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唿吸一下,伸手把門打開。

    一團白乎乎的東西立即闖了進來,原來他剛剛不答話的那會,不知道到哪裏偷了一條床單罩在身上。

    雖然他現在還處於衣裳不整,錯,是完全沒有衣裳的落魄狀態下,不過打落水狗是中國的傳統美德,我沒有理由不趁這個機會對付他。

    於是,我把門一甩,一步跨到永祺麵前,拽住他身上的床單,豎起眉毛:“說,底片在哪?全部給我交出來。”

    “我可沒有答應把底片給你。”

    “不能用來威脅我,幹脆給我不就好了?”我團團轉:“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我這個人善良正直宅心仁厚,欠你人情一定還。”

    他反瞪我一眼:“我就是信任你,才被你鑽了空子。”

    有道是成則英雄敗則寇,隻要拿到底片就是好貓。我才不管自己用了什麽手段,得意洋洋地笑起來:“誰叫你笨?”

    原想著永祺會大怒,不料他居然點點頭表示讚同:“我確實笨了一迴。不過你說得也對,”永祺稍頓一會,瞅著我說:“反正威脅無用,還給你也可以。”

    “真的?”我驚喜。

    心裏其實還有點戚然他會反悔,不料他當真拖著床單走到衣櫃邊,仔細翻起來。

    “這裏……這裏……這裏……”永祺一邊數,一邊把東西從衣櫃裏掏出來。

    一疊兩疊三四疊,他一口氣翻了足足五六分鍾,床上已經散滿底片和照片。

    我有點傻眼:“這麽多?”

    “當然,幾乎每天的都有,你看,上麵還有日期。”

    聽見這句欠扁的話,我差點又撲上去和他拚命。不過當前任務是把這些東西處理掉。

    “都在這裏了?”

    “嗯。”

    我想他發了毒誓,應該不會偷偷藏起一兩張。拿了火機和臉盆,再次開始焚燒大行動。

    看著火焰把一張張裸照吞噬,心頭暢快。

    “哈哈哈,全部搞定。”我拍拍手,抬頭看見永祺還站在旁邊。“你還不快穿衣服?蓋著髒兮兮的床單也不怕人笑話。”

    永祺聲音莫名其妙的低沉:“穿衣服幹什麽,反正要脫的。”

    不祥之兆掠過心頭,我不禁一顫:“你什麽意思?”

    “瞳瞳,我把照片還你,你就欠我一個人情喔。”永祺微微笑起來,眼光中

    跳動的光芒告訴他已經下了某個可怕的決定。

    “人情?”

    “嗯。”他點頭,一字一頓地說:“我要你,現在就還。”

    危險的信號仿佛電流一樣竄過四肢,我猛然從地上跳起來,卻快不過永祺的待機一搏。雙手在瞬間被反扭到背後,骨頭發出輕微的“卡”聲。

    “嗚……”我疼得低鳴起來。

    整個人被永祺按到牆壁上。

    永祺豎著眉:“疼嗎?”床單沒有手繼續抓著,自動滑落在地上。

    強健的男性身體再次徹底展現在我眼前。

    “永祺,你別……”

    “別什麽?”永祺暴露出真實麵目,鼻子裏喘著粗氣:“你以為我在受騙後三十分鍾內會再被你騙一次?”

    他稍稍加力把手往上一托,難以忍耐的酸痛立即傳遞到被反扭的雙手。

    我哀叫一聲:“疼死了。”

    想不明白,怎麽會在經過一段革命性的勝利後,又轉迴和早上一樣的情景,而且氣氛更加險惡。

    想起剛剛把永祺關在門外的暢快勁,我終於深深理解引狼入室的古訓是多麽透徹。

    “吻我。”

    “嗯?”我困惑地看著永祺。

    永祺兇惡地命令:“吻我!”

    哼,你以為你是國家主席?就算國家主席也不能命令我吻他。

    我昂起頭:“我不!”

    氣壓猛然加重,迫得我幾乎無法唿吸。永祺漆亮的眼珠,似乎摻雜了血紅的顏色。

    “你不?”兩個字從永祺的齒縫裏鑽出來。

    我忽然害怕起來。永祺狀態不正常,他雖然平時就不怎麽正常,但今天絕對最不正常――就象快失去理智的樣子。

    不由得我不害怕。

    我驚疑地開口:“永祺。”

    他沒有應,瘋狂的眸子牢牢盯著我,仿佛隻用目光就可以把我釘在牆上,讓我永遠不動。

    “永祺。”我嚐試著,繼續開口叫他。

    一連叫了好幾聲,永祺總算有點反應。

    “瞳瞳,你不明白的。”永祺有點發怔,他的手勁大得嚇人,指節幾乎嵌進我的骨頭裏:“我一直,一直,一直都在等你,等你,等你。”

    他的目光象實物一樣令我覺得灼熱。

    “永祺,你

    先放開我。”

    “我忍得好難受。有時候,我真想就這樣……”他猛然靠近,赤裸的身體貼上我的褲子,讓我的心髒差點從口裏跳出來:“……就這樣把你……可我知道你一定會恨死我。”

    他語無倫次說了一堆,我在備受驚嚇的情況下,實在很難記住他說什麽。

    但溫暖和害怕的感覺在心裏浮動。非常奇怪,雖然目前是永祺占優勢,我卻不斷用友善的語氣叫他的名字,似乎會讓永祺害怕、使他受傷的是我。

    永祺把話說完後,又怔怔看了我半天,終於鬆開手,獨自坐在床邊。

    我從不知道永祺也喜歡發呆,他發呆的時候看著地麵一聲不吭,會讓人覺得心疼。

    “永祺?”我把地上的床單撿起來蓋在他身上,再怎麽說他現在赤身裸體,我總不能視而不見。

    永祺反射性地握住我的手。

    “瞳瞳,你為什麽要把我推出去?”他的黑瞳亮晶晶的對準我。

    “我……”我想說這有什麽?你也經常對不起我啊。可看見永祺的樣子,我卻說不出口。

    永祺輕聲問:“你知道這樣會傷害我嗎?被人看見,我在學校就待不下去了。”

    你也經常傷害我啊。我心裏叫屈,可是隻能閉著嘴。

    “我從不相信你會做傷害我的事情。”永祺說:“瞳瞳向來都是護著我的,瞳瞳隻會保護我一個人。你知道剛剛多危險?我差點想就這樣毀了你。”

    那一瞬間,我幾乎要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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