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循環的噩夢,拉著他不斷往下墜落。


    顧南黎渾身顫抖,無法唿吸。


    在夢裏他好像還是那個一無所有,無能為力,隻能任由宰割的孩子。


    顧部德的手指,死死掐著他的脖子。


    不停質問,為什麽他還不死,為什麽不死。


    顧南黎咬著唇,手指發顫,指尖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她呢?她的手呢?


    幾乎是驚嚇一樣,他立刻睜開眼,滿臉冷汗,眼裏帶著驚恐去搜尋。


    白薇薇呢?


    為什麽不在他身邊。


    他醒來的時候是側臥著的,這是白薇薇睡覺的方向。


    可是他身邊的枕頭是空的,而他本該死死牽著她不放的手,卻什麽都沒有。


    她逃了?


    顧南黎豁然坐起身體,黑發淩亂,眼神焦躁瘋狂。


    “白薇薇。”


    幾乎是咬牙切齒,藏著壓抑無比的恨意。


    “嗯?”


    一聲淡而懶的應答聲,就像是天籟一樣響起來。


    顧南黎身體一僵,轉頭看向窗邊,卻發現一個姣好美麗的身影,倚靠在窗邊。


    窗簾被拉起,紅木窗框的窗邊,她眼神淡漠慵懶看他,姿態也像是沒有骨頭一樣,柔軟得跟水一樣。


    白薇薇麵無表情,手指上的女士香煙,燃著嫋嫋的煙霧,襯得她的手指如霧化的白玉一樣。


    “怎麽了,又睡不著了?”


    白薇薇冷嗤,“寶寶男,一個人都不敢睡覺,真是可憐。”


    顧南黎沒有吭聲,他隻是死死盯著她。


    剛才被噩夢殺死的恐懼,被她淺淡的一個眼神就安撫了。


    窗邊的光芒,在她發上閃著光澤。


    他身體裏每根暴躁的神經,都神奇地安靜舒服下去。


    就好像得到拯救一樣。


    顧南黎平緩一下自己的唿吸,然後動了動手腳,睡太久導致四肢酸麻。


    他快速讓自己活動起來,讓僵硬的身體得到緩解。


    然後他下了床,腳步有些虛浮。


    白薇薇冷眼看著,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這種眼神讓他堵著心,但是卻好過她怨恨惱怒的眼神。


    差點將她折騰死在床上的時候,她崩潰怒罵他,甚至說恨他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顧南黎走到她麵前,突然伸手去抓著她,將她往自己懷裏抱。


    可是下一秒,他的手背卻傳來一陣灼熱的劇痛。


    顧南黎抓著她的姿勢沒有變,甚至都不帶抖一下。


    而白薇薇也慢悠悠地用自己手裏的香煙,按在他的手背上。


    皮膚被火焰燙傷了。


    顧南黎隻是淡淡問一句,“還解恨嗎?”


    白薇薇將煙按熄滅後,才推開他,“你什麽時候放我出去。”


    她聲音非常冷靜,也沒有什麽激烈的起伏。


    顧南黎笑了笑,他臉色依舊有些蒼白,聲音帶著幾絲暗啞,“我不知道。”


    白薇薇冷冷看他。


    顧南黎重複一遍,“我不知道,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放過你。”


    他確實對她有一種不一樣的感情,跟任何人都不同的感情。


    但是他不確定是什麽樣子的感情。


    因為他沒有親情,也沒有友情,更沒有什麽愛情。


    這方麵他沒有任何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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