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隻是雙手抱胸站在他身前三步處低頭俯視自己,白檀卻前所未有的緊張起來。吞咽著唾沫,他開始想自己是哪裏招惹到人。難道是因為剛剛偷聽電話?至於嗎?自己也沒聽懂什麽啊,聞人訣讓他趴著,白檀還真就一動不敢動的曲起了膝蓋。“您怎麽了?”白檀不敢問,維端卻敢。它能感受到主人毫不掩飾的暴躁情緒。但仔細想想,在這之前並沒有發生什麽啊。一直梗著脖子就近仰視人,很累,可白檀懦弱的不敢反抗,大眼眨巴著,他開始偷瞥起房中的擺設。若再這麽直勾勾的跟聞人訣雙眼對視下去,他會先瘋。“你暈倒了。”沉默在房中蔓延,直等的白檀額頭汗水落下,聞人訣才不緊不慢的說了句話。白檀“啊?”了聲。一臉不解的盯著人看。“你昨晚嚇暈了。”聞人訣又解釋了句,依舊麵無表情的掃視他。實在是莫名其妙又極度瘮人啊,白檀精神恍惚的“哦”了聲。接著後知後覺般摸著自己後脖子,呆問了句:“那我後脖子怎麽很疼?”“摔的時候磕碰到了。”視線下垂著,聞人訣的聲音突然溫柔起來。白檀很是迷茫的又“喔”了聲,猶猶豫豫的,輕聲討好道:“那我現在可以起來了嗎?”“爬過來。”雙手撐著膝蓋,聞人訣半彎下身,對他伸出了雙手。一直趴在地上的人後背馬上就僵硬了,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死死看著嘴角含有笑意的男人。“你……在說什麽?”白檀膽子是小,可是麵對這種侮辱人的話,膛目結舌後他還是橫眉怒對。“爬過來。”不輕不重的,聞人訣溫和重複。二人之間的距離頂多三步,白檀隻要爬出一步,伸出的手便可和聞人訣交握。可是,向來膽小又容易妥協的他,這時候卻忽的挺拔站起,怒火中燒道:“我有什麽地方做錯了嗎?”“沒有。”麵對人怒氣衝天的扭曲表情,聞人訣淡定依舊。“那我為什麽要爬?”白檀被他無所謂的態度激怒,顫聲道:“就算是我真的做錯了什麽,你也不能讓我爬。”“很有誌氣。”悠揚的讚歎語調,卻讓白檀怒火焚燒的心瞬間撲下盆冰水。他在聞人訣麵前哪裏有拒絕的資格,他有的隻是這個時候的倔強和膽量。“如果我做錯了,我讓你不舒服了,你可以懲罰我,但不能讓我在地上爬。”這是屬於他的底線,他的傲氣,不容踐踏。“就算是死?”聞人訣慢條斯理。“就算是死!”鏗鏘有力之言,透出白檀很少表露的堅決。“嘖。”有些遺憾,可沒有預想中的暴怒,聞人訣輕聲歎息著,最終扭身迴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閉目養神。白檀征愣在原地半天,還是惱怒的追了過去,“你在玩什麽?你是不是有毛病?”歇斯底裏的質問,充斥著崩潰。聞人訣鎮定自若,甚至沒有睜開眼看人一眼,慵懶半躺,隨口敷衍道:“突然想看你爬,可你若是不願意,我也不會強迫你。”這麽包容的語氣是怎麽一迴事?白檀眼中冒出紅血絲,也就是戰鬥力不夠,否則他一定會上前活活把人掐死。跟他一樣緊張了半天又被這突然急轉的劇情弄懵的還有維端。但它到底不是被耍的那一個,也清楚自己的主人陰晴不定,現在說是隨意之舉,可剛才白檀的反應若不是那個,誰又說的清楚他想玩到哪一步?反正話都是他在說,不過這件事情倒也給了它個警醒。它差點就忘了,自己的主人,某些時刻骨子裏的惡意是不分場合發作的。對待那些舉足輕重的下屬還好,他多少會克製,但對待白檀這種選定的容器……實在是不方便出聲,否則它還真想對白檀語重心長的囑咐一句。“得過且過,好好珍重。”……十三區的占赫帶著大批後援部隊,意氣風發的出了王區開拔向前線。他也不算沒腦子,擔心自己帶著這麽多人走後,王區被人趁虛而入,雖然電話裏跟聞人訣說的感性動情,但提防並不會因為兩句你是我的知己而消除。等到書易和炎振帶著人後撤,他才神采奕奕的緊跟在後,為此還對心腹得意道:“若是前頭有詐,也是他們打前鋒,這樣也好,我們心中踏實。”炎振雖然帶著人後撤了,但按照書易的意思,並沒有迴十七王城,而是集結向前線,要去和向陽匯合。對他們的這個決定,占赫無比歡迎。一來他還擔心聞人訣在路上暗算他,二來,怕十區那邊動手腳,真有什麽陰謀的話,到時候先倒黴的也是十七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