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時靜塵收拾好包袱和林梧告辭。

    昨天,天將暗時林梧來到時靜塵房間,告訴他自己已查到何辛的行蹤。有人曾見他在五裏外的河邊出現過,並渡河去了平順鎮。

    時靜塵將此事告訴了鄭靈和金鈴兒,於天亮後離開了林府。

    “要常到林兄這兒看看,有什麽事盡管來找我,隻要我能幫的一定幫。”鄭靈學著林梧送他們走時的話,又向兩人道,“這個林梧挺不錯的嘛,看來我們又多一個幫手!”

    “人家隻不過是客氣,你還當真了。”時靜塵笑話道。

    “我總覺得這個林梧不隻是這麽簡單。”金鈴兒突然開口,又看了兩人一眼,“不要問我為什麽,現在我還沒有證據。隻是……你不覺得他對你好的太快了嗎?他不像一個三言兩語就能輕易相信別人的人。”她提醒時靜塵想著第一次見到林梧的樣子。

    “其實我一直也覺得不對勁,可是,既然他對我好,先不管他有什麽意圖,總之是對我好了,日後他有什麽需要的我也不能推辭。何況,金姨你想的太多了,或許他僅僅是因為和我很投緣呢?”時靜塵道。

    “也許他就看中了你這一點。”

    三個人邊聊邊走著。五裏說近不近,說遠不遠,隻是這條路好像越走越荒涼。

    “林兄跟我說他聽聞平順鎮人很少,也不怎麽富裕,沒想到卻是這麽條荒涼路,一路上都沒幾個人。你說這何大人也真是的,不能去什麽名山大川嘛,好讓我也見識見識呀!”時靜塵看著一地雜草,歎道。

    “你說何辛會不會不在那,或者說,他已經死了。”金鈴兒道,“如果他淪落到逃亡的地步,說明他不是主謀人,而又能被官府輕易查出,你認為他還有什麽利用價值呢?”

    “我也不知道,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時靜塵沒有笑,隻是他的嘴角還散落著懶散的笑意,讓本有些擔心的鄭靈定下了心。

    幾人匆匆趕路,先坐了段馬車,後步行,終於在近午時趕到河邊。

    因為人少,船夫總是等人載多了才走,或者是按時間,一天三次。他們正好能趕上中午這一船,

    “還有一會兒,要不去那吃點東西,走了這麽久也餓了。”時靜塵望著不遠處簡易搭著的小茶棚。

    幾人走了進去,老板連忙跑來為他們端茶送水:“幾位客官,要過河吧。還早著呢,你看啊,都在這兒等著呢。要不您來點東西?”

    “你們有什麽?”鄭靈是真的餓了,急忙問道。

    “小的這兒沒什麽精貴的,可還是能讓幾位吃個飽的,一些家常小菜,小店都能做,還有啊,咱們這兒的魚啊……那可是活生生剛從水裏撈上來的,要不您弄點……”這老板說起來便沒完。

    “隨便炒兩盤菜,三碗米飯。”金鈴兒道。

    “好嘞,小的這就去!”說著高高興興的朝後台跑去。

    金鈴兒四處望了望:“這兒人這麽少,怎麽在這兒做生意。”她自顧自的道。

    “這片雖然荒涼,可總有人要渡河啊,有人就要吃飯,要吃飯就有生意做。在這兒又悠閑又有錢賺,多好啊!”那小二不知怎麽的已經端著菜出來了,“炒好的菜,熱了熱,幾位不要介意。”

    “你是這兒的老板?”金鈴兒聽到他的話問道。

    “什麽老板不老板,這兒就我和我婆娘兩個人。她炒菜,我端盤,樂得自在。”老板一臉幸福的樣子,“你們繼續吃。”說著去招唿其他留在店裏等開船的人了。

    鄭靈哀聲歎了一聲:“餓死我了……”就開始拿起筷子,“你們吃呀……”對兩人道。

    時靜塵和金鈴兒對視了一眼,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隻得夾了菜,放在碗裏慢慢吃,聽著小茶棚裏一片片的聊天聲。

    “哎,你知不知道林梧這個人?”

    “知道,他不就是嶽安鎮新上任的縣令嗎?”

    “什麽呀!”他招了招手,讓另一人離得他近些,“我有個朋友,也是當官的,與那個林大人世代交好,我聽他說呀……”他瞥了瞥四處,“在幾天前,那個林大人就死了!”

    “什麽!”那青年人一驚大叫,又馬上坐下,窸窸窣窣與那老者交談著。

    時靜塵沒有看他們,卻在聽到林梧的名字後細細聽著。他們說的很低,他屏氣凝神才聽了個大概。

    金鈴兒有內力,聽了個一清二楚,她皺著眉,和他使了眼色,“你怎麽看?”

    時靜塵輕輕搖了搖頭,更加緊密關注著。

    老板突然從後堂出了來,手中無物的走到兩人跟前,俯下身,不知說了些什麽。於是,那兩人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喝茶。

    “看來老板知道些什麽。”時靜塵道,望著金鈴兒,“我去看看。”正要起身,被金鈴兒按住了手,“我去吧。”她淡淡道。

    “怎麽了?”鄭靈抬起頭,看著金鈴兒往裏堂去的背影,“金姐姐要去哪兒?”

    “她去……方便方便。”他隨口說道,朝鄭靈一笑。

    “吃飯別說這個。”她又夾口菜。

    “各位客官,船要走了!”老板突然進門,衝著裏麵叫道,不知道什麽時候繞了出去,明明金姨在問他話呀?時靜塵暗忖著。望向內堂。每個人都拿好自己的東西,時靜塵隨他們走出門。

    等著門口的時靜塵看著金鈴兒已從裏麵出來了,臉色緊繃,神色不悅。他沒時間細問,催促著她上船。

    “各位若再來,記得光顧小店啊……”人越走越遠,老板在門口喊著。

    “各位慢點……坐穩了……”人陸續上了船,船夫遙見遠處實在沒有人來了,才搖起槳,向船內的人道。

    時靜塵看著船裏的人,除了他們三個,還有剛剛說話的那個兩個人和一個抱孩子的婦女,以及一個瞎子和一個腿腳不靈便的人。時靜塵不禁有些感慨,這平順到底是什麽地方?

    鄭靈在船上一直沒有開口。

    “你怎麽了?”時靜塵問道,隻間她臉色煞白。

    “她從小就怕坐船,一坐就難受。”金鈴兒道。

    “你怎麽不說呢?”時靜塵皺了皺眉。

    “我想,她一定是怕你不帶著她吧。”金鈴兒淡淡道,可看著鄭靈的眼神卻滿是憐惜。

    “其實……還好……”鄭靈慢慢從牙間擠出字。

    “好了,你別說了,躺在我身上休息一下吧。”

    鄭靈本還想說什麽,但是頭難受的緊,就靜靜躺在時靜塵肩上了。看著麵前的女孩,時靜塵一言不發。

    船行至河中心。

    突然間那婦女懷中的孩子大哭起來,隨之船也開始劇烈的晃動。時靜塵抓住船邊,伸出頭去看:“水流不是很急,怎麽船會晃的這麽厲害。”

    “哎呀,糟了!”船夫大叫起來,“這小孩哭,不渡河。風平浪起龍王磨。看來,這是何神讓這小兒來獻祭呀!”

    說著就要伸手去奪那婦女手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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