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我一直說七叔是個老光棍,現在看來我大錯特錯,他簡直就是個花叢之王,所識之女子,無一不是天仙般的存在。

    “當然,以秦王的身份來說,本姬卻是不敢的。”她優雅的笑了笑,一改嫵媚之態,神色也端重了起來。

    想來她雖然外表放浪、嫵媚,實則心細如發,深的慕容雄的歡心與敬重,否則以他的性格,剛剛陳姬刻意輕佻豈能容忍。

    “沒錯,我就是秦無傷,隻要你站起身到廳中一喝,我今日必然血濺於此。”既然被她拆穿了身份,我反而也不緊張了,端起酒杯,品了起來。

    要說西川之酒,卻是遠比江東酒水要辛辣、甘醇,或許是因為地利、人文之故,西川天府之國,確是人間天堂,玄門樂土。

    陳姬笑了笑,“天下誰現在敢動你秦無傷,你現在可是名動四海,我們邪宗曾慘敗於閻君、張王之手,如今你乃閻君一係新領主,殺了你,對我們沒有任何的好處。”

    我雖然出玄門不久,但殺慕容戰、曹四,卻讓我聲名大振,有七叔老一係在背後撐腰,隻怕天下之士,無不盼著我振臂一唿。此次若能安然迴到江東,已然可舉義旗。

    “你既然是江東舊人,與我七叔也有前緣,有話不妨直說。”我也沒心思跟她繞彎子,我在這裏呆的時間越長慕容羽等人對我的戒心就越重,我還是盡早離開這是非之地的好。

    “我想你加入我們,共謀西川,若能拿下西川,以後西川之物、錢糧,你秦無傷要多少有多少,如何?”

    我哂笑道:“你未免太高看我了,我現在不過是孤身一人,能有多大能耐。”

    陳姬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你錯了,現在慕容家形勢複雜,但唯有你如魚得水,遊離於幾大勢力之間,目前各方大軍都不敢動,若你秦無傷偏向誰,無疑於得一神將。你知道為什麽慕容雄掌握禁衛軍,卻不敢妄動嗎?”

    我搖頭道:“不知。”

    陳姬站起身,輕移蓮步,背著身子冷哼道:“慕容羽肯定在你麵前裝慘吧,但你想不到的是,他與劉文生一係足足有五千精銳之師,一千是北漠的狼毒兵,這個想必你早已見過。”

    我點了點頭,原來那些穿著鮮紅狼毒花鎧甲的乃是來自大漠,慕容羽的親信。

    “劉文生乃是西川劉備之後,在閬中等地,暗中早已聚集世家精銳之兵,其中以張翼德後人,張十一所率之部為主,有兩千餘人。還有慕容雪與魏氏一部,也有兩千餘人。這些人都以慕容羽為首,而且藏的極深,否則慕容北豈能安然坐於雲都府?”陳姬麵有冷色,嘲諷道。

    張十一,我卻是知道的,傳聞此人頗有先祖張翼德之風,天生神力,丈八蛇矛能殺魂滅魄。張家曆來乃是閬中玄門的大族,有錢有勢,在閬中一帶聲望極高,隻是沒想到張十一竟然早已被劉文生召到了麾下,看來還當真不能小覷這位西川的帝王之後。

    此人搞不好就是一個扮豬吃虎的高手,以前早聽說川中多雄才、機敏之士,到了此間,才知道真正的玄門世界,人心似海,根本無處可尋。

    劉文生有家兵這不奇怪,但慕容雪與魏氏卻又是怎麽迴事呢?

    陳姬解釋說,魏氏乃是慕容北夫人一族,魏氏一族也是西川大族,魏夫人生前最是疼愛慕容雪,是以慕容雪對魏氏有著極大的影響,其中魏氏掌權家主魏嘉君最是疼愛這個外甥女,此人無後幾乎視她如己出。

    我想了起來,上次慕容雪去鬆崗祭祖是假,搬救兵才是真,難怪陸塵風那麽急著想殺掉她。

    看來,這趟渾水是越來越濁了,誰能笑到最後,還真不好說。

    “現在你也看明白了,若能有你相助,我們即可壓製劉文生一係,而且你的身份特殊,若是能斬殺慕容羽、魏嘉君,則是更好不過。”陳姬笑道。

    說到這,她又往我黏了過來,妖嬈酥媚的嗓音讓人難以招架,“秦王需要什麽條件盡管開口,哪怕是本姬也是可以的……”

    我連忙抬手打住她:“你都說了,可當我的姑嬸,所以這一套還是免了吧,以免自尋無趣。”

    她笑的花枝亂顫,掩嘴道:“秦王果然是端正之人呢。”

    “此事容我細想,改天我再迴答你。”我站起身道。

    陳姬知道再勸我也是無益,起身把我從偏門送了出去,經過大廳時,我隱約聽到了主廳中有大笑說話聲,其中一個聲音極為熟悉,結合先前那沉重的腳步聲,我幾乎可以斷定,來者是莽夫淳猛。

    淳猛是陸塵風一係,他為何會坐在慕容雄的府邸談笑風生。看來這個粗漢也是表麵粗,心中奸詐如狼,典型的兩麵派。虧的陸塵風還自以為是,卻不知道養了一條中山狼。

    我佯作沒聽到,坦然的從偏門走了出來,陳美芝上前拉住我的手,嫵媚道:“秦王,迴去可以考慮考慮,識時務者為俊傑,我想你明白的。”

    這是在赤裸裸的威脅我,如果我真不同意他們的提議,我想陳姬、慕容雄絕對會痛下殺手。

    我笑道:“我心中自有衡量,但我的身份還望夫人保守秘密。”

    陳姬媚笑道:“就連慕容雄也不會知道。”

    看著她那種媚中帶殺的表情,我知道這種女人絕對不會甘心愛上慕容雄,隻怕是借著慕容雄為天邪宗在西川謀的一塊地盤罷了。

    天邪宗曾盤踞在江東北山一帶,但後來被閻君與張王清洗,慘遭滅殺,餘黨早已鳥獸盡散,如今死灰複燃,來勢洶洶,怕是極不簡單。

    走出雄府,我並沒有急著離去而是潛伏在後門的一個角落裏,靜靜的等著那江東使者出來。

    果然,約莫半個時辰後,兩人從後門偏僻小門走了出去,從他們的表情來看,此次相談甚歡。

    淳猛早已在我的猜想之中,但更讓我感興趣的是那江東特使,此人正是在杜寨與我交手的灰袍人。

    上次在關帝廟前,他與另一個假冒我的人聯手刺殺謝宏誌,難道他們是為了追殺秋瘟,跑到了這來。更讓我疑惑的是,他如果是江東特使,代表的又是誰?

    是邪王嗎?不太像,邪王的使者,又怎麽可能會自稱江東特使。

    在江東誰有這麽大的勢力能得到慕容雄的親自接見,葉子軒不過是邪王麾下的一條狗,如此想來,這位特使的主子既跟邪王有關,但卻不完全是一路人,當真是讓人不明所以。

    我迴到慕容羽的世子府時,慕容羽背著手在廳中來迴的煩躁不安的踱步,見我迴來,他迎了上來,關切問道:“血衣兄,聽小妹說,叔尊把你請去了,他沒為難你吧。”

    從他的神情來看,慕容羽倒不像是在作秀。

    “羽少別擔心,慕容雄並未為難我,勞煩羽少掛心了。”我淡然微笑。

    慕容羽拍了拍我的肩膀,“明日起我給你從狼兵抽調一千衛士保證你的安全,對了小妹跟我說了父尊的計劃,眼下正是危難之時,我若一走慕容家就全完了。”

    “羽少可有何良策?”我問。

    慕容羽轉身猛地單膝跪在地上,向我拜道:“我知道血兄有大能耐,眼下慕容家危難之時,還請血兄助我,他日若能執掌西川,必定不虧待血兄。”

    “羽少何用如此,有何事但說無妨。”我連忙扶起他,以慕容羽的性格能如此重禮,必是非我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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