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硯清,他也發現有人來了,轉身,就看見了縮水的祈和,一愣,之後麵色變得有些鬱鬱“你…知道了!”“恩”祈和垂下眼簾,應了一聲。☆、第八章【辛密】白硯清看著眼前光裸著身子在寒風中有些發抖的孩子,突然有些不忍。這些年他的確心智受限,但是不代表他沒有記憶,所以他記得,記得在密室外第一眼看見那孩子的情景。還有這些年那些照顧他下人們嘴裏的白祈和。白硯清走到他麵前,伸手扶在他的肩膀上,祈和身體先是僵住隨後肩膀一斜,讓硯清的手落空,他退後一步兩人保持了距離。“別碰我,會死的”祈和低聲道。“死?嗬!”硯清輕笑。伸出雙手重新握住祈和細瘦的肩膀。“不要跟白家人說這個字眼,原因…你應該明白的…”祈和沒有說話,仍舊低著頭,良久之後才低聲說“我又不是白家的人。”祈和的聲音不大,但是硯清卻聽見了,當下眉頭就皺了起來,用一種很嚴厲的口氣說“胡說什麽!”祈和低著頭“不是你親口說的嗎。”“什麽時候?”硯清覺得很莫名,但是看著眼前這個瘦小身影倔強的低著頭,心中一歎,把自己的外袍脫下,給他披上。“我不知道你怎麽會這樣想,雖然…你的確不是我的兒子,可這並不代表你不是白家的孩子呀”祈和仍舊固執的低著頭,硯清看著他,心中突然泛起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祈和的身體突然僵住,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性,猛然抬起頭,看向看著他的硯清。看著這樣表情的祈和,白硯清露出微笑“真是聰明的孩子,想來,你也猜到了,沒錯…硯辛…才是你這個身體的父親”說道這裏白硯清頓了一下,臉色變的非常不好,嘴唇在抽動似乎很憤怒的樣子“以前隻是覺得他很狂妄,現在才知道…才知道……”祈和垂下眼簾,麵色變得煞白。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這穀中唯一研製藥人的似乎…就是那個教導了自己五年的人,如果他是自己父親的話…“雪織是個好女人,是我害了她”硯清的聲音顯得很難過,但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得道“不對!”硯辛看向祈和“父親肯定不會對你說硯辛的事情,穀中肯定也有禁口令,你怎麽會知道的”祈和抿著嘴低著頭,一言不發。“你跟他學習了醫術對不對…”白硯清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很早之前也發生過同樣的事情。“那些…那樣的醫術”硯清握著祈和肩膀的手用力,似乎想要掐入他的骨血“你怎麽能學呢!怎麽能學呢!”“為什麽不能學”祈和猛然抬起頭看向他。硯清愣住,祈和的眼睛漸漸的跟記憶中那個人的眼睛重合。那時自己隻是奇怪的詢問,但是誰知道…到了後來原本熟悉的那個人,最後竟然變得自己完全認不出。“怎麽能學,那種妖異…不,是妖孽逆天的東西,怎麽能學,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麽樣子了,都做了些什麽事情!”白硯清顯得很激動,整個臉都長成了紅色,而嘴唇卻泛著一股青白的顏色。“你怎麽能…”白硯清握著祈和的肩膀嘴裏說著很多他根本沒有聽過的事情。所以他到了最後完全就是迷茫,難不成硯清現在把自己認錯成別人了。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抬起手切住他的脈門。祈和臉色一白,此時的白硯清脈象上一片混亂,竟然隱隱顯示出心脈崩潰的跡象,當下也管不得什麽,直接拉下硯清握著自己肩膀的雙手,此時硯清臉上已經出現一股不詳的青白色,氣息也變得微弱起來。祈和先把扶著他躺下,之後從小臂處抽出幾根銀針,飛快的紮到他的穴道上。而此時硯清突然開始劇烈的咳嗽,一隻手抓著領口唿吸急促。祈和深吸一口氣穩定住自己的情緒,然後雙手合十,掌心對著旋轉了一圈,分開,一股淡淡的味道出現在掌心,祈和用自己不大的手掌捂住硯清的口鼻。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一道藏青色身影出現,祈和沒有抬頭,隻是感覺這硯清的脈搏漸漸平穩,心中舒了一口氣。“你是故意的吧!”祈和仰起頭,說不清到底是因為自己,還是因為硯清,口氣中透露出憤怒。硯辛沒有說話,隻是從他手中接過已經昏睡的硯清。祈和抓住硯辛的手,狠狠的看著他“你…真的很殘酷”硯辛看向祈和,麵無表情,這是祈和第一次見到硯辛那張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殘酷的,殘酷的…隻是事情,或者時間”說完,把硯清橫抱而起,拋下祈和一人。離開。祈和咬著下唇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良久之後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無聲的張狂的開始笑,瘋狂的笑,但是…卻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白祁和是個天才,毫無疑問的天才,但是什麽才是天才?祈和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天才,他每天的睡眠很少,在開始的那幾年裏,他如饑似渴的看著書樓那些書,哪怕看不懂他都會死記下來慢慢領悟,為的就是創造能收斂自身毒素的心法,在經過很多次的失敗終於他成功了。如今他想,真正的天才一定要有運氣,因為,如果沒有運氣他早就在創造心法失敗的時候死了。現在他希望他的運氣再次出來,他想把硯清的病根去掉。可是…沒有法子。若是補,身體太弱,虛不受補,若是破而後立,身體太弱,一定會先把硯清體內最後殘留的那些元氣給破了。對此祈和一籌莫展。不過他艱辛總是會有法子的。祈和不是喜歡鑽牛角尖的人,在經過三個月的時間尋找無果後,他準備放鬆一下自己,於是他迴到自己的小院中,順手折了一支樹枝,開始由慢至快的舞動了起來。這招式是硯辛教的。莫迴穀的人,至少白家人是不習武的,因為他們覺得習武太過於浪費時間,平時運動一下保證身體的基本健康就好,餘下的時間就是研究醫術。這中間出了一個異類,就是白硯辛,武功不見得多高,但至少輕來輕去還是沒有人發覺的,祈和也算是一個異類,因為他自創的心法,能輕來輕去的白硯辛沒有發現他已經被聽了數次的牆角。“這劍術是跟誰學的”白硯清倚在門框上,看著祈和的動作。祈和停下,看著那個蒼白了很多的男人,因為上次的事情,他又有了心悸的毛病,不能情緒激動,不能多說話,不能多活動。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沒有在出現。硯清笑了笑,往前走了幾步,坐在了有些冰冷的台階上“是硯辛吧,那個家夥啊”說著露出了一抹略帶迴憶的笑。“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那天硯清說了不少,祈和卻也就隻能揣測出硯辛原本不是那樣的,至少不是如今這幅總是露出瘋狂笑容的人。“他呀!”硯清的眼光變得深邃,用一種很懷舊的語調說“他是個天才,十三歲就能獨自改良治療消渴藥方的天才,而且是穀內少有的瘍醫1的好手,他是父親的驕傲,是整個白家新一代的代表,他出色,萬分優秀!”說到這裏,硯清的眉頭輕皺顯然對於後來的事情變得很難過。“他太優秀了,莫迴穀這個淺淺的水窪滿足不了他,他開始頻繁的出穀遊曆,但是沒有人說什麽,因為是應該的,穀中很多人都在猜測,硯辛迴來之後所寫的手劄,會進哪個顏色樓裏。很多人期待…不,是所有人都期待,那一年,他才隻有十五歲。”“後來,他遇見了一個人,正是那個人”說到這裏,硯清的臉色變得很不好,有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那個人就好像拿著抹著蜜糖的毒藥出現在他的麵前”“那種手劄?”祈和一怔,隨即明白了硯清口中所指。隻是對於他們這些醫者來說,那種手劄就好像是一扇門,一扇能打開另外一個世界的門,以祈和對硯辛的了解,他對這種東西絕對無法抵抗,因為祈和也是。“是”硯清點頭“從那之後,那個總是堅定溫柔的硯辛變了,他總是天天把自己關在他的密室裏,沒有人知道他做什麽,我也就多少能猜到一些…”“你見過那個給予手劄的人?”祈和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問。“當然,那個人就是我父親的哥哥,我的大伯”☆、第九章【傳承】 “啊!”祈和驚唿,隨後覺得沒錯,因為能提出這種臆想的人,也就隻有在莫迴穀這種醫學奇才雲集的地方。“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研究了一輩子,死的時候把自己的手劄交給了硯辛,把他拉入地獄,讓他萬劫不複,咳…咳~~咳~~咳~!”說到最後,情緒已經開始激動的硯清瘋狂的咳嗽了起來。祈和連忙從手臂裏抽出幾根針,紮到他的身上道“別說了,別說了”硯辛看著他那個藏著銀針的手臂“這個藏針的法子,是硯辛的吧”“是”祈和點頭,以特殊的手法往肌肉裏藏銀針,是硯辛提出的,硯辛也能做到,但是沒有祈和藏的那麽多,而且祈和還有一個特別的地方,淬毒。“那天,緩解我唿吸從你手掌中出現的氣味…這個法子”硯清看向祈和,似乎想詢問這是不是硯辛的主意。祈和搖了搖頭“是我想的法子,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特定的毒藥,有的隻有恰當的時候用合適的藥材”硯清點頭微笑。顯然是讚同他的說法。祈和有些靦腆的笑了一下“所以我就想,我雖然身上都是毒,如果我能多少控製一些…不一定就會毒死人,也可能會…救人”這是在研習那些手劄之後,祈和心中冒出的念頭,也慢慢的開始實踐。“有目標是好事”硯清笑,然後把他攬入自己的懷裏“祈和…”“恩?”祈和發出有些不解的聲音。原來被人抱著是這樣的感覺,好溫暖。硯清似乎斟酌了一下,說“不要管硯辛什麽的,你…從今以後是我的兒子”在他懷中的祈和顫抖了一下,隨後重重的點頭。硯清看著懷中因為自己的擁抱,而露出無法抑製笑容的祈和,心中憐惜之意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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