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盤旋於半空的大禿鷲忽然發出一聲怪嘯,翼尖有澎湃的風沙之力正在聚斂。高登知道這隻大飛鳥似乎要放大招了,便決定先下手為強,直接將活化盾對準空中,然後一口氣將所有的解離術全都發射出去。


    反正現在到了戰鬥尾聲,己方的大部隊已經趕到,他也不需要留力了。


    見法術襲來,這隻似乎有不低智慧的大鳥立即察覺到了危險。它放棄了進攻的打算,整個身體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側開,光禿禿的脖子幾乎因為這個動作扭成了麻花。


    盡管拚盡了全力,但是高登的解離術射線實在是太密集,禿鷲最終還是中招了。


    有兩發解離術穿透了禿鷲寬闊的翅膀。


    怪鳥痛的長唳一聲,身體猛烈的抖動,數根羽毛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


    這隻禿鷲似乎心生恐懼,無力再戰,居然拋棄了地麵上還在與冰魔像苦鬥的貝拉米,掉頭逃跑。


    而高登,此時卻被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他發現禿鷲落在地上的羽毛,並沒有輕飄飄的盤旋飛舞,而是直直墜落,甚至砸在草地上的時候,還發出了“啪嘰”一聲響。


    高登定睛一看,才發現那幾根羽毛,居然變成了一種淡黃色、半透明、軟乎乎的膠狀體,而且還散發著惡臭味。


    “有意思。”高登眉毛一翹,似乎發現了什麽。他開啟真實與警示之眼。朝空中望過去,立即看到了這隻禿鷲的真麵目:一隻足有四米長的腸腔類動物。它的身上,生長著十幾根半透明的靈體狀觸手。全部都插-入了貝拉米的身體裏。


    此時,這隻樣貌極為惡心的大蠕蟲正在奮力逃離戰場。高登能夠清楚的看到,它的身體上,有兩個自己用解離術轟出的巨大碗型傷口,正在不斷向外流淌出粘稠的黃褐色液體。這應該就是它的血液了。


    因為要逃跑,所以這隻大蟲子便開始將所有插在貝拉米身體內的靈體觸手一一抽離。


    每當一根觸手離開了體內,貝拉米整個肥碩的身軀。便會顫抖一下,這個大海盜原本兇光畢露的眼睛裏,也會露出一絲迷茫。


    高登如今在自己營建的土牆內部。想要去追這隻大蟲子,已經來不及。雖然對方的身體看上去就像貝拉米一樣肥碩笨拙,不過它顯然具有某種能夠飛行的特殊能力,逃跑的速度一點也不慢。


    很快。所有的靈體觸手都離開了貝拉米的身體。大蠕蟲也徹底沒有了束縛,漸漸化為一個小點,隱沒在黑夜裏。它最後消失的方向,似乎正朝著威蘇拉山。


    而失去了心愛的“魔寵”,或者準確的說,是寄生者,貝拉米的狀況也相當不好。他渾身開始抽搐,然後就被高登指揮著冰魔像三拳兩腳捶趴在了地上。


    其他海盜見狀。哪裏還有戰鬥的意誌,紛紛掉頭逃跑。


    在剛才的戰鬥中。人手不多,又處於守勢的高登並沒有擊殺太多的海盜。如今這一群敵人,起碼還有八十多個。


    這些六、七級的精英海盜如果在首領的指揮下,團結一心,也許還頗為棘手,需要高登認真對待,才能徹底解決。


    但是隨著貝拉米的失敗,他的屬下們也陷入了人心惶惶的境地。麵對堵住了穀地入口這個唯一逃生之處的弗裏曼私軍,海盜們發起了絕望而又毫無意義的衝鋒。


    先是一輪箭雨,然後是一陣恐怖的密集標槍洗禮。還未接戰,海盜們就死傷慘重。為了方便活動,也因為長期生活在海上,所以這些海盜沒有穿著護甲的習慣。高登軍隊的遠程火力覆蓋,得到了出乎意料的戰果。接下來的白刃戰當中,盡管隻是一群菜鳥,不過有人數與心理優勢,又有紅石堅衛作為核心領導,所以弗裏曼私軍依然沒有花費太大的力氣,就將剩餘的海盜全部殲滅。


    然而,這些精英海盜全都是刀口舔血,犯下無數重罪的兇徒,所以一個投降的都沒有。他們寧願被五六柄長槍當胸刺穿,也不願放下武器。


    戰鬥結束,屬下們開始打掃戰場,統計傷亡與戰果的時候,高登則在處理海盜頭子貝拉米的問題。他本來以為這個蒸汽海上有名的大海盜,以前海汶之王的屬下,會給自己造成不小的麻煩。誰知道卻因為那隻魔寵禿鷲的逃離,讓事情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貝拉米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著,從遠處看去,就像是一座小小的肉山正在發生著局部地震一般。


    這位大海盜眼白外翻,口吐白沫,臉上一副失神的表情,嘴裏卻不停念叨著:“不,不天啊,我不能!我為什麽會吃這種東西!”


    高登拿出一支清醒藥劑,讓一個紅石堅衛去給貝拉米灌下。過了與會兒,藥效發揮了作用,這位大海盜終於緩過一口氣來。


    不過他才剛剛掙紮著站起身來,卻又立即跪到地上,一陣嘔吐,直到將肚子裏的所有東西全部傾倒出來,才算完事。


    “好臭!”姬兒捂著鼻子,一臉嫌惡的看著對方。不過作為一位愛幹淨的貴族大小姐,她雖然一眼也不想瞧地上的那些嘔吐物,卻也沒有離開。因為她心中實在是好奇,這個窮兇極惡還吃人肉的大海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變成現在這種樣子。


    其實,高登已經猜到了一些端倪。


    這位大海盜那暴飲暴食,而且喜歡吃人肉的癖好,恐怕都是由那隻大蠕蟲所帶來的。那隻可怕的生物通過某種幻術改變了外形,然後悄悄的寄生到了貝拉米的身上。甚至連這個大海盜本人,也沒有察覺。


    不過為什麽那隻蠕蟲會指揮自己的宿主去毫無節製的大吃特吃。最後變成一個大胖子,甚至還嗜食人肉,就不得而知了。


    在大蠕蟲逃離以後。貝拉米埋藏在腦海深處,那些食用人肉的記憶,突然如潮水一般,湧上心頭。


    以前,當他被那隻奇怪生物所控製的時候,雖然意識清晰,所有的記憶都在。甚至還有自主意識,但是他卻覺得自己如同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無彈窗廣告)食用人肉,對於以前的自己來說。不算什麽。但是當脫離大蠕蟲的控製以後,他卻忽然意識到,那種經曆是多麽的惡心,多麽的可怕。多麽的不堪迴首。


    那些可怕的記憶瞬間湧上來。將貝拉米的思維衝擊得支離破碎,幾乎陷入休克。所以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現在就算終於緩過神來,貝拉米也隻有癱軟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的份了。


    “你是什麽時候得到那隻大蠕蟲的?在那裏得到它的?”高登問道。他之所以沒有立即處決貝拉米,也是因為對那隻奇特生物比較感興趣的原因。


    “你是說,我的禿鷲寵物的真身,是一條蟲子?”貝拉米喘著粗氣問道。盡管不想相信,但是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讓他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


    高登點點頭。


    “那隻禿鷲是一條蟲子?什麽樣的?”姬兒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輕輕搖了搖高登的胳膊問道。


    “相信我,大小姐。你絕對不會想要看到那東西的具體模樣的。”高登笑著搖頭,“如果你實在好奇,可以想象把一隻毛毛蟲的惡心程度,放大一百倍的樣子。”


    “呃……那還是算了吧。”姬兒光是聽到高登的敘述,便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這時候,貝拉米一邊大口的唿吸,一邊說道:“費雷頓人,我告訴你吧。那隻禿鷲,是我十四年前,從一艘商船上搶到的戰利品。那艘商船來自沙漠帝國本拉圖,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沙漠帝國本拉圖?”高登複述著這個名字,似乎想起了一些什麽。


    這個帝國的王族,全都是擅長咒法學派召喚類法術的法師。尤其是其最高統治者,穆斯塔法蘇丹,更是一位傳奇境界的召喚大師。


    市麵上流通的許多極為稀有,甚至聞所未聞的異界域生物,很多都來自本拉圖帝國召喚師之手。所以說不定,那隻寄生了貝拉米十幾年的大蠕蟲,也是某位本拉圖帝國高階召喚師,某一次召喚實驗的產物而已。


    見高登露出了恍然的神色,貝拉米又說道:“費雷頓人,你已經知道了想要知道的東西。另外,如果你還想從我這裏知道什麽情報,我全都會告訴你。我甚至可以配合你,讓停泊在海上的艦隊全部投降。”


    “縱橫蒸汽海,大名鼎鼎的貝拉米,居然如此配合?”


    大海盜露出苦澀的笑容:“沒有什麽深層次的原因,隻是想活命而已。”


    貝拉米如今落到了高登手裏,折損了一百名精銳,又剛剛得知自己被一隻惡心的大蟲子寄生了十幾年,根本就沒有了鬥誌,幾乎陷入了萬念俱灰的境地,除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之外,他已經別無要求。


    “很遺憾。”高登用惋惜的目光看著貝拉米,“現在這個時候,你的所有海盜船,包括那艘最威武的‘長夏美人號’,此時恐怕已經被我拿到手了。而你,可憐的海盜先生,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用處。”


    雖然貝拉米剛剛遭受重創,處於萬念俱灰的狀態。但他畢竟是一個曾經縱橫蒸汽海的梟雄。高登懶得再費心思和他討價還價,鬥智鬥力。


    對於這種棘手的家夥,還是直接殺掉,最輕鬆,風險最小。


    看到兩個紅石堅衛抽出長劍走了過來,貝拉米臉色蒼白,眼中被絕望所充斥:“不可能!我的艦隊怎麽可能被你俘獲?我的船員都是最老練的水手,怎麽可能被你們這些旱鴨子北方佬給擊敗!高登,如果你饒了我,我可以幫你訓練出一隻縱橫蒸汽海的強大艦隊!”


    “然後呢?偉大的貝拉米就可以率領這支艦隊反戈一擊了?”高登根本不會相信這些反複無常的狡猾海盜。他揮揮手,讓紅石堅衛動手。


    貝拉米的頭顱與他肥碩臃腫的身體分離以後。姬兒問道:“高登,你剛才是在騙他,還是真的有辦法。將那些海盜船全部俘獲?”


    “我是一個好人,怎麽會騙人呢?”高登兩手一攤,擺出一個很無辜的表情,“我們迴去吧,姬兒大小姐。到時候你就能夠看到那些停泊在海港的海盜船了。或者你留戀西斯多羅穀地的美景,想要在這裏多呆一會兒?”


    這裏早就被貝拉米弄得一團糟了,姬兒怎麽可能想要繼續留下來。她連忙搖頭:“算了。我們還是快走吧。這次我陪你這麽辛苦,你該好好慰勞一下我吧?”


    “嗯……慰勞……”高登覺得這個詞似乎有點**,“千層慕斯奶油草莓蛋糕如何?”


    用身體來慰勞這種話說出來。恐怕立即就會將這位大小姐氣走,所以他還是老老實實地祭出了討女孩歡心的殺手鐧――甜食。


    “這是什麽蛋糕,似乎沒聽說過。不過肯定很好吃。”姬兒笑得很開心。甚至跟在她身邊的鳳凰騎士們,也一個個都露出了雀躍的表情。因為好客又慷慨的領主大人。每次給姬兒準備甜點的時候。也不會忘了給她們也備上一份。


    ……


    時間往迴跳躍半個小時。當貝拉米率領著海盜們潛入西斯多羅穀地,正慢慢靠近高登的宿營地時,在海上的海盜船隊,卻不知道自己即將麵臨什麽。


    “嘿,你們聽到了什麽沒有?”


    長夏美人號上,負責夜間防衛的水手長向值守的海盜們問話。作為留守海盜中地位最高的人,水手長對於自己不能上岸去大開殺戒,順便撈一撈油水。十分不滿。不過還好,對於擔任枯燥乏味留守任務的兄弟們。貝拉米在完事以後,也會給予適當的補償。


    “隻是海浪聲而已,水手長。”被問話的海盜笑嘻嘻的迴答道。


    沒有人相信停靠在海岸邊的他們會遇到什麽危險,所以每一艘海盜船上,氣氛都極為輕鬆。他們有濃霧的掩護,而那個海汶領主,手上能下海的,也不過隻有幾艘漁船而已。上了岸,也許還要小心謹慎一下,但是在大海上,海盜們相信沒有人能夠奈何得了他們。


    一陣嬉笑打罵以後,水手長便邁步離開,繼續從船頭向船尾巡視。


    但是在走到了“長夏美人號”的中段時,水手長再次停下來了腳步,狐疑的問道:“那種奇怪的聲音又來了,你們真的沒有聽到?”


    兩個跟班覺得水手長有些太多疑了。這家夥仗著自己資曆老,時常向新入夥的海盜吹噓,自己聽力了得,能夠聽到一公裏外海豚躍出水麵的聲響。雖然時常把新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老海盜沒有一個相信水手長的胡扯。


    跟班笑嘻嘻的說道:“水手長,你是不是又聽到了一公裏外公海豚和母海豚交配的聲音?”


    水手長聽出了對方的揶揄,不禁露出惱色:“混賬,我在說正經的。不是他媽的一公裏外海豚的叫-春,而是我們的腳下!海底!有什麽大家夥在接近!”


    他話音剛落,一聲“砰”的悶響,便傳到了船上所有海盜的耳朵裏。


    似乎有什麽東西,撞擊到了堅硬的船殼上,才發出了這種聲音。


    “快!快去看看!”


    在水手長的命令下,知道有大事發生的海盜們,全都動員起來。就連不需要值班,正在唿唿大睡的海盜,也被同夥叫了起來。


    一群人手持水手刀、魚叉、標槍之類的武器,聚集在長夏美人號的兩側,伸直腦袋向下看去。不過由於船殼弧度的關係,一時間沒有收獲。


    但是,那“砰”、“砰”、“砰”的撞擊聲,卻沒有停歇過,就像是催命的鼓點,讓每一個海盜,都麵色蒼白。


    “嘿,你們發現沒有,怎麽他媽的越來越冷了?這可是春天!”一個海盜突然打著寒戰,把自己敞開的襯衫給緊緊裹起來。


    另一個海盜聽到同伴的話,也突然發現,自己唿出的口氣,居然凝成了白霧。


    “怪了!”


    就在這時候,謎底揭曉。


    一個海盜忍不住將火把丟了下去,終於借著急墜直下的火光,看清楚了把船殼弄出“砰砰”響聲的元兇。


    那是一個個造型奇特,渾身雪白,散發著寒冷氣息的大個子。每一個,都有三米多高,對於海盜們來說,是不折不扣的巨人。


    海盜們嚇得將標槍飛刀等等遠程武器,一股腦的向著這些冰巨人扔出去,想要阻止它們順著船殼慢慢爬上來。他們一邊攻擊,一邊胡言亂語的喊叫道:“這些是什麽鬼東西!”


    “是冰魔像啦!”


    遠在海崖堡的地下實驗室裏,通過成像水晶球的實況,來操作冰魔像的小妖精們,齊聲迴答海盜們的疑問。


    就算是戰爭這種嚴肅的事情,這些活潑的小家夥似乎也嚴肅不起來。


    一共有二十台冰魔像投入到了這一次對海盜艦隊的突襲。女王艾妮亞一人控製五台冰魔像。另外十五名冰妖精,一個人控製一台。


    這一次,高登把達力拿發明的魔像遠程控製器,頭一迴投入到了實戰當中。所以這些嬌弱的冰妖精,才能夠在遠離戰場的安全地下,指揮冰魔像們進行戰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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