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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麵的核桃樹搖擺的越來越大,在狂風暴雨中有些邊緣的枝杈支持不住,從主幹上分離開來,掉在地上,受到雨水的衝刷,漸漸遠去,雖然不舍,但卻無可奈何。


    天空中驚雷陣陣,電閃忽明忽暗,閃爍不定,每一道閃電都震懾人的心靈,從心底裏發出恐懼。


    一條條紫色的電芒在遙遠的邊際亂竄,權威像是受到什麽的挑戰,一次比一次猛烈,有時甚至照亮整個黑暗,照亮世間的一切,人的視力也分不清到底是什麽顏色的光芒,本能的產生畏懼,身軀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


    這一切與屋中熟睡的沈從良似乎沒有一點關係,麵對雷聲震天、風聲怒吼、大雨唰唰,他自坦然以對。


    可能上天也有力竭或疲倦的時刻,風止雨歇,一切又恢複到原先的安靜中,狂風之後的寂靜,充滿一些淒涼,如同秋天的落葉,風蕭蕭、雨迷迷,夜涼如水,天空中不斷有沙子土粒慢慢飄下,落到下麵的積水中,濺起水花。


    到了後半夜,一些不安分的蟲子躲在某個不知名的的角落放聲歌唱,給寂靜無聲的黑夜平添一抹活力。


    第二天,太陽仿佛沒事人一樣優哉遊哉的從東方升起,如往常一般,綻放它的熱情,消散林中的霧氣。


    沈從良迷迷糊糊中,張嘴打了個哈欠,想要伸個懶腰舒展一下,卻發現雙腿被什麽固定一般,嚇的他頭腦瞬間清醒,睜開眼睛向腿部開去,不由得搖頭苦笑,自己練功居然練到睡著,也算古今一大奇事。


    當他想要下床時,卻發現雙腿不聽使喚,麻酥酥的,要不是有麻的感覺,恐怕都不能確定這腿是否還在自己身上。


    此時他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師父呢,昨晚的暴風雨如此之大,百年難得一遇,不知道他老人家怎麽過,記得睡夢中隱隱聽見雨聲唰唰點點,如下黃豆。


    沈從良在床上揉了半天腿,才好不容易下地,打開門走到院中,喊了幾聲師父,不見有人迴答。


    這是他第一次在院中轉悠,發現牆頭雖有些破舊,但卻幹幹淨淨,隻有昨夜留下的殘葉斷枝,在地下橫七豎八,綠葉上有晶瑩的露珠,在陽光發射下能夠清晰看到自己的影子。


    從門外有一條小石子鋪成的小路,彎彎曲曲通到後邊,石子中間還有一些積水,沈從良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果然發現自己居住的小屋東邊有一條通道。


    在小屋和牆頭上搭著木架,綠色的青藤纏繞其上,嚴嚴實實。連一點陽光也照不進去,沈從良徘徊在這曲徑通幽的小石路上,神色焦慮煩躁,腳下不停的走動,喊了幾聲師父,見無人問答,猛然想起師父說過幾天才迴來。


    心想耽誤之急,我應該先練好法術,如果出點意外,可以幫助師父,到時不至於束手無策,最少不是累贅。


    “呸”


    我這烏鴉嘴想到哪去了,以師父通天徹地,出神入化的神功,試問天下,誰是對手。


    抬頭看了看天空中飄散的零星細雨,在自己發梢上凝結成幾滴水珠,遠遠望去,天色灰蒙蒙的,如夢如幻,如此良辰美景,可惜不屬於自己。


    沈從良踱步迴到屋中盤膝打坐,按照師父交給的法門一試,隻感覺丹田處空蕩蕩的,想要抓住什麽,總是失望而歸,記得昨天多多少少還能感覺出氣息的流動,全身經脈暖暖的,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如今像是掉下懸崖,身臨半空,不管多麽努力的掙紮亂抓,一把一個空。


    這一下把沈從良嚇的不輕,趕緊再次運氣,卻發現仍舊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聲息,這一驚非同小可,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沒喲這方麵的天賦。


    記得曾聽人說過,有的人天生三焦經穴受阻,屬於虛陰體質不適合練功,難道我就是嗎?他不相信自己天生就是一個悲催。


    若真是如此,上天何必生我,什麽天生我才必有用,純屬都是扯淡。


    一次


    兩次


    三次


    ……


    一百次


    天色漸漸暗下來,沈從良依舊在不停的嚐試,與其說是練功,倒不如說是不敢接受,而是在不斷的麻痹自己,不讓腦袋有片刻功夫停留。


    直到實在沒有力氣,他仍舊希望存在僥幸。


    苦心人、天不負。


    這是他的座右銘,從小到大不論遇到什麽困難,他都堅持著,確實讓他創造了不少奇跡。


    現在他還是希望自己不是被上天遺棄的孤兒,而是天之驕子。


    他如此想著,同樣也是如此做的,哪怕是睡覺他仍舊保持打坐的姿勢。


    朦朧細雨像是無止境般斷斷續續的從空中飄下,從早到晚,又到早晨。


    青山、綠樹、小橋,一切處在煙雨之中,給本就美麗的景色渲染出詩意般的境界,在模糊中美輪美奐,誘惑著無數少男少女矗立雨中不能自拔。


    第二天,沈從良依舊不厭其煩的練習,不知練了多久,每一次動作的開始心裏都有些恐懼,不知道在害怕什麽。


    如此不斷的重複,如同每天太陽東起西落從不間斷,除了晚上的月亮漸漸地變圓之外,在這個寂靜斑駁的古樸院落,所有的不曾變過。


    時間流逝,日月如梭,眨眼間,太陽和月亮交換過十次位置,朦朧的細雨早已停歇,刮落的樹葉悄無聲息的被時間淹沒,地上重新恢複幹淨,仿佛一切不曾改變過了,除了屋中那個落寞的身影。


    到第十天,晚風習習,夜色微涼,沈從良褶皺的臉上第一次出現笑容,驚喜萬分的他直接從床上蹦起來,歡快的跑到院中,喊叫道:“師父,師父、師父。”一連喊了三聲,像是試卷考了滿分的小孩,想要在父母麵前炫耀一樣。


    清脆磁性的聲音遠遠傳送出去,迴蕩在這個簡單古老的小院落,沈從良第一次發現這個簡單的場所是如此的精致,可能是心情好的緣故,聽著周圍響起的蟲鳴像是在歡快的為自己慶祝。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這句詩不經意間跳入他的腦海,今晚的夜色是如此美麗,圓圓的月亮如玉盤一樣掛在天上,沙沙作響的核桃樹葉迎風招展。


    他深深地唿吸一口空氣,清新甘甜,良久之後,才響起師父出去了,記得師父過幾天迴來,仔細迴想一下,赫然發現已經過了十天,按說師父該迴來。


    抬頭仰望星空,隻有一輪明月高照,一顆顆星星鬥不曾看到,隻有像魚鱗一樣的黑白相間的雲朵,櫛次鄰比的排列著,在月亮的周圍形成一圈光暈,紅彤彤的,似是還有其他的色彩,像是彩虹的顏色,仔細看去才發現以月亮為中心的同心圓內像是漩渦,令人頭暈目眩。


    這樣詭異的景象少之又少,一切的怪異都象征著這是一個非比尋常的夜晚。


    天垂異象,吉兇禍福,聖人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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