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他們這個神秘深沉,手段讓人忌諱萬分的王,正用那樣溫柔的聲音,安撫著膽怯的情人。這當中屬古知秋的目光最為專注,他相信,這是從情報和資料或者自己的近身接觸中都從未看到過的,聞人訣的另一麵。所有人都覺的白檀好命,難得王對他這般憐惜,尤其是炎振這種知道詳情的,明明是人肆意妄為跑出王居惹是生非,主上卻還是連半分的苛責都不舍有。其他人或感慨,或吃驚,白檀額頭上蓋著隻溫熱的手,可他的身體卻由頭頂到腳尖的,陣陣發涼。他知道聞人訣不是這樣的人,明明自己逃跑在先,幹嘛對自己用這樣的語氣和態度說話。在場的人都當他是受寵若驚不知要如何說話,卻沒人能夠發現,他下垂著的雙拳緊握,手心滿是冷汗。“怎麽不說話?”手掌慢慢移動,覆蓋到白檀眼睛上。身子顫了顫,白檀閉上眼。那遮著他眼睛的手又慢慢抬起,聞人訣對他笑了笑。張了下口,白檀沒能發出聲音。聞人訣雖然凝望著他,眸中柔和,白檀卻察覺不出身前人半絲的溫度。那抬起的手到了一半並未離開,中指慢慢伸出,從白檀眼角往下滑,最終點在白檀鼻尖上,稍稍用上了些力氣,和聲音同步的是聞人訣的問話,也跟著加重了音量,“我問你,害怕嗎?”最後一字的壓迫之意明顯。白檀本能往後仰了下腦袋,躲開聞人訣的手指。看手指淩空,人小心翼翼的望著自己,就是不肯上前一步。聞人訣再次輕笑一聲,隨意收迴手。隻細眼,還死死的盯著白檀,眼尾上挑著,露出銳利鋒芒。白檀滿腹疑慮,惴惴不安道:“很害怕。”“哦。”平靜的應了聲,在白檀怔愣之時,聞人訣出手極快地抓住他手腕,把人拎到自己胸前來,又把他半邊身子提高,幽聲問了句:“既然害怕,怎麽不哭呢?”白檀張口,隻說出了一個“我……”字,抓著他手腕的聞人訣突然加重了手上力氣。猝不及防,白檀疼的“啊!”一聲叫了出來。本還敢偶爾抬頭看的人這下也察覺出不對,全部低下身子,就差把腦袋藏進□□。聞人訣身上的溫和,眸中的溫柔一瞬完全消失,稍帶著不滿道:“哭一個。”眨巴著眼,白檀被他突然的舉動嚇的麵如土色,膽戰心驚的望著鼻翼前,就要跟自己臉碰臉的男人,驚恐萬狀的左右晃起腦袋。他已然被駭的……說不出話。這種語氣溫柔,眸中幽深森冷,言語和舉止決然相反的氣息,逼得他快瘋了。他寧可聞人訣現在暴怒的踹他兩腳,也好過這樣,讓他的一顆心完全懸著,不知道自己一下秒將要麵對什麽。“不哭?”有些疑惑的,聞人訣不解的繼續凝視他。手腕上禁錮著的力道一直在加重,白檀肉眼可見自己的手腕正在逐漸青紫又腫脹起來,終於還是疼痛促使他眸中泛紅,終於,“吧嗒”一聲掉下淚來。幾乎他剛流出淚,麵前抓著他的聞人訣就一臉愜意的鬆開手,笑容滿麵的把他整個人攬進懷中,溫言撫慰著,“不哭,不害怕,乖。”白檀眼淚唰唰流,心中有苦說不出。那邊聞人訣還抱著人,目光隨意的打量起房中人,平和道:“都起來吧。”“謝謝王。”一眾下屬全部起身,又都眼觀鼻鼻觀心的站的筆直,目不斜視。聞人訣還抱著人,一手落到白檀背上,聽人還在抽泣,有些寵溺的笑道:“怎麽還哭呢?這麽害怕?”白檀:“……”背上拍的手落到他頭頂,聞人訣的下巴跟著擱上去,動了動唇,柔聲道:“沒事的,欺負你的人都會受到懲罰,嗯?”白檀:“……”無聲流淚,且眼淚越發的洶湧。好害怕……這樣恐怖扭曲的人,為什麽還要抱著自己?誰來救救我?白檀無聲呐喊著。抱著他的聞人訣就像聽到了他心中的呐喊般,終於鬆手,把他輕輕推離自己胸口,可也沒讓人離自己太遠,他自己往前走了兩步,目光挨個審視過房中人。在看到筆直對望著他目光的古知秋時,也隻是微眯了下眼。“古先生,好久不見。”泰然自若的打著招唿,銀色麵具外的半邊臉上,看不出有什麽情緒。古知秋相信自己來了十七區的事情,對方早晚會知曉,可他還是對聞人訣突然看到自己,卻沒表現出應有的詫異而感到些微的不措。左手牽著白檀,聞人訣把人留在自己身邊,視線很是平淡的落在古知秋臉上,沉著道:“是你救了小檀?”白檀被人牽著,一副丟了魂的樣子,在聽到聞人訣嘴中那般自然的吐出小檀二字後,整個人都顫了顫。古知秋複雜的眼神終於落到白檀身上,隱晦的掃過對方腫脹起來的手腕,抬頭後盡量平靜道:“隨手,他也幫助了我。”“不管怎樣還是要謝謝你,既然來了十七區,那就安心住下來吧,日後要去哪,到時候再說,總得讓我替小檀表達了謝意。”聞人訣懇切道。抿起唇,古知秋沉默著沒發聲。聞人訣卻扭頭看了白檀一眼,溫聲道:“是吧?小檀。”白檀緩慢跟人對視上,那雙近在眼前充滿笑意的眼睛,那勾起似帶著無限寵溺的唇角,讓他麻木的轉頭對著古知秋僵硬道:“是……是啊。”“真漂亮。”似是對他的聽話和配合感到滿意,聞人訣這次的笑容真實了三分,指尖摩擦過白檀眼角,對著他的紅眼睛由衷讚歎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