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當然知道紅蛇要說的是什麽事。 ——十天前，夜荒以命運之神的名義又發了一張懸賞令。 依舊是僅限活捉，而懸賞令的賞金那一欄依舊是一片空白。 可如今已經沒什麽人真的異想天開到打算以風燭來換夜荒那予取予求的承諾了。 畢竟風燭曾位於第十宇宙宇宙爭霸賽參賽名單的首位。 所以那張懸賞令在無數人看來，僅僅隻是一封另類的情書而已。 甚至是身為被懸賞者的風燭，此時此刻也同樣是這麽想的。 ——那是命運為他而寫的情書。 作者有話要說：感覺正文可能還有一兩章就完結了吧。第159章 第十宇宙的永恆星光（九） “我要說的可不止是懸賞令。” “不過你以前還真沒說錯, 第十宇宙確實是能人輩出。” “別說是什麽懸賞令了，現在第十宇宙的那些熱帖和熱搜基本上都和你與那位命運之神搭點邊。還有，你難道沒發現這間甜品店裏放的那些歌好像都圍繞著‘奇跡’和‘命運’這兩個主題嗎？” 風燭在這間甜品店裏待的時間可要比紅蛇久多了，所以他顯然比紅蛇更早地意識到了這間甜品店所放的那些歌曲主題格外微妙的問題。 甚至不僅是這間店，其他星球上其實也在放著與之差不多類別的歌曲。 不過風燭本身對此倒是不怎麽在意。 第十宇宙的那群家夥將他和奇跡劃上等號應該不是因為那枚神格的緣故——畢竟他現在還沒成神。 風燭估計這是因為剛剛結束的那屆宇宙爭霸賽的緣故。 之前命運之神在爭霸賽上提及他的【奇跡】稱號時用詞固然隱晦，但被第十宇宙裏有著探知等類型的特殊稱號的家夥察覺到這一點、進而知曉他擁有【奇跡】稱號也不足為奇。 況且那些歌大多是第十宇宙裏早就有的, 而那些商店也沒點名道姓地說這些歌和他與夜荒有關。所以他也懶得去理會這些事情。 風燭對此不感興趣，紅蛇卻覺得這挺有意思的。於是他一邊瀏覽著網上的那些熱搜熱帖，一邊忍不住對風燭吐槽了一句： “要不是他們多少還有點怕被你和夜荒找麻煩，我估計你們兩個的愛情故事都要被人給拍成各種電影電視劇了。” “怕被我和夜荒找麻煩？”風燭聞言後卻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扯了下嘴角。 此時此刻，他也點開了腕間的智能掃了一眼那些熱帖和熱搜。而就這麽略微看了一會兒後，風燭終是忍不住“嘖”了一聲。 “他們要是真的怕, 這些玩意兒就根本不會出現。” “我倒是懶得去管這些事情, 不過夜荒那家夥會不會感到火大就說不準了。” 紅蛇聽到這話後神色也多少有些一言難盡了起來。 “……不至於吧？” “前些年的那些帖子不是或多或少和那位命運之神有關麽？甚至當初焚天和你的那個帖子擺明了就是他讓愛情女神寫的。” “還有最近熱帖、熱搜裏提到的懸賞令和讚美詩。懸賞令是他發的，讚美詩也是他讓你在爭霸賽上念出來的。” “雖然一些帖子裏有人可能因為他們特殊稱號能力的緣故，隱約提到過你為夜荒寫的讚美詩不止一首, 但最終也沒人真的無所顧忌到將你沒念出來的另外兩首直接發在網上。” “更何況那家夥不是一直想讓別人提起他就想到你, 或者說提起你就想到他嗎？現在你都沒怎麽生氣, 他有什麽好火大的？” 說到這裏，紅蛇都不禁覺得有些荒謬了。 畢竟在他看來, 這種情況下夜荒應該不至於為此感到火大吧？ 這一刻風燭仿佛又看出了小紅的想法，對此他隻是扯了下嘴角然後什麽也沒說。 而紅蛇看見風燭此時的表情後，內心的荒謬感反而越來越盛了。 “認真的？從網上的那些帖子來看，那家夥似乎也沒出麵管過這些事。沒想到他竟然真的這麽……”這一瞬間, 紅蛇略微想了一下後，也實在找不出什麽合適的詞來形容夜荒的性格了。 而當他下意識地看向了風燭時，他卻發現風燭這時候依然在漫不經心地吃著麵前的甜品。 於是他說出口的話就直接變成了： “很久以前我就想說了……你吃甜品是不是吃的也太多了點？話說這些甜品裏其中一些好像不像是這家店賣的吧？” “這家店允許外帶。”而這也是風燭為什麽會選擇繼續待在這間店裏和小紅敘舊的原因之一。 “以我現在的身體素質來說，一桌甜品對我而言根本沒有任何負擔。我也不覺得我吃的多。” “畢竟你要是讓夜荒那家夥放開了吃的話，他能吃光一間店。” “……也就你才會拿那個瘋子開玩笑了。” 紅蛇從風燭的話裏似乎隱約意識到了點什麽。就在他有些不確定地注視著風燭時，隻聽風燭像是在解答他先前的疑問一般開口說道：“夜荒沒理會那些事，大概是因為他沒空。” “……那家夥也會有沒空的時候？” 在紅蛇的印象裏，夜荒那家夥根本就閑到了可以終年閉目養神的地步。畢竟他要是不想理會一些事情，也沒人敢逼著他去做什麽。 但風燭既然都這麽說了，紅蛇自然不可能不信。隻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事會讓夜荒都願意為此忙碌了。 念此，紅蛇幹脆也將剛才他腦子隱約浮起的猜測問了出來：“風燭，你和夜荒之間……” 顯而易見的，風燭如今提起夜荒時的態度和他離開第十宇宙前差別頗大。饒是紅蛇也不免有些八卦這兩位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而風燭聞言後進食的動作略微頓了頓。過了一會兒，他才語調平靜地說道： “小紅，你記得喬依絲嗎？” 這一刹那，紅蛇並不明白風燭忽然提起喬依絲是為了什麽。他就這麽聽著風燭繼續問道： “喬依絲當年用過的稱號你應該還沒忘記？” “【更好的選擇】？”紅蛇的記性算不上太好，但也不差。所以這件事他確實還是記得的。 “對，就是那個【更好的選擇】。但實際上你我都清楚，我這些年所做的選擇，頂多就是讓本就糟糕的局麵變得不至於糟糕透頂而已。” “而十天前，我的死亡倒計時結束了。那時候我對夜荒說要獨自想想我和他之間的關係。這麽一想的話，這說不定是我這麽多年來第一次真正思考著所謂的更好的選擇。” “於是撇開那些生與死的計較後，我仔細想了想我和他之間的事情……” 紅蛇不知道十天前風燭和夜荒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死亡倒計時結束這件事他必然是為風燭高興的，至於風燭和夜荒如今的關係…… 他固然看出了夜荒對風燭的愛意——事實上如今各個宇宙也沒幾個人看不出來了，但風燭對夜荒的態度他倒是一直有些看不分明。所以此刻他僅僅隻是靜靜聽著風燭所說的話。 “夜荒那家夥既瘋狂又危險。老實說前些年有那麽一陣子，我光是想到他就頭疼得要命。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實在不像是個好相處的對象。” 聽到這裏，紅蛇其實已經在想象夜荒聽到這些話時的臉色了。 就像風燭說的那樣，夜荒實在不是什麽好相處的家夥。之前迴看這屆爭霸賽視頻時，紅蛇就發現，隻要風燭出現在夜荒身邊，那位神明的目光很少會從風燭身上移開。 這位神明注視著風燭時充斥著一種野獸主動將自己困於牢籠中的隱忍與壓抑感，他不知道這家夥究竟為了風燭還能忍到什麽地步。 如果風燭真的選擇拒絕他的話…… 這一刻紅蛇不禁又開始思考哪個宇宙比較適合風燭去躲一陣子了。 但這時候，他卻聽到了風燭那帶著些許笑意的嗓音。 “當初我知道喬依絲的那個特殊稱號時，我也想過什麽是更好的選擇。” “我以為我會思考很久。” “但當我真的撇開生死，然後去思考利弊得失時，我卻隻用了一瞬間就想通了一切。當時我發現我大概根本不需要那所謂的更好的選擇——因為我與夜荒之間從來就不是什麽選擇題。” “於是自始至終，我得出了結論都隻有一個而已。” 對此，紅蛇下意識地問道：“什麽？” 而風燭此刻給出的迴答卻是：“你該退場了，小紅。” 風燭的這句話讓紅蛇驟然有點發懵。 然而下一秒，他就聽到一個低啞過頭的聲音對風燭開口問道：“什麽結論？” 紅蛇當然不可能認不出這個他還算熟悉的聲音。 畢竟剛才開口的人，是那位命運之神。第160章 第十宇宙的永恆星光（十） 其實最初紅蛇在美食星上看到風燭是獨自一人的時候, 就已經有些奇怪夜荒那家夥為什麽不在風燭身邊了。 畢竟那位命運之神確實強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就連前十宇宙裏的那八個宇宙都早已默認了爭霸賽一結束，夜荒就會去找風燭的事情，否則他們也不會如此影響風燭的精神。 那時候紅蛇還以為夜荒終於破天荒地聽話了，所以才真的放任風燭一個人思考著兩者間的關係。而現在看來，他果然還是太天真了。 還是風燭看得透徹——夜荒那家夥壓根就不是聽得進人話的類型。 而從風燭剛才的話來看，風燭大概早就知道了夜荒這些天來一直跟著他的這件事。 這兩位對此完全就是心照不宣的模樣。想到這裏, 紅蛇不禁無語地看了風燭一眼。 他先前對著風燭那麽吐槽夜荒，這家夥竟然都不知道提醒他一下的嗎？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他和風燭繼續扯下去的時候。於是紅蛇很幹脆地離開了這間甜品店，準備自己先在美食星上逛逛再說。 反正他也不怎麽喜歡甜品。 就在紅蛇即將走出那間甜品店時，他的智能上突然收到了一則消息。 紅蛇隨意低頭瞥了一眼。 當他看清智能上顯示的那短短兩個字後，他並未迴頭注視著風燭，他僅僅隻是若有若無地笑了笑而已。 那是來自風燭的消息。而那則消息的內容是：［謝謝。］ 紅蛇並不在意風燭究竟是在謝什麽, 他也沒發消息迴去問清楚。反正風燭的死亡倒計時也結束了, 今後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敘舊。 那個看著比誰都狠、實則比誰都溫柔的小崽子，終於不用每分每秒都在想著究竟該如何活下去了。 他不必再自嘲般地說他自己是在苟延殘喘、垂死掙紮，他也不必再總是謹慎到幾乎徹夜失眠的地步。 他更不必再孑然一身地與世界劃下涇渭分明的界限。 因為有位強到無可救藥的神明願意低下那傲慢的頭顱, 跨越那死亡的命運, 走到他的王座前為他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