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瞪口呆看著他,他是瘋了嗎?!手上濕熱的感覺讓我不得不承認這一切並不是幻覺!

    我用力推開他,席郗辰狼狽退後一步,頹廢地靠在身後的牆壁上,殘破的襯衫,滲出的血液,即使相隔一段距離依然能清晰地聞到那股腥甜味!

    沾血的美工刀滑落,我踉蹌轉身向密道深處跑去!他憑什麽這麽做,荒謬至極,荒謬至極!!

    地道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個無底洞,沉重的雙腿拚命向前奔跑,耳邊的風強勁地猶如此刻自己徹底慌亂的心緒。

    一個不穩摔倒在地,膝蓋重重磕在了石道上,火辣麻楚的感覺傳來,沉痛的喘息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裏顯得無序而吃力——為什麽要來這裏?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麽要……亂了,全都亂了!席郗辰,你何其殘忍,在我下定決心要將那些過去全部遺忘的時候,出現,用這樣的方式,極端而暴戾地破壞!

    我頹敗迴來時隻看到他靠著牆坐在地上,手臂搭在彎曲的膝蓋處,白色襯衣帶血在不明的光火下顯得可怕,心下一驚,跑過去抓住他的肩膀,“席郗辰!”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不是說要帶我出去嗎?!現在是什麽意思,反悔了嗎?”我恨自己的去而複返更恨自己竟然有些在意他!

    清澈的雙眸緩緩張開,看到我時閃過一絲晶亮,開口是未曾有過的溫柔,“我會帶你出去。”他伸出未沾血的手撫上我的臉,“安桀……”掉在地上的火把隻剩下奄奄的一息,那一縷火光搖曳了下終於熄滅,“對你,我從不反悔。”呢喃隱去,冰冷的唇覆上,如羽毛般摩挲。

    沒有絲毫光亮的黑暗讓我更加慌亂不知所從。

    溫和的聲音帶著些許不自然,似靦腆,“安桀,我想這麽做……很久了。”

    席郗辰結束這個溫柔似水的輕吻,拉著我吃力站起,蒼白的手掌扶上破敗的牆麵。

    “你,傷口……”我有點遲疑地扶住他。

    “對不起,是我嚇到你了。”聲音帶著歉然,“我沒事。”

    “你還是先休息一下……”

    “不……不用。”他壓下悶咳,“我們必須盡快出去,你的身體受不了這裏的環境。”

    我抿嘴,心裏有些五味陳雜,你的身體又能好多少?

    “中世紀的歐洲,這種密道……”他掩嘴咳了一陣,費力道,“這種密道除了逃生使用,也常用來關押一些囚犯,所以會有一

    些岔路。”

    他說這些是想讓我安心還是隻是想轉移我的注意力?而我發現自己竟然能心平氣地聽他說話,從來沒有過的平靜。

    被困時總會覺得時間被無限延長,雖然應該還不到一天,卻仿佛挨過了三天三夜無食無水的饑渴。我咬了咬下唇,一陣陣暈眩席卷而來,終究體力不支陷入黑暗。

    口中先前的血腥味還未散去,一股鹹腥的味道重新充斥而來,感覺到溫熱的液體被喂入口中,帶著清冽的薄荷味道。

    天空是灰暗的青色,雨的簾幕一層層遮擋看不清前路,突如其來的溫暖與幹爽,然後,醒來是雪白的天花板。

    覆蓋在我身上的黑色西裝隨著起身掉落,沒有天空,沒有天花板,進入眼簾的還是那斑駁的青石甬道和曖昧不明的火光。

    剛才的一切好像是一個夢,也的確是一個夢。

    席郗辰跪坐在旁邊,眼中是不掩飾的焦憂,右手垂在身側,替我攏發的左手伸到一半,尷尬地僵在半空,沒了西裝的遮掩,潔白的襯衫上那朵絳紅的牡丹更清晰地呈現在我眼前。

    不可否認他有張好看的皮相,棱角分明的臉,高挺的鼻梁,在後麵的石壁上映出一個俊秀剪影,但那份俊秀中卻又含著神袛般的冷漠,神聖不可侵犯。發現我的目不轉睛,他側過臉輕咳了一聲,像做壞事被當場抓住的小孩,臉被火光映出一片微微的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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