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訣沉默的任由對方打量的視線在自己身上轉。良久,在絕對的寂靜後,那男人開口了,聲音出乎意料的沙啞。“你是什麽人?”笑著自顧自找椅子坐下,他不在意道:“一個讓炎振放心喊來找你的人。”對這樣的迴答,那男人也沒感覺受到冒犯,隻從大桌後走出來,站到他身前,居高臨下的再好好看了他幾眼。聞人訣絲毫沒有怯場,側了身子,托著腦袋,有些散漫。男人神色凝重,似乎思考了很多,終於問了句:“老大還好嗎?”“哈。”聞人訣實在是忍不住,發出聲笑,又覺的這樣不太好,及時收斂,“你說呢?”掀起眼瞼,他盯著那三十左右的男人,“被折磨一年,渾身沒有一塊好肉,這樣算好的話,那當然。”男人神色一瞬激烈,但又逐漸被難過覆蓋。聞人訣聽見對方的聲音再沙啞了幾分,“我不是不想救老大,但老大在他們手上,我投鼠忌器。”瞥眼打量了一圈這個房間,牆上掛滿了長刀,身前的男人肌肉結實,雙腳站立的穩當有力,是個練家子,“你叫什麽名字?”“刀戈。”男人迴答著抬起頭,“老大讓你出來,是不是有什麽轉機?”“誰知道呢,”他打了個哈欠,今天白天的活太多了,自己現在的身體算不上好,有些累了,偏偏路上又跑的急,“介紹介紹你這邊的情況。”如果可以,自己現在倒想睡上一覺。看他這副作態,刀戈的神色又變了。頗帶威脅意味的靠近了他兩步,沉道:“雖然你能找到這,讓我相信你是老大信任的人,不過……你是不是也該拿出點什麽證明自己的身份?”一米九幾的男人向自己靠近,聞人訣微合著眼也能感受到壓迫。何況這個叫刀戈的男人身上氣場不弱,有股子殺氣。從袖口掏出塊布,他扔給對方。刀戈接過那破布,上麵隻用血寫了一個炎字。他看著看著,眼圈居然紅了。聞人訣不想再耽擱下去,抬頭看的時候,男人正死死捏著破布,雙肩顫抖。在炎振尚有力氣的時候,他撕下衣服,拿過對方手指,炎振明白他的意思,配合著寫了字。此刻看來,頗為明智。這個叫刀戈的男人,很謹慎。“好運賭坊一直有兩股力量,”他等了一會,便聽見身前男人低啞的敘述,“一股是明麵上賭坊所贍養的打手,也就是護衛們,還有一股力量用來私底下清理麻煩的人,就是我們。”“我們長年躲在暗處,從不和賭坊接觸,包括我手下的那幫人,也不是很清楚究竟在為誰賣命,因為我們除了為賭坊工作,也接一些其他的暗殺工作,而我,是居中的聯絡人。”理解的很快,聞人訣出聲道:“殺手組織。”“是,”刀戈拖了張椅子,坐到他對麵,繼續道:“所以哪怕天元背叛老大奪取了賭坊,依舊拿我們沒有辦法。他隻知道賭坊有一股背後力量,卻無從查起,他恐懼這股力量,便也不敢傷害老大,他知道,如果老大真出了什麽意外,我們這邊也不必再忍耐。”看他手中還死死捏著那塊破布,聞人訣瀲了下目光。“若不是老大還在他們手上,我早便開始聯絡活動了,”刀戈說著抬頭,問:“你有辦法救出老大嗎?”聞人訣不答反問:“我若可救出他,你們有把握拿迴賭坊嗎?”“自然!”神色一緊,刀戈肯定道:“隻要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而且,雖然效忠老大的人被清理了一波,但老大多年經營賭坊的威信還在,隻要老大出現,我們再動起手,有一大半的人就算不幫我們,也會站到一旁束手旁觀。”“哦。”他點頭,再問:“賭坊動手,場麵不小,你有把握王區戰隊不會出麵?”“我們多年也不是白經營的,何況戰隊並不是什麽事情都管,隻要不牽連到其他勢力,傷害過多無辜的人。幫會勢力間的內部鬥爭,王區戰隊甚少插手,我們也經營了一些關係,你放心!隻要可以先救出老大。”刀戈說著,語氣逐漸憤恨:“收拾這幫叛徒還是沒有問題的,他們當日就是使了陰招,否則……”“我明白了。”徑直站起身,沒等刀戈把話說完,聞人訣直接道:“我會再來聯絡動手的日子,你們這邊先做準備。”……本打算第二天去看看炎振的情況,可是臨到晚上,上邊又壓下來一堆事情,他和一幫子侍仆在點了燈的空地上,洗了一晚上床單。臨了到早上迴去,所有人都困乏的不行,他也隻能把事情往後壓壓。再有機會去老仆那幫忙,已是兩天之後了,他不好開口問老仆關在最裏麵的那個人死了沒有,隻好跟著忙了小半個白天。等到了晚上,才又一次去了地下室。老仆隻要一進地下室,就會閉嘴不言,聞人訣跟著他一間間的送飯。等到了炎振的那間,老仆彎腰舀飯,他幫忙提著飯桶,瞥眼透過昏暗的燈光,地上似有個黑影趴著。破碗裏前兩天送的飯菜沒被動過,更餿了。老仆沒幫忙清理的意思,隻在最上邊又加了一小勺今天的飯菜。“這都趴了兩天了,聽說發病的時候可嚇人了,沒準死了。”很少說話的老仆突然感慨了句,聞人訣盯著那處黑影,眯了下眼。“叮啷”是鎖鏈碰撞的聲音,在老仆招唿他走時,趴著一動不動兩天的黑影忽的站了起來,嚇了老仆一大跳,著急忙慌的往後退,差點沒摔一大跟鬥。聞人訣不動聲色扶了一把,老仆站直身子後也不敢罵,叨咕了句什麽就要拉著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