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

    之前單獨遊走在草叢裏的白蛇,終於找到了另外一隻,可以夠資格站在她邊上的蠍子。

    禮堂裏,宮洺靜靜的坐在座位上等待開場。他的麵容依然鎮定而冷漠,若那個一直以來的,孤傲的獅子一樣。對於和顧裏的較量,他一直都處在絕對的上風。但是,當他麵對吐著紅信子的白蛇,並且不知道身後還有一直高舉著猩紅毒針的蠍子時,不知道他又會處於什麽樣的局麵呢。

    不過,精彩的故事裏,永遠不僅僅隻有三足鼎立。

    有正常精彩的三人角逐背後,永遠都會隱藏著第四個角色。獅子、毒蛇和蠍子都沒有注意到,它們的頭頂上早就撐開了一張天羅地網,毛茸茸的巨大毒蜘蛛,此刻隱沒在濃厚的白色大霧裏。

    但總有一天,風會吹散白色渾濁。那個時候,我們一定會看見順著蜘蛛網流下來的,綠色的毒液,以及那隻蜘蛛長滿堅硬刺毛的下顎。

    突然震動起來的手機,不隻顧裏一個人的。

    南湘把手機翻開來,看了看之後,也提著裙子,悄悄地從會場裏離開了。

    她小心翼翼的確認著有沒有人發現她,然後一邊快速走到了禮堂外的走廊裏。

    等在那裏的,是第一次穿著正式西服的衛海。雖然沒有穿著平時的運動裝,但是依然從他挺拔的身軀上,散發著濃烈的運動男生的健康氣息。

    他伸開雙手抱過朝他走來的南湘,把臉埋在她長長的頭發裏,低聲說:“我好想你。”

    南湘四下看了看,確定沒有人之後,把頭埋到了衛海的胸膛上,說:“我也好想你。”她在衛海的胸膛上烈日般和煦的香味裏,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tinytimes小時代(season02.chapter03)end...

    【早上10:00】

    我做了一個夢。

    我之所以能夠非常清醒地認識到“那僅僅隻是一個夢而已”的原因,是因為夢裏的那些事情,如果是發生在生活中的話,我就應該直接讓唐宛如送我去精神病院掛號急診了,或者直接寫好遺囑吞槍自殺。

    夢裏的第一件事情,顧裏親切地挽著我的手,我們兩個在李寧的專賣店裏逛來逛去,她興奮地不斷拿起那些新款的球鞋,往她的腳上試穿著,並且不時地從她那張冰雪漂亮的臉上,發出驚訝而聳動的誇張表情來,“哎呀,人家受到了驚嚇——這鞋怎麽能這

    麽好看呢!”而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我接起來,是佐丹奴專賣店的店員打給我的,她在電話裏冷靜地告訴我,說他們店到了一批新貨,如果宮洺先生感興趣,他們會預留下來,供宮先生挑選。

    第二件事情,唐宛如接到了chanel的廣告邀約,南湘路過恆隆廣場的時候,興奮地打電話給我說,chanel那個經典的白色棱格紋的玻璃幕牆上,唐宛如苗條而又冷豔的最新廣告大片,實在是拍得太棒了,她在照片裏演繹出來的那副冰雪女王般的鋒利眼神,真是讓人看了毛骨悚然——對,她電話裏用的詞就是這個,毛骨悚然,特別精準。

    第三件事情,早上我醒來的時候,簡溪溫柔而無聲地坐在我的床邊,是的,他迴來了。窗簾外透進來的清澈的陽光映照著他那張青春而動人的麵容,看起來就像是所有言情小說封麵上那些籠罩在柔光鏡頭下的男主角。

    我就是在這樣三個夢境的輪番轟炸之下,睜開了眼睛。夢境都是反的,空蕩蕩的酒店房間裏沒有顧裏沒有宮洺沒有唐宛如,更沒有簡溪。

    空氣裏彌漫著昨晚我們喝醉時留下的酒氣和嘔吐氣息,宿醉讓我的頭像被綠巨人捶了一拳般的嗡嗡做響。我掙紮著起來,聽見廁所裏發出聲音,過了會兒,廁所的門開了,一個男人穿著一件看上去又柔軟又舒服的純白色t恤走出來,我看著他的臉,懷疑自己並沒有清醒過來。我看著他挺拔的身影走到我的床麵前,他在床沿上坐下來,身上的白色t恤褶皺在陽光下散射出漫漫而溫暖的光。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用力在臉頰上拍了拍,麵前的身影依然沒有消失,他活生生地坐在我麵前,表情如同18歲的他那樣溫柔而又幹淨,他把手裏的杯子遞到我的麵前,用他那把低沉而又寵溺的聲音對我說:“先喝水。”簡溪那雙烏黑的大眼睛此刻正深深地望著我,像一潭遼闊無邊的黑色湖泊般動人。

    而離我17米距離之外的另外一個房間裏,顧裏也在早上柔軟而又純淨的光線裏,輕輕地睜開了眼睛。她抱著身邊散發著青春氣息的結實身體,雙手在他的胸膛上像撫摸羽毛一般輕輕地劃來劃去。

    她把自己的臉貼到顧源的胸膛上,閉上眼睛:“我們有多久沒見了?我都快忘記你胸膛上的氣味了”,顧裏挪了挪身子,空氣裏都是從他胸膛上散發出來的沐浴露的幹淨清香,“你最近在練健身麽?”

    沒有說話的顧源應該還沉睡著沒有醒,不過顧裏很快聽見了他胸膛裏越來越響的像是鼓點一樣劇烈的心跳聲。顧裏嘴角輕

    輕地上揚:“裝睡吧你就。”

    顧裏把手撐在他胸膛上,抬起身子,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然後抬起頭望向顧源的臉,那一秒,整個房間的空氣凝結了……

    此刻睡在顧裏身邊的,是赤裸著身體的衛海,他結實的胸膛在陽光下泛出性感的小麥色。他的瞳孔此刻直盯盯地和顧裏對視,兩顆葡萄般水汪汪的眼珠,現在正上下左右像是電動馬達般全方位持續顫動著——仿佛他眼前看到的不是一個絕世美女,而是一個剛被人吐了口水在臉上的伏地魔。

    而顧裏也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就像是拿著注射針的科學家正慈祥地看著自己麵前的小白鼠……空氣像是凍成冰一樣,甚至聽得見卡擦卡擦冰塊碎裂的聲音來。

    三十秒鍾過去之後,衛海在喉嚨裏,咽了很多次口水,說道:“給條活路行麽……”

    我和簡溪一前一後從房間出來,我頭發依然亂蓬蓬的,身上裹著昨天充滿酒氣的衣服,我無心思考自己現在看起來像一團胡亂捆紮起來的稻草,還是像一坨熱氣騰騰的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身邊站著簡溪,一個我不知道應該用什麽樣的形容詞和語句,去作為定語來修飾他的人。他和我一起站在走廊裏,等著電梯,甚至溫柔地輕輕地把他的手放在我的後背上,特別體貼的樣子。而我的腦海裏,每隔三秒鍾就有一顆原子彈爆炸,我的思維被炸得外焦裏嫩的,完全無法思考,隻剩下大大小小的各種蘑菇雲,壯觀得很。酒精把我的智商和邏輯全部摧毀了,我腦子裏現在有100個唐宛如正在載歌載舞。

    而過了一會兒,我看見了披頭散發的顧裏,和麵紅耳赤的衛海,他們兩個一同從走廊裏走出來,和我們一起,等著電梯。

    我的目光沒辦法聚焦起來,眼前四個人組成的這樣一副詭異畫麵,讓我的腦子直接變成了電腦死機時的狀態。我清了清喉嚨,說:“顧裏……”我剛叫出她的名字,她就優雅而迅捷地抬起手掐在了我的喉嚨上,動作行雲流水快如閃電,她轉過頭來,非常完美而自然地對我微笑著(盡管她的頭發像是剛剛被拴在飛機翅膀下吹了兩個鍾頭,她的眼睛周圍一圈如同卸妝卸到一半的kitty),說:“林蕭,給我閉嘴。”她臉上的表情太過柔媚而動人,以至於她的語氣聽起來就像是在說“林蕭我愛你”一樣溫柔而動人。隻是她掐著我的脖子的手,如同東方不敗裏的林青霞一樣有氣勢。我被掐得又想吐了。

    電梯盯的一聲,到了。不過,先打開的並不是電梯的門,而是電梯走廊正

    對的第一間房門。我和顧裏望著走出來的兩個人,我們的大腦同時“轟——”的一聲,不約而同地被引爆了。

    宮洺那張萬年不變,蒼白如同平麵紙上的模特般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紅色,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害羞。他看了看我,我甚至覺得他對我微笑了一下。而他身後隨著出來的neil,一邊把敞開胸膛的襯衣扣子扣上,一邊轉身關上了門。

    六個人走進電梯裏,彼此心懷鬼胎但又寂靜無聲地往酒店大堂而下。這一刻,我和顧裏彼此對望了一眼,心裏肯定都是同樣的感覺,此刻我們置身的這個小小空間,活脫脫就是一個往18層地獄不斷下墜的棺材。

    當然,這樣有意思的旅途,怎麽能少得了我們的南湘呢。於是在下降到12樓的時候,我們中途停下來,迎接了走進來加入我們這趟地獄之旅的同樣麵紅耳赤衣冠不整的顧源和南湘。

    當他們走進來的那一刻,我兩眼一閉,心裏許願:“就讓這電梯墜毀吧。”

    但唐宛如很快用下一句征服了我,她幽幽地說:“你快來後台找我,我闖禍了。”

    於是我從座位上一躍而起。我真是謝謝這個姑奶奶了。我聽到“闖禍”二字,眼前就閃過了宮洺那雙仿佛玻璃彈珠般的冷漠瞳孔裏散發出的溫暖而又慈祥的目光,沒看我一眼就等於捅我一刀。

    我踩著腳上的12厘米的高跟鞋,仿佛穿著nike的起點跑鞋一樣在走廊裏健步如飛。在飛過第一個轉角的時候,我順手拉過了驚慌失措的南湘,拖著他和我一起去麵對後台由唐宛如引起的災難。當然,我眼角的餘光還是瞟到了西裝筆挺的衛海,但是,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正麵對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我隻是簡單地和衛海點頭打了個招唿,就拖著南湘朝後台走去。

    正所謂無巧不成書,我再一次飛過了第二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我從顧裏和顧準身邊繼續健步如飛的走過時,我也順手拉上了顧裏,如果說要找一個最能簡單有效的解決麻煩的人選,那一定是我麵前這個雙核女電腦。同樣地,我也隻是笑眯眯的對著黑色禮服映襯下的顧準點點頭。

    我拖著兩個心懷鬼胎的女人,朝後台飛奔而去。

    走廊盡頭隱隱傳來唐宛如的高聲喧嘩。

    當我們推開後台休息室的大門時,映入視線的首先當然是扶著胸口的唐宛如,她紅彤彤的臉蛋就像是兩顆大蘋果。

    “唐宛如,就算有一天我看破紅塵出家去了峨眉金頂潛心修行,

    ”顧裏環顧了一圈,平靜的說,“我也毫不懷疑,當我早上麵對著滾滾雲海念經誦佛的時候,依然可以聽見雲遮霧繞的天地盡頭產來你雄渾的呐喊。”

    唐宛如迴頭看著顧裏思考了一會兒,顯然他並沒有聽懂顧裏在說什麽。所以她大手一揮,像把顧裏的話給揮散一般,說:“這種時候了,說這些意識流的東西幹嗎!顧立,我闖禍了,怎麽辦呀?”

    我們順著她翹起的蘭花指看過去,就看見一堆花裏胡哨的禮服裙。

    那條雍容華貴的白色婚紗一般的裙子上,此刻染著各種眼影、腮紅、粉餅、指甲油的繽紛色彩……

    而設計師,那個大三的小姑娘,此刻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當時隻顧著跑來後台找你了,”唐宛如對著我說,“我隻是輕輕地推開了門,我哪知道門後麵堆著化妝箱阿,我哪兒知道化妝箱後麵掛著禮服裙阿,我哪兒知道這條禮服裙是最後的壓軸設計阿……”她一連串的“我哪兒知道”說完之後,邊上坐著的那個女設計師,直接從“哽咽”,變成了“唿天搶地”……

    我和南湘都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我們閉著眼睛也能想像唐宛如是如何“輕輕地推開了門”。

    顧裏轉身出去打電話了。南湘低頭想了想,然後也轉身出去了,不知道去幹什麽。後台剩下我和唐宛如,還有那個倒黴的女設計師,以及一對工作人員。我鼓起十二萬分的勇氣,哆嗦著走上去安慰那個女設計師,我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的肩膀,伸出去的手指都在哆嗦,仿佛再碰一下就隨時都能『-』的『-』。

    幾分鍾後,顧裏迴來了,她步伐矯健,像是一陣風一樣地卷了進來,她走到我們跟前,說:“你還有其它類似的禮服設計麽?現在換還來得及。設計的樣品目錄,隻有第一排的vip客人才有,其他的觀眾都不知道你更換了作品。而第一排的客人,也不一定看的那麽仔細。”

    女學生抬起婆娑的淚眼,想了想,拿出手機,讓她同學去係裏的服裝陳列室裏把她另外的一套禮服裙拿過來。雖然沒有這條讓她滿意,但至少還能撐一下場麵。

    剛打完電話,南湘就進來了,她剛著他那個炸要包一樣的巨大畫箱,走到那條裙子邊上,問那個女生:“你這條還登場麽?”

    女生茫然地搖頭,說:“已經決定換一條了。”

    南湘點點頭,撩起袖子,“那好,那我就動手了。”說完,她從畫箱裏拿出畫筆顏料,然

    後就刷刷的超裙子撒謊那個塗抹起來,他旁邊的女生一聲驚唿,抬起手撫住了胸口。(……)

    而此刻。唐宛如悄悄地把顧裏拉到了一邊,用一種鬼崇而又神秘的預期,對她說:“顧裏,我要告訴你一個出人意料的秘密!”

    顧裏一邊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的妝容有沒有花開,一邊頭也不迴的迴答她:“你想告訴我你的手機又被停機了麽?”

    “哎呦喂,說什麽呢?”唐宛如的眼珠子瞟來瞟去,脖子水平著移來移去,顯得特神秘,特詭異,就像是葫蘆娃裏那個尖嘴猴腮的白蛇精在打壞主意時的樣子。

    “你好好說話行麽?”顧裏行雲流水,閃電般地伸出手掐在正搖頭晃腦的唐宛如脖子上,唐宛如一聲慘叫,嘩啦吐出一條半尺多長的粉紅色舌頭,濕答答的甩來甩去,嚇得顧裏趕緊縮迴了手。

    恢複了唿吸的唐宛如迅速地好了傷疤忘了疼,又重新搞出了她仿佛奧斯卡最佳女主角般演技派的嘴臉,抬起手半掩著她的小嘴,悄悄地靠近顧裏的耳朵邊上。但她的這個動作迅速地被顧裏製止了,顧裏伸出胳膊筆直地撐著企圖靠近她的大臉,唐宛如又耐心地把顧裏的手拿開,再次靠近,顧裏再次伸出胳膊撐住她的臉???兩個人來去了好幾個迴合,最後顧裏怒了,一把捏住唐宛如的下巴,兇狠地說:“夠了,宛如?基德曼,你到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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