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滿屋子的高層中,隻有她一個姑娘,可她卻沒半分不安,在吞噬過晶核,甚至經曆過數次戰爭和刺殺,她的心誌早已變的堅硬無比,尋常男人又哪裏敢正眼看她。和以前的媚骨風情不同,如今她的眉眼舉止間,已然帶著股血的風采,唇角沾染的紅,更像極了魅惑的血,而非嬌花的豔。別看她靜默時美的讓人起憐惜,其實一年多來,她也沒少挑斷那些登徒子的腳筋。最早三區之中還有人盛傳她是王的女人,不過是嬌蠻任性非要拿權利玩一玩,沒幾天就會迴王的身邊撒嬌去了,哪裏想她越幹越順手,做事越來越滴水不露。雖然敵對她的人至今還認為她能有今日的地位,純粹靠的是和王睡覺。但紅雨不在意這些,那些聲音再囂張也隻是在背後,敢當著她麵說這話的,不是被她親手折斷脖子,就是被她命令下麵人拖走。“繼續大規模的遷移人類,前期的安置費用如今已變得有些棘手了。”在十五區時,向陽更多管的是軍隊,她才是實際運營王區的人,這些日子不斷的物資匯入十七區中,她清楚不過十五區的底線在哪裏。“為了承擔新城的建造和前線的傷亡損耗,十八區近幾個月的晶核走量高了兩倍多,我覺的繼續這樣大規模的販賣晶核,很不妥。”黑虎自然也趕過來了,他的意見和紅雨一樣,能有多大能量就做多少事,繼續這樣無止境的填補下去,會損耗了十八區和十五區的根底,無異於殺雞取卵。聞人訣單手托著下巴,銀色麵具覆蓋著他整張臉,沒人可從他臉上窺探到什麽表情,隻從他另一隻手不緊不慢敲擊著椅子扶手來看,似並沒什麽不悅。底下人說的也都是實際,聞人訣目光移轉到書易身上,對於這些方麵的統籌,他自認為比不過書易,這時候自然要聽從人家的建議。注意到他視線,書易無聲點了下頭,轉身麵對著會議廳中所有人,條理清晰的一條條把困難和原因以及要怎麽應對說了出來。雖然到最後,紅雨臉上仍舊帶著點為難,但已沒有一開始的激烈。黑虎為人處世穩重的多,一直在旁聽著,不時張口說一句,卻全在重要的點上。聞人訣耳中聽他們議論,這幫人說著說著就似忘了上頭還有個一言不發的王在,從慢吞吞到激烈,再到爭吵,幾乎要動手了,又慢慢冷靜下來,彼此三兩散開討論一陣,重新坐到一起後,妥協的妥協,抗爭的抗爭,半個多小時,聞人訣就那麽無聲注視著。直到最後三方都滿意,方案也拿出來了,書易鬆了口氣,終於踏著步子迴到位置上坐下。一幫人這才想到晾著主上不少時間,默默的一起把視線投注到上方。聞人訣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就算是聽出了方案中的那麽一點不妥,他也隻是扭動了下脖子,沒開口。維端倒是通過心識察覺到他意思,見他還不開口補充提醒,奇怪道:“您為什麽不跟他們說?”聞人訣勾起嘴角,心識中淡漠道:“不是很重大的事情,這種小錯不讓他們犯,將來難免犯大錯。”維端:“哎?”“我不可能把所有的線都牽在自己的手上。”聞人訣冷然迴了句,維端還想問什麽,他已對著下邊開口道:“十三區那邊的邀請迴函送到了,藍岸!”他點名,“晚宴的事情交由你安排,關於十九區派人來賀的事情你要仔細,別弄出差錯。”“是。”藍岸起身行了禮,又往後仰著坐下。這種正式場合,他還是拿出了一個部長該有的姿態。零零散散的又討論了些事情,突然就有人提到了封城令。封城不可能對王區一點影響都沒有,可以說這幾天來,十七區很多事情因為封城而推遲,底下的普通居民不說,那些大家族已經有些坐不住,尤其是跨區做生意的,那更是急的抓耳撓腮。“您有沒有想過,”書易目光認真,對著聞人訣道:“大規模的搜查雖然不可能太過仔細,但一次籠統的梳理已經完成,卻還是半點蹤跡都沒發現,您有說過,白隨主是垃圾人,而且到地球的時日並不多,應該沒什麽人可以幫助到他,炎部長底下的人更是把王權觸手不到處都搜了個遍,卻還是沒什麽風聲。”“想說什麽?”老實說白檀到現在也沒找到,聞人訣其實蠻驚異。“他會不會是身不由己,我的意思是,您說過他很少接觸外麵的世界,那麽……現在會不會已經被什麽人給控製起來了。”關於這個問題書易自然深思過,所以今日才能說出這個猜測。哪裏知道聞人訣都還沒什麽表態,多日來負責搜查的兩位部長卻一起激動起來,炎振一拍身旁桌子,如夢初醒般喊道:“對啊,我怎麽沒想到。”他就說沒道理整個王區的力量動起來找一個初入王區,沒任何人脈的人,居然半絲音訊都沒有。看來人並沒那麽懸乎的不翼而飛了,而是他們層疊的天網中出了疏漏。……白檀縮在房間角落,幾日來沒接觸日頭讓他的臉色越發慘白。這裏是處麵積頗大的地下室,上千平米被劃割成一個個小房間,沒有牆壁相隔,全是他看過的古電影中那些人類牢房一樣的鐵柱子相連,一眼望過去,前後左右皆可看到關押著人的牢房。“不要……放開我,嗚嗚嗚,媽媽!”尖厲的慘叫從前方幽暗處響起,慢慢接近他們,白檀視線中,一個年歲十七八的少年被拖拽著頭發拉扯過他們身前通道。那披散著的頭發,滿臉的血跡,嚇的他屁股著地連連後退到一旁角落處,沉默如冰的男人身旁。“喂!古知秋,你幹嘛不說話,你說他們會怎麽對我們啊?我們要怎麽辦啊?”絮絮叨叨的,雖然幾日來從未得到過迴應,白檀卻還是緊貼著人不肯離開。哪怕隻有一絲的溫度攝取,他也不願離開。當日一起被抓進來,好在沒分開關押他們,白檀總算找到點心理安慰,纏著古知秋要說話,誰知道人在吐出自己的名字後就閉上了眼睛,再不發一言。左邊牢房裏,兩個少年蹲著悄聲說話,“沒賣出去嗎?看來一頓毒打免不了了。”“總比被退迴來好。”聲音輕微帶著顫抖,說話的這人像是風中殘燭,一絲生機馬上就要沒了似的。“之前那個被買去拍賣場助興的,不是被拉去和走獸做那個事情,迴來瘋叫了兩天,昨天早上拉出去後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顫抖著的聲音中滿是恐懼,“到現在也沒帶迴來,難道……”貼著古知秋的身子又顫了顫,白檀腦中不可阻止的想起那個場麵,那破爛的衣服,裸露出來的大腿和那處已經爛掉的血跡,被一路拖著經過眾多鐵欄杆圍城的小“房間”,那跟他年歲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子淒慘叫著,神情癡呆的被人拉拽走。他知道的,那少年被拉走後,前後左右響起的議論聲。“人……人怎麽可以和……野獸做那個事情?”向來清越的聲音變得有些扭曲,白檀心神大亂的扯著古知秋衣袖,喃喃自語道:“假的吧?”從進了牢房神情就冰涼的男人低下頭,看著白檀扯起嘴角,古知秋心中不知想起了什麽,語調陰冷道:“下一個,或許就是我們了。” 第191章 王的男人這話倒也不算危言聳聽,因為第二天一大早,一群男人擁簇著個四十歲左右刀疤臉的漢子,走到了他們“房間”前的鐵欄杆外。男人臉上有道醜陋的疤痕,從眉角到唇下,鷹眼蒜鼻,雙臂粗壯,看著就很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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