉的不在意,“不認識別的什麽少爺。”“是我教你這樣沒規矩的嗎?”沒忍住,白檀伸出手去狠狠拍了下。聞人訣眨巴眼,不是演戲,是真的怔住了。白檀收迴手,看人額頭起了紅,解氣道:“我算是罰過了,你以後,絕對不能這麽稱唿身份比你高的人,別管是哪家。”身邊其他管事的,規矩學的隻會比自己好,白檀從沒有為手下人操過心。要不說湯臣是特別的呢。“我是說過希望你不墨守成規,但也沒讓你不知死活。”“是。”認真道歉,態度誠懇,聞人訣垂下頭,跟霜打過的茄子一樣,微弱道:“我記住了。”一天之內不能教訓太多次,之前的那茬白檀完全丟開邊,說起赫連乘風,他不顧姿態的抓起頭發,“他都去了多少天了。”這件事情聞人訣當然有關注,“沒出意外的話,應該已經到了。”算日子的話,的確是到金烏了。“也不知道……他怎麽樣。”“您在這裏擔心也沒用。”“你說!”移動到湯臣身前,白檀伸出手去抓人肩膀晃蕩, “那幫人,不對,那些神裔身上奇怪的地方那麽掉,他們會傷害乘風嗎?”“……”“是了!”無精打采背過身,白檀又自言自語的喃喃,“問你有什麽用,你也不知道。”“您好像,比以前討厭神裔了?”聞人訣眯著眼,問的別有深意。白檀看不到他的表情,注視著窗外,他並沒有察覺到人語氣中的變化,“如果他們威脅著你的朋友,相信你也不會喜歡他們的。”“可您之前也說過,他們是能溝通的。”二人曾經聊起過神裔,白檀話裏話外還曾說對方其實情有可原。“人都是自私的,我發現,自己沒有那麽偉大。”歎息著,白檀重新轉過身,滿臉複雜,“我的朋友,我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他孤身去了金烏,我隻要想到那些神裔可能會傷害到他,心中就充滿了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