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誰在那邊?”“藍岸和潘先生都在半道上等著。”“嗯。”手指插入白檀發間,聞人訣低垂腦袋閉上眼,“到地方了再叫吧。”“是。”淩晨三點多,他也困的很。白檀被他從床上抱起時還不滿的嘀咕了兩句,不過人的睡眠質量真不錯,從樓上下來的這麽一會功夫就又開始做夢了。說是讓朱閣叫,其實二個多小時後他自己就醒了,因為車外的動靜大了起來,抬起頭,他眯著眼睛打量。朱閣也在假寐,一手支著下巴,車內輕微的動靜讓他瞬間警覺起來,通過後視鏡,先瞥了眼車後座。“王?”刻意輕聲:“您醒了?”看著車外熙熙攘攘走動的人流,聞人訣蹙眉,“這些百姓都是連夜趕路的?”“前頭還有二十多公裏的隊伍呢。”朱閣感歎。“再往前,車子應該走不了了。”聞人訣漠然。“是,不過您放心,潘先生和藍岸就在不遠處了。”現在車外就有這麽多的人,再往前,道路經過樹林變得窄小,車子肯定更加動不了,沒看就算是現在,因為擁擠的人群,車子移動的速度也很有限。車上畢竟不比大床,白檀睡的一直不舒服,因為車內的對話,他呻吟了兩聲後不情不願的睜開眼。聞人訣一手托著他腦袋,將人推起來。張嘴打了個哈欠,白檀剛想說什麽,眼角餘光注意到車外,驚的瞬間扭過頭去,不可置信道:“我們這是在哪裏?”“車上,”朱閣歎氣,“您老總算睡醒了?”“你也在?”白檀詫異。“你才注意到我啊。”語氣無奈,朱閣從前頭遞過來瓶水,“喝嗎?”雖然不渴,但白檀出於禮貌還是伸手接過來,“什麽情況啊朱閣,這外麵的人是要幹什麽?”輕易不敢開窗戶,他盯著外麵移動緩慢的人群,“這些人男女老少幼都有,手上拎著的背上背著的,難道,是在逃難?”這樣的畫麵,他也隻在電影中看到過。“你還真說對了。”朱閣從頭到尾都隻將白檀看作是自己的朋友,因而說話隨便的很,“這些人真是去逃難的。”“那我們去幹嘛啊?”昨晚上,白檀其實迷迷糊糊的醒來過一會,看到是聞人訣抱著自己就又睡過去了,哪裏知道一覺醒來後所處的地方會這樣特別。“去看看,送行。”朱閣帶著點調侃。隻可惜白檀因為過於關注車外,沒有留意到,“啊?”“我們晚來了一步。”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朱閣感到無趣,因而決定不再糊弄白檀,反正主上在後頭坐著一言不發,那就代表這件事情是可以說的,“本來是準備去堵人的,隻可惜啊……被他們跑了,幹脆就一起去看看。”“堵人?”白檀發現車子根本動不了了,緊張起來,“你們是準備去追殺聖鼎的人嗎?”他又不是傻子,天天跟聞人訣呆在一起雖說不太在意對方做什麽,但因為就在跟前,被迫的也得聽到不少事情。“嗯,馬上就到海邊了。”“那這些人是聖鼎的居民嗎?”白檀更緊張了,他前後觀察著走在車外的人,“他們要去做什麽?”“他們想跟著仲猛走。”朱閣又拿出裝好的幹糧遞過去。白檀哪有心思吃東西,聽到這些他頭都大了,但朱閣伸手,他還是接過去,“有沒有搞錯?既然這些人都是鐵了心要跟著仲猛的,我們為什麽要出現在他們中間?”“別擔心。”朱閣扯起嘴角,麵上卻沒什麽笑意,“車外沒有懸掛王旗,沒人知道我們是誰。”“……”要不是看到一條龍似的車隊,白檀都要忍不住罵娘了。“現在,我們該下車了。”招唿司機將車子慢慢停到路邊,朱閣打開車門。白檀緊抓著聞人訣的衣袖,磨蹭了會才從車中下來,低聲道:“我有一種身陷狼窩的感覺……”“看著路。”見人隻知道往自己身上靠,聞人訣開口訓斥。白檀摸了下鼻子,有些不滿的主動拉開了些距離。三人加上司機跟著人群繼續往前走,他們之後同樣被堵的動不了的車子中慢慢的也有人下來加入步行的隊伍。白檀警惕著周圍,連唿吸都輕了,“這要是被他們知道我們的身份,死定了!”所有趕路的人都麵帶愁容,滿眼哀苦,不少人臉色蒼白瞳孔帶著血絲,要讓他們知道聞人訣的身份,白檀敢保證,這幫百姓一定不會考慮到聞人訣的異能有多強大,而是會不惜一切代價撲上來將人給咬死。畢竟是被奪去家園的苦,還有被擊潰信仰的痛。前望不到頭,後看不到尾,白檀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唯恐弄出什麽動靜吸引旁人的注意力。上萬人,這蠕動中的隊伍粗一估計也得有上萬人,這麽多人拖家帶口默默趕路,很少有人說話,在逐漸亮起的天色中,詭異而莊重。氣氛很壓抑,白檀眉頭打結。朱閣一直走在他身側,小心戒備著。“為什麽非得跟著走……”見聞人訣不說話,白檀自覺往朱閣那邊靠攏,低聲道:“你們不是答應了他們管理方麵什麽都不改動嗎,既然這樣,他們為什麽還要背井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