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超再三推辭不果,隻好坐在上席武靖右手邊,而武瑩瑩則移到何超的下首。

    武靖高舉酒杯,環顧眾人,朗聲說道:“諸位今夜賞臉前來敝府赴宴,令老夫倍感榮幸,今夜咱們盡情喝酒,不醉不歸”,說完開懷大笑,眾人紛紛舉杯相賀。

    隻見武堅端著酒杯來到何超跟前,笑道:“何兄,今日上午在擂台上承蒙你相助才不至於讓我跌落擂台,讓我感激不盡,此杯酒我先飲為敬”,說完,舉杯一飲而盡。

    何超連忙起身,說道:“武將軍客氣”,隨即也舉杯飲過。

    武堅再斟滿,舉杯對何超朗聲道:“今日何兄勇猛無敵打敗乞乞奴兒,迫使突厥取消求親,為咱們大唐出了一口氣,我再敬你一杯”,說完,再次一飲而盡,何超隻得舉杯相迎。

    武堅又再斟滿,看著何超和妹妹,欣然笑道:“何兄博學多才,方才你的妙對和那首佳作讓我歎為觀止,而妹妹那副精彩絕倫的畫也乃佳品,你們倆可謂是文傑雙雙,郎才女貌,這杯酒我要敬何兄和妹妹兩人”,說完,仍是一飲而盡。

    隻見何超和武瑩瑩臉色尷尬,特別是武瑩瑩羞愧得臉蛋紅撲撲,哥哥當著這麽多人的場合說這句話,相當於當眾宣布將武瑩瑩嫁給何超了,頓時讓這位傾國傾城的美人羞澀萬分。

    何超端起了酒杯,尷尬道:“感謝武將軍厚愛,隻是在下乃一介草民,武姑娘卻是金枝玉葉,恐怕在下配不上。”

    武靖哈哈笑道:“你武藝高強,文采飛揚,今後必將大有作為,瑩瑩她雖然聰明伶俐,勤學詩畫,但也隻是井中之蛙,見識淺薄,同時從小在老夫身邊撒嬌慣了,正需要有個人管管她”,說完哈哈大笑。

    武靖的話很明顯,並不在意何超的身份和家境,他已決定將武瑩瑩嫁給何超。

    何超又何嚐不明白武靖話中含義,人家父子倆都當著眾人麵說得如此明白了,覺得自己再推脫也說不過去,他不由扭頭望著一旁低垂著頭,滿臉羞澀的武瑩瑩,如此嬌嫩無比、顧盼生妍、梨渦淺笑的古代美人,誰能不心動,此時就算神仙看了也想返迴凡間,更何況多年軍隊生活沒有碰過女人的何超。

    隻是幸福來得太快,讓何超感覺有些頭暈眼花,隻見他迷迷糊糊舉起了酒杯,衝著武靖和武堅說道:“多謝大人和將軍厚愛,在下,在下。。。”,後麵的話,他不知道該如何說,如果說:“在下恭敬不如從命”,那不是象被人逼親一般,如果說:“在下一定會好好照顧武姑娘”,可人家武姑娘還沒有舉杯表態呢。

    武靖何等聰明,已看出何超內心的尷尬,他對武瑩瑩欣然道:“瑩瑩,以後便有人管你了,你可不能再象以前般無理取鬧撒嬌了,過來與何少俠共飲一杯吧。”

    隻見武瑩瑩臉上洋溢羞澀與喜悅表情,她隨即端起酒杯低垂著頭,對何超嬌滴柔聲道:“今日能遇到何大俠,乃小女之緣分,小女有禮了”,說完舉杯向何超。

    何超立即舉杯相迎,不知是喝多還是害羞的緣故,隻見他臉色通紅、支支吾吾道:“姑娘美貌如花,傾國傾城,令在下折服”,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隻覺得頭腦一片混亂,隨即與武瑩瑩碰杯對飲,頃刻間廳內歡聲一片,眾人紛紛喝彩叫好。

    這時,隻見右排首席的張牧猛然拔身而起,他端著酒杯,緩緩來到武靖和何超席前,皮笑肉不笑說道:“恭喜尚書大人得一良婿,何兄的文采實在令人佩服,我敬你一杯”,說完,一飲而盡。

    何超端杯站起,客氣道:“將軍過獎”,隨即仰頭飲過。

    張牧放下酒杯,沉聲道:“聽說今天何兄武功蓋世打敗突厥王子,令本將軍甚為敬佩,此時見到何兄果然氣度不凡,故我想請教幾招劍術。”

    何超頓時明白張牧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比試劍術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他登時一愣,因為他從未學過劍術,在部隊服役的這些年,每日練習的都是拳擊功夫、槍法和軍事理論等,哪曾學過劍術,此時見張牧公然提出挑戰,頓時覺得有些措手不及。

    武靖急忙起身,正容道:“今晚是慶功宴會,不宜進行刀劍比試,望見諒。”

    哪知張牧聽了,微笑道:“尚書大人對何兄憐惜之情,下官能有體會,但今日上午他在長安茶樓毆打我府家人,打爛茶樓桌椅,我身為長安京城禦林軍統領,亦為管理城內治安,本應捉弄鬧事者,但此時何兄已被選為尚書大人的未來女婿,我則不敢冒犯,隻求能與何兄比試劍法,領教高深武藝。”

    張牧的話語中很明顯,如果何超不願意和他比試劍法,則他會以鬧事搗亂理由抓拿何超。

    武靖聽了張牧公然挑釁,不由勃然大怒,隻見他怒目圓瞪,便要拍桌而起,但被身旁的何超伸手按住,並搖頭示意他莫發怒。

    何超怎會不知張牧的意圖,但他實在不想在如此熱鬧喜慶宴席上令武靖難堪,雖然他深知在唐朝,劍乃兵器之王,習武者必精通劍術,更何況象張牧這樣一位久經沙場的大將軍,肯定是劍術高手,而他自己對劍術一竅不通,與張牧比試劍術宛如與魯班比試木工一般,實力差距懸殊,但長年軍隊服役的經曆塑造出了他不畏驚險,勇於挑戰的性格,風險越大,他越想挑戰。

    隻見何超不待武靖發威,立即淡淡一笑,對著張牧沉聲道:“領教不敢當,咱們可以切磋一下。”

    他隨即對武靖微笑道:“大人稍坐,在下向張將軍討教幾招劍術便再與你飲幾杯”,說完,準備起身比試。

    這時身旁的武瑩瑩突然對他關切道:“何少俠要小心,張將軍是長安第一劍客,其劍術精湛,出招極快,要壓製住他出招。”

    何超望著美人異常關切的雙眼,溫柔點點頭,暗想能獲得美人的歡心,便是將命豁出去都值得。

    見何超爽快應諾,武靖隻得無奈安排仆人搬挪廳中桌椅,騰出一片空地給他們倆進行劍術比試。

    不一會,何超和張牧相對而立,站在大廳中央準備比試,而眾人則圍成一個圈子觀看。

    隻見武堅說道:“何兄,你用我的青峰寶劍吧”,他走入場中將寶劍交給何超,並低聲道:“他出招快,但轉身慢,可從側麵攻擊”,何超點點頭並接過寶劍。

    這時木子婉突然走到何超身邊,飽含關切道:“今天你為了我而得罪這幫家夥,讓我深為內疚,此人的劍術高深,你還是不要與他比試了。”

    木子婉的關心令何超深為感動,他微笑道:“木兄你放心,我一定會小心應戰”,說完,便轉身舉劍麵對張牧。

    此時張牧眼睛掠過濃烈的殺機,冷酷的容顏露出一絲充滿惱恨和殘忍的笑意,他決定將何超除掉,縱使自己得不到武瑩瑩也不能讓何超得逞。

    何超手握寶劍,麵對張牧,抱圈示敬,沉聲道:“請”。

    話語剛落,隻見張牧右手一抖,長劍撩一個劍花,一招“仙人指路”,長劍閃電般向何超胸口刺過來。

    聽了武瑩瑩和武堅的提醒,何超知道張牧出劍極快,因此早已緊盯其手上長劍,此時看到長劍刺向胸口,急忙揮劍向下撩去。

    哪知何超的長劍還未撩開來劍,張牧已快速變招,隻見他右腿向右跨一步,長劍一斜,一招“丹鳳朝陽”,滑下何超的左臂。

    何超怎會想到張牧變招如此快,連忙向後急退,但仍是晚了一點,張牧的長劍在何超的左臂上滑出一道,登時鮮血直冒。

    張牧趁勝追擊,右腿向前一步,長劍畫了個劍花,閃電般直刺向何超的咽喉。

    來劍快如電,何超根本來不及撩開,眨眼間,長劍已刺到咽喉處。

    何超急忙身體側避,來劍幾乎擦著咽喉而過,萬分驚險。

    緊接著,他連忙向後一個縱躍,避開張牧的緊逼。

    這般幾個來迴,何超手忙腳亂,不斷後退躲閃張牧的來劍。

    此時形勢對何超極其不利,讓一旁觀戰的武靖等人緊張不已,驚惶失措,內心裏盼望他能像打敗乞乞奴兒般,突然扭轉局麵,力挽狂瀾也將張牧擊敗。

    但張牧哪會給何超機會,隻見張牧手中的長劍急速揮舞,化作無數眩人眼目的芒點將何超團團包圍,令他無法招架,險象環生。

    就在此生死存亡危急之時,何超突然想起武堅說過張牧轉身慢的特點,他頓時腦際靈光一閃,想到一個對策。隻見他慢慢後退到廳中一根大柱旁,張牧見何超已背靠大柱,不由心中大喜,頓時右腿向前一大步,手猛的一抖一伸,一招“來虹貫日”,長劍象毒蛇般刺向何超的咽喉。由於張牧早已算準了何超無處可退,因此這一招可謂是傾力而出。

    但何超就是等他使出這一招。

    何超急眼見張牧右手一抖,便立即猜想他應該要刺自己的上半身,登時身體展開,左手握劍,右手反向抱著柱子,身體像魚一般順著柱子快速向左滑動,這個動作是何超的強項,在部隊訓練時經常練習這種身體快速移動和柔韌性。

    說時遲那時快,何超快速滑到柱子背麵,然後反手一劍斜斜刺向張牧的腹部,而張牧在刺出奪命一劍時,以為何超無處躲閃,必死無疑,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長劍剛刺出,何超瞬間滑到柱子背麵,猛然沒有了身影,他正想收劍追上時,舉目便看到何超長劍已反手刺到自己的腹部,根本來不及阻擋。

    張牧不愧為久經沙場,經驗豐富的劍客,他眼睛急瞥,發現何超刺來的長劍劍刃朝上,他便急忙用左手掌心貼著何超刺來的長劍劍身向外一推,登時將來劍推開,剛好從他腰邊刺過,而張牧也順勢向後一退,避開這次何超的攻擊。

    這幾下交手雙方都快若電閃,教人看得眼花繚亂,驚魂動魄,圍觀的眾人不由喊出聲音,有驚歎聲,有惋惜聲,有慶幸聲。

    差點馬失前蹄的教訓,登時讓張牧不再掉以輕心,他頓時狂舞長劍,暴風驟雨般撲向何超,隻見長劍如同雪花般將何超包圍,令他難以招架,慌亂失措。

    漸漸的,何超身上的長袍已被刺得破爛不堪,傷痕累累,滿身血跡,處境極其危急。

    此時一旁觀戰的武靖、武瑩瑩和木子婉幾人登時被此驚險場麵嚇得冷汗不斷,武堅則手持長劍準備在最緊要關頭上場支援。

    何超明白如此打下去,自己堅持不了十分鍾,張牧的出劍實在太快,有幾次他差些被刺中要害而喪命。

    他心想隻有擊落或奪得張牧手中長劍才可獲勝,可此時逃命都不易,倘若想奪得其手中長劍,幾乎比登天還難。

    突然間,他猛然想起在部隊搏擊訓練中有專門練習過奪取敵人手中刀刃的招式,其中有空手奪白刃和丁字棍奪刀刃,而空手奪白刃需要在敵我形勢均等的情形下才可使用,此時自己處於極端劣勢,肯定不能用空手奪白刃招式,可以考慮丁字棍奪刀刃,可是現在自己手中握的是長劍,如何能當丁字棍用呢?

    他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極其冒險的辦法,由於此時情況危急,他必須放手一搏。

    他慢慢退到大廳角落處,此時身旁擺放著多張桌椅。

    隻見何超右腳一勾,登時將一張椅子踢飛向張牧。

    張牧身子一退一側,避開迎麵而來的椅子。

    何超頓時抓住時機,隻見他左手一抓,卷起一張桌布,然後左手腕一翻,登時將桌布厚厚的圈在左手腕上。

    說時遲那時快,張牧疾步向前,長劍閃電般刺向何超的喉嚨。

    何超早已料到張牧必出此招,隻見他擊退一步,右手長劍倒轉,同時包著桌布的左手反握住自己長劍的劍刃,順手一搭,頓時搭在迎麵刺來的長劍上,隨即用力往下一甩,登時將張牧長劍拉到地麵上。

    張牧見勢不妙,立即右手一抖,想收迴長劍再刺。

    但何超哪容得他起劍,立即一個大跨步,踏向地上的長劍。

    “啪”一聲,張牧長劍應聲被何超踏在腳下。

    這幾招快若電閃,在電光石火的眨眼間光景中,眾人便發現張牧手中長劍已被何超一腳踩在腳下,連張牧也不敢相信這一切。

    何超隨即退後幾步,鬆開腳下的寶劍,虎目精光望著張牧。

    比劍的結果已水落石出,何超雖遍體鱗傷,但力奪張牧手中長劍,因此贏得無可置疑。

    隻見張牧朝何超和人群頹然抱拳拱手,然後神情黯然轉身離府,張袍幾人趕緊跟隨而去。

    武靖父子、武瑩瑩、木子婉和長孫誌等從人群中衝了上來,扶住何超。

    望到滿身血跡的他,武靖心如刀絞,痛心不已,急忙吩咐仆人將何超扶入後院療傷。

    武靖隨即對賓客朗聲道:“今晚宴會便到此,招待不周望大家多多諒解,請各位慢走“,說罷,賓客紛紛離去。

    隨即,武靖幾人急忙趕去後院內室看望何超,所幸的是張牧並沒有刺中何超的要害,他身上基本都是劃傷,縱然如此,眾人望著遍體鱗傷的何超,心痛得忍不住黯然泣下。

    擦了些止血和止痛藥粉後,何超覺得已無大礙,便堅持要與武靖父子和木子婉等繼續喝酒慶賀,武靖見力阻不果,隻得命人再擺一桌豐厚酒席,然後與何超、武堅、武瑩瑩、長孫誌和木子婉入席再度歡慶暢飲。

    今日是何超穿越時空來到唐朝長安的第二天,這天他打贏擂台,剛才的招親比試中勇奪花魁並又劍勝張牧,讓他興奮不已,但讓他最為高興的是認識了長孫誌、武靖和木子婉這般豪情雲天,俠義忠厚的朋友,更為興奮的是他還捕獲了長安第一美人武瑩瑩的芳心,雖然他是一個處事穩重,深藏若虛之人,但今日的經曆讓他無法按捺住內心的興奮喜悅,激動的心情在他內心久久蕩漾。

    此時何超心情極佳,滿麵喜色,頻頻向武靖等敬酒且一幹見底,他身旁的武瑩瑩想到自己要嫁給身邊這位才華洋溢、英俊瀟灑、樸實沉穩的男人,心裏不由春情蕩漾,臉紅如火,頻頻給何超斟酒。

    武堅幾人則是歡聲喝彩助興,歡唿雀躍,隻是木子婉神情甚為低落,話語不多。

    此時也是夜深人靜,西大街上行人寥寥無幾,隻是時不時從尚書府內傳出的陣陣祝酒吆喝聲和歡笑聲,讓行人也為之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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