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鄭深川反複想著二弟的死,四叔不見客,和傳說中高手時靜塵這幾件事之間的聯係。百思不得其解後決定從時靜塵身上入手。

    他還有些許懷疑,江湖曆練,讓他早就不是易信人的人了。於是,他眉眼一緊,讓人叫來金鈴兒。

    直以金鈴堂為名,自幼生於堂中,現是金鈴堂第一殺手,亦是江湖六大殺手之一。金鈴兒又稱奪命金鈴,說的便是她最要命的暗器。有人甚至說,她的武功已超過了大堂主鄭深川,金鈴堂能有如今的輝煌,三分之一是因為她。

    金鈴兒正靜靜的站在鄭深川麵前,左手持劍抱拳,麵無神色。

    鄭深川開口:“我有事要你去做。”

    “是,候大堂主令。”她答的簡單。

    “有沒有聽到江湖四起的傳聞,一個在祭月之戰中聲名鵲起的男子?”鄭深川盯著她的臉,細看著一絲一縷的動容。

    可金鈴兒仍是麵不動色:“江湖之言多捕風捉影,鈴少入耳。”

    “還是應該多聽一些,有個方向也好啊!”鄭深川笑了,他很滿意自己訓練下的殺手。

    金鈴兒點頭應是。

    “所以現在我就讓你去查一個人。”他的神情又變迴嚴肅,“祭月之戰,時靜塵。”

    “大堂主想要如何?”

    “你去試試他的功夫是不是真有傳說中那麽好。若比你高,想辦法帶他迴來見我,若不如你,就永遠也不要讓我見到他。”他道,心裏打著自己的盤算。

    “是。”她抱拳應諾。

    時靜塵一步步走上樓梯,站在明月心房前。終於,伸手敲門。

    他沒有聽到一如既往的吵罵聲,明月心安安靜靜的坐在桌前。

    “還不關門,你想讓誰都知道你那點破事啊!”明月心嗬斥道。

    時靜塵聽話的關上門,苦笑不得,剛剛的那一瞬間,他還以為她轉性了呢。“老板娘,你想知道些什麽啊?”

    “把你這些天經曆的大小事情全部都跟我說一遍,不許騙我!”明月心道,盯著他。

    時靜塵咽了口口水,笑起:“我哪敢騙老板娘啊,我還指望著老板娘再給我放十天假呢!”

    “什麽!”明月心忽的站起,“你還要走?這次是因為什麽?”她怒目直視他。本就不漂亮的臉顯得更加恐怖。

    “老板娘,您息怒,來來來,先坐下。”時靜塵將她按迴位子上。

    “上次你要去看那什麽月什麽戰,迴來就惹出了這一身事,這次你又要……”明月心突然停了停,“對了,你還沒說,你被他們帶走後怎麽了?”

    時靜塵見明月心執意,便簡略說了說。

    “……所以,我才要離開十天。要不是他們知道我不是兇手,也不可能讓我出來呀!對於那個要陷害我的人,怎麽說也要去查一查,就當幫官府一個忙了!”他笑的歡暢,讓她不得不信。

    明月心漸冷靜下來:“那為何你隻去十天,你有把握十天內抓到人嗎?”

    時靜塵內心苦笑一下,可麵上卻是無比的歡愉:“十天之後,管他兇手是誰呢,讓官府自己管好了。我隻是幫他忙,忙沒幫好,他們也不會怪罪於我的。我呢,就迴來做我的店小二。隻陪著你……”最後一句,他不禁酸楚。莫非自己真的隻有十天了……

    明月心聞言一羞:“你說什麽。”

    時靜塵緩過身來:“隻陪著你好好經營明月樓啊!樓裏沒我玉樹臨風的時靜塵怎麽行。哈哈哈。”他笑道,又突然望著明月心,“所以,老板娘你同意了吧?”

    明月心也朝他一笑,眼神淩厲:“我說不同意你就不去了是吧?”反問。

    “謝謝老板娘,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時靜塵這次才是真正的笑意。隻要不拖累她,便好。

    “天色也不早了,你明天再走吧。我幫你準備點東西。”明月心柔聲道。

    麵對這難得的溫柔,時靜塵沒有反對。何況他也累了,明起又注定要奔波勞碌,他謝了明月心,便迴了房。離開她房門時他又駐足了片刻,他覺得滿腦子都是東西,卻不知在想什麽,隻得默默迴到房內。

    躺在床上,他迴想這一路而來的事,不覺間便睡著了。

    可明月心卻再也睡不下了。她在房裏繞了幾圈,把銀子,幹糧全找了出來。她的屋裏還有幾套替時靜塵買來卻一直沒有給他的衣衫,也一起裝進了包裏。就這樣收拾了好幾遍,甚至偷偷到時靜塵房裏將他的東西收拾出來,仿佛朦朧中有種感覺,一種再也見不到他的害怕的感覺。

    不覺中,天已亮,明月心就這樣看著黑色的夜慢慢沉下去,放出了光明。

    時靜塵是被吵醒的。

    他本來睡的很沉很沉,在夢中的森林裏練著劍。他劍勢如虹,正欲一劍破蒼天,突然從山中衝出一隻野豬,咬住了他的胳膊,並且不論他怎麽掙紮都不放,正當千鈞一發之刻……他醒了。他睡眼朦朧間看到了阿勺出現在他床邊,臉差點就貼到他的鼻子了,他一驚,往外一列。發現阿勺正緊緊抓住他的胳膊。

    “原來破壞我美夢的野豬……”時靜塵眼一沉,看著他。

    阿勺挪動著彪形身材坐到床上:“阿塵啊,你的勁怎麽這麽大,我都伸出兩隻手才能拽住你。你一直動,我正想上前看看你怎麽了,嗬,巧了,你醒了!嗬嗬,是不是做什麽噩夢了,還好我叫醒你吧!”

    時靜塵歎了口氣,對他咧了咧嘴:“那謝謝了!”

    “不客氣不客氣,應該的應該的!”他一片高興。

    時靜塵突然覺得有些嘈雜:“怎麽了,怎麽這麽吵?老板娘又罵人了?”他想著,怎麽我要走了也不給個麵子啊。邊想邊換衣服。

    “對了。我給忘了!我為這件事上來找你的!走走走,快跟我走!,”沒說完就拉著時靜塵往下拖。

    “哎哎哎,我的衣服。你等一下。”他突然想到了噬月劍,“你還是出去等我吧!”

    “我來幫你,快點!”阿勺說著就要動手。被即可攔下的時靜塵推了出去。

    “推他可真是的體力活……”時靜塵說著把噬月放進袖內,“這麽麻煩,不如哪日縫在衣服裏算了,反正又不能用。”他嘟囔道,不知道下麵發生了什麽事。他匆匆下樓。

    樓下多了一個少女。大約十六七歲年紀,一身水藍上衣和著淡粉長褥顯得她說不出的水靈與可愛。額邊輕巧的劉海和垂肩的兩縷青絲,一副大家小姐模樣。再見她,麵容俏麗,動如脫兔,就不禁讓人想會會這個女孩。

    此刻,她當然不是在喝茶,可誰也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小姑娘,進門便大鬧。她要找時靜塵。

    “看你一個小姑娘,正正經經的,進門喊一個男子的名字,好不怕羞呦!”明月心尖著嗓子道。

    “誰讓我要找他呢,難道像某些心懷不軌的人進門明明不安好心,卻還要左故言它,與人攀談,知道他要找的人出來為止,豈不惡心。”那女孩道,言語間不饒人,自覺有理、

    “那你定是安的好心了,怎麽不說出來聽聽呢?”明月心又道。

    “世間總是有些人,千方百計的想探聽別人的秘密,然後聚在一起說別人的壞話。別人怎麽樣關他們什麽事。我看,說不定是自己過的悲慘,便向聽聽被人悲慘的是來滿足自己卑微的自尊心。”水藍女孩一腔正氣的說著。她最煩這些傳統與規矩,在她心裏不過是虛偽自卑的代表。

    她其實並沒有在說明月心,可明月心已被氣的不成樣子。當了老板娘以來,她從未如此受辱。

    “那我卑微的自尊請你給老娘滾出老娘的屋子!”她大吼,幾欲動手,隻是怯於那水藍少女手上寶劍,不敢上前。

    “我是來找時靜塵的,他出來我就走。再說,店是你的,可我腳踩得土地是天下人的,不是你一個的!”她朝明月心哼了一聲,衝著整個樓大喊:“時靜塵……時靜塵……”

    時靜塵出現的時候,兩人爭吵的火苗已上升的最高。

    “在下時靜塵。不知姑娘找我,所謂何事?”他一向,望著她。

    水藍少女突然怔住了。麵前這個麵容俊秀,目如星辰的男子就是時靜塵?還有那似儒雅又似無賴的微笑,一時間讓她不知所言。

    “你個死阿塵!跟她這麽客氣做什麽?你小子看到別人好看就想裝書生,也不看看你在哪兒出現!”明月心又轉向水藍少女了,“還有你,沒見過男人嗎?發什麽楞!”

    水藍少女被她一罵醒了過來。

    “老板娘你別這樣……”時靜塵勸著她。

    “你才見她一麵就幫著她說話了,這以後你眼裏怕是放不下你老板娘了!”明月心帶著哭腔。

    水藍少女反感道:“得了吧,長成這樣還在男人麵前撒嬌,我要是你早就去死了!你看你臉上……”

    “別說了!”時靜塵突然一吼。連樓中夥計也愣住了,這些年,似乎從沒見時靜塵怒過。“這位姑娘有什麽事請說吧。”他聲音冷淡,身子卻護著明月心。

    明月心驚了,所有人都驚了。

    水藍少女吸了口氣,整了整神色:“找你當然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什麽?”

    “關於祭月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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