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七叔大叫一聲,手腕一翻,兩道金色的雷電往那黑袍人轟去。

    黑袍如柳葉般在空中一蕩,輕鬆躲了過去,黑袍橫著往七叔卷了過來,七叔咬破中指在手心快速的畫了一道符,大喝一聲:“破!”

    頓時金光四散,十幾道金色的雷電圍繞在他的周身,連番轟炸,形成了一道水桶粗的電網。

    那黑袍也是綠光大盛,綠油油的鬼氣與金光交錯,驚豔奪目。

    一時間,祠堂內金光大盛,雷電、鬼嘯之聲不絕於耳。

    轟!的一聲巨響,兩人各自飛身而退。

    七叔手掐法訣,麵色平靜,黑袍飄在空中,綠油油的眼睛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兩人誰也沒有妄動,就這麽僵持了著。

    “桀桀,能與老友再次相逢交手,實乃幸事,不過老夫還有要事相辦,下次咱們再會!”黑袍內陰森森的怪笑了一聲,嗖的化作黑芒,夾著陰風已飄然而去。

    “方有德……”黑袍散去,七叔迅疾跑到方有德身邊。

    方有德全身是血,餓鬼疽被取走後,他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嘴角流著血沫子,已然是到了強弩之末。

    “白,白……橋!”

    方有德說完這句遺言,頭一歪,結束了痛苦的一生。

    看著慘死的方有德,我心中又悲又恨,恨的是我的父親是個殺害無辜的狂徒,悲的是,老秦家欠了他,整個方家村一筆血債。

    “無傷,把這個地方燒了吧!”七叔輕輕咳了咳,給了我一張三昧真火符,走出了祠堂。

    七叔盤腿坐在祠堂外的空地上,閉著眼睛,默念著超度咒語,我細耳一聽,居然念的是佛經。

    我一直以為七叔是修的道家之術,沒想到他連佛法也如此精通,怪不得凡事都看的這麽開。

    我也聽不懂,隻能恭恭敬敬的對著祠堂鞠了三個躬,“若來日我能執掌陰輪,定再立祠堂,為王家村祭奠亡魂,以嚐秦家之過。”

    七叔念完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他的臉色很不好看,在電光下,煞白如紙!

    走了兩步,七叔噗的一聲,口中吐出了鮮血。

    七叔,你受傷了!我連忙扶住他。

    七叔擦掉嘴角的血漬,擺了擺手,喘息了幾口氣說:“我強催雷訣,傷了本體,沒多大事,迴去休養一段時日就好了。你父親的事,萬不可告訴旁人,尤其是黑子。他殺氣重,日後他一心助你倒好。若是反目,必定也是因為此事,不可不防啊。”

    我點了點頭,若是他知道趙叔慘死在我父親的屠刀下,並且死的如此之慘,以他的個性,必定會與我決裂。而我呢,則要背負著這個沉重的秘密,繼續與他做兄弟,或許真如七叔所說,有些事情還是永遠不知道的好。

    七叔,我父親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真的如此殘忍嗎?我還是忍不住問道。

    七叔示意我不用扶他,淡笑對我說,“無傷,凡事要用心看,你父親是個很了不起的英雄,你若信他,就不要懷疑。這趟陰司之行,我明知道兇險異常,卻還是陪你走了這一遭,就是為了告訴你這個道理。”

    我有些感激的看著七叔,他依然是如此的堅信我的父親,真正的答案,隻能待我日後再去探尋了。

    迴到路口,白靈正眼巴巴的望這邊瞅,這丫頭看見我和七叔,興奮的奔了過來,拍了拍鼓鼓的胸口,“哎呀,嚇死我了,我看見那邊起火了,還擔心你們出事了呢。”

    然後,她盯著我的臉,眨巴著眼睛,“傷哥哥,出什麽事了,你怎麽看起來悶悶不樂呢?”

    我強顏歡笑說,“方有德走了。”

    她有些不理解,撇了撇嘴,嘟噥說:“你平時不是挺討厭他的嗎,不過,他這人雖然討厭,卻也是個可憐人。”

    迴去的路就順多了,快要走出封人村路口時,大地突然晃動了起來,原本昏沉沉的陰路天空,慢慢的變的透亮起來,不多時一道金光從雲間穿透而來,整個封人村像是瞬間有了色彩和生命。

    眼前是一片雜草叢生的廢墟,那條通往飄渺城的小路已經消失不見。

    太陽曬在身上暖融融的,我一看手表又重新走了起來,時間正好是十二點整。

    完了,這條陰路沒了,以後咱們還怎麽去陰司啊,白靈歎息了一聲。

    這趟去陰司最失望的就是她了,原本七叔答應交完鏢,帶我們去其他主城轉轉,但因為我和黑子得罪了馬公子,隻能打道迴府。

    “丫頭,我們以後肯定還會有機會再來陰司的,你忘了那天晚上我說過的嗎?”我輕撫她的頭發,笑著安慰她。

    她看了我一眼,乖巧的點了點頭,“嗯,我相信傷哥哥。”

    七叔神色憂慮道:“鬼門關的這麽準時,看來這次咱們是栽進陷阱裏了,陰司真要變天了啊。”

    迴到江東,趙黑子迴到了酆泉老宅療傷,七叔則心事重重,我知道他是為破解餓鬼疽與冥日之間的關聯而發愁。

    那天晚上的黑袍怪人,也不知道走的是什麽路子,不過這人絕對不是駝子、馬公子之流可以相比的。

    他跟七叔是老舊人,但七叔似乎仇人挺多,明顯看不透他的路子,也想不起來他到底是誰?

    七叔愁悶之餘,我就倒了大黴。

    因為通往陰司的鬼門被關閉了,七叔也不再掛馬書接單,每日隻時潛心教我基本的符咒之術和一些常規的正邪相克之法、道門法器常識等。

    有時候我挺鬱悶的,這符咒、狗血啥的對付小鬼還行,對付稍微厲害的鬼怪,就完全是擺設。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我雖然不是很聰明,但還有點悟性,很快就掌握了這些道門的基本功夫。

    “無傷,你還記得方有德那天最後說的什麽嗎?”七叔酒足飯飽後,剔著牙,懶洋洋的問我。

    “好像是白,白橋。”我想了想道。

    “白橋?”七叔劍眉一擰,琢磨了起來。

    我想了想說:“七叔,你說會不會是方有德修的那座橋呢?”

    “你忘了,他在修橋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壞師公,教他用活人填眼,最後布置這個圈套的人,讓方有德來找咱們,不也是這個人嗎?”白靈在一旁收拾碗筷,插了一句嘴。

    這丫頭雖然出身世家,但人挺乖巧,這一個月來七叔每天忙著教我道法,她隻能當起了廚娘,甭說一個月練下來,這廚藝也是大漲。

    七叔恍然大悟,“沒錯,那家夥八成是駝子的師兄。”

    “駝子師兄會不會就是黑袍怪人呢?”我進一步分析。

    七叔也沒什麽把握,隻說那黑袍怪人是個很厲害的人,比起駝子來,厲害的不是一星半點,不太像師兄弟的關係。

    其實方有德這事,疑點太多了,甚至跟陰間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眼下就像一團亂麻,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這樣,無傷,你去網上找找,江東一帶附近城鎮,哪裏有個叫小白橋的地方。”七叔說。

    我在網上找了半天,都沒有叫白橋或者跟白橋有關的地方。

    方有德死的太倉促,天知道這白橋到底是指地名,還是指白色的橋,還是橋名呢?

    一時間,我毫無頭緒,正煩躁著,一個送快遞的小哥從門外走了進來。

    這人叫張筠杭是另外一個快遞點的送貨員,平日裏我送快遞的時候,經常在小區打照麵,一來二去也就熟了。

    “喲,開門了,正好口渴的緊,進來討杯水喝。”張筠杭跟我們也不見外,進來就直奔飲水機,拿了杯子倒水喝。

    “七叔,這人!”

    白靈剛要說話,七叔豎起手指,示意她別說話。

    這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初春斜陽從門簾子裏掃了進來,張筠杭竟然沒有影子,而起從他一走進來,我就感覺他身上陰氣森森的,偏偏又說不上來。

    我現在也算是修道入了門,知道這其中肯定有古怪,試想一個正常的人怎麽會沒有影子,張筠杭肯定是遇到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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