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連更!!!!!!!!!!!其它的話我就不說了


    那夜的雨特別大,那天的夜特別長。


    雲衝波已記不清自己多少次險之又險的從刀下逃生:他已出盡底牌,龍拳、弟子規、沒本錢刀……一樣樣一宗宗,都是足以傲視一方的強招絕技,但在盜蹠那時而和風細雨時而癲狂暴虐的大刀前,都如初製的新紙般,被輕鬆的撕碎破去。


    一陣風至,會有鋒刃伴風而來,一潑雨中,會有刀光隨雨飄搖,盜蹠整個人就似已融入這方天地之中,身形雖然高大,卻總被天地所遮,每一擊都飄渺至無可捉摸讓人猜不到將何從發作,卻又每一擊都堂堂正正無可挑剔讓人覺得舍此一擊,更沒有其它出手之途。


    ……夫道也,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


    僅僅是這樣的刀技,便已足將雲衝波完全壓製,可同時,盜蹠還毫無保留的使用了自己的力量,第九級力量!


    若有人在此旁觀,雲衝波便將立時名動天下:雖然一直隻是被動挨打,他卻能始終守住那一線生機不絕,如同狂風暴雨中的一豆火光,幾經掙紮,隻是不滅。


    他也拚出了真火,諸般絕學雖然被一一破去,但既然還守得一點生機在,便再一一重組就是。既然被天地所困,便索性以天地為敵,盜蹠借天出刀,他便橫刀向天,盜蹠以地禦刀,他便一刀破地!


    戰天、鬥地,在這風狂雨驟的長刀之夜中,被磨礪到遍體鱗傷的雲衝波,竟然又體悟出了幾分昔年小天國戰神的刀意。


    ……但終究還是難尋勝機。


    持續了整個夜晚的戰鬥,足以讓雲衝波自豪,但也是雖然緩慢但卻絕無迴頭的走向失敗,盡管他貪婪而又竭力的挖掘出了自己的每一分潛能,卻隻能拖延而不是改變這個結果。


    (我說,他不會真是想殺我吧?)


    高強度的戰鬥完全沒有喘息之機,但雲衝波還是會偶爾的分一下心在想這個問題……無論怎麽看,盜蹠似乎也沒有非殺自己不可的理由。


    ……但卻又不能甘心。


    也許對方的確隻是為了即將的遠行而了卻一個心願,也許對八焚的尊重會讓他滿足於勝利而不是殺死對方,但在這樣的過程中,雲衝波自己無能為力,隻能寄望於對方的決定。


    而且。


    正如盜蹠所說的一樣,雲衝波並不是沒有憂慮過另外一件事情:無論戰場上取得怎麽樣的勝利,但隻要敖複奇還沉默的站在後方,這支軍隊便不能算是戰敗。而自己用這種激烈的方式來立威軍前,又是否真得不會驚動龍虎山間的白鹿丹鶴?


    ……盡管不止一個人分析過說,天地八極不會介入這個層麵的戰鬥,但和剛才一樣,在這樣的過程中,雲衝波自己無能為力,隻能寄望於對方的決定。


    (所以,還是要想辦法找到勝機……不過混蛋,這勝機有這麽好找嗎?!)


    說來常常感到鬱悶:若論到對第九級力量的認識另當別論,但要說到對十級力量,對神域的認識、了解和掌握,雲衝波覺得,自己毫無疑問就是當世第一人。也許各大宗門都有代代相授的不傳之秘,但他們怎麽也不可能有人和自己這樣,親自觀察、感受過不知多少次的戰鬥與運用。


    這些認識使雲衝波日益強大,使他無限接近到下一道門檻,伸手可及,甚至似乎已經推開了半扇……但偏偏,就是無法走出最後一步!有時,雲衝波也會悻悻的想,難道是因為自己的知識太過超前?如果當年的小天國不是那種諸神戰於天地的極強之世,也許那些經驗對自己會更有用些?


    (“與天地合”的刀,該怎麽取勝?難道要我一刀破天地?)


    不自覺又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踏足時光長河時所見到的那一刀,初代蹈海一刀破山,聲傳天下,那樣的一刀毫無意外可稱戰天之刀,但問題是……如果有那份力量,雲衝波覺得自己直接一記窩心腳踹翻盜蹠會來得更快些,已經根本不必再琢磨什麽刀意刀招。


    (說起來,破不了也沒什麽啊,無非就是今天斷更……都已經奇跡般的十連更了,難得真要搞出三十連更這麽逆天的事情嗎?!)


    激戰當中突然一怔,雲衝波似乎想到了什麽,跟著,他驟然收手,急退,在避過盜蹠橫斬的同時,他竟將蹈海插迴鞘中,雙手微一發力,立刻分別浮現出水藍色和豔紅色的光芒。


    “又是這種華而不實的技巧……不適合你啊。”


    (……有本事就和渾天打過再說這話啊!)


    腹誹不已,卻也無可奈何:整夜的戰鬥中,雲衝波最大的憑倚始終是傳承至曆代蹈海的刀技,其次則是龍拳與弟子規,至於渾天寶鑒、九幽明真法和王相之術……卻基本隻被在極少幾次用來拖延戰局而已。


    那的確都是威力極大的絕技,但正如盜蹠所指出的,“不適合啊”,事實上,前次如果不是這兩門上段絕技剛好對傲雲形成了壓製,也沒法收到那麽好的效果,在雲衝波的手裏,始終都沒法讓它們發揮出在渾天諸人手中的光彩。


    “這次可不一樣……”


    努力用自己最傲慢的聲調說話,雲衝波肚裏卻沒那麽多自信,隻能喃喃祈福。


    (袁當,這次又要靠你了……可不敢這時砸牌子啊!)


    “天之道,損有餘而奉不足……人之道,則不然!”


    大喝一聲,雲衝波卻沒有進攻,而是雙拳對撞……已經分別運起了“熒惑亂”和“辰伶溺”的兩隻拳頭,就這樣狠狠的砸在了一起!


    “損不足,奉有餘!”


    ~~~~~~~~~~~~~~~~~~~


    “我說,你居然還真有辦法……其實我沒準備殺你啊。”


    “我知道啊。但這樣我覺得更高興。”


    雨已停,晨光初現,兩名惡戰了一整夜的強者四仰八叉的在泥水裏躺著,象死狗遠多過象好漢,完全沒有任何風度可言。


    雲衝波的最後一擊……並沒有擊敗盜蹠,但卻擊破了他“與天地合”的境界,使他的刀自風中離開,自雨中分出,天隻再是天,地隻再是地,而盜蹠也隻再是那個強盜頭子。


    如果要再戰下去,結果大概在十招之內便能看見,就算隻憑他的第九級力量和八焚本身的威力,盜蹠也很有把握取得勝利。


    但他隻是伸了一個懶腰。


    “居然真做到了……”


    一聲長歎之後,盜蹠將八焚反手插在地上,然後迎天一聲咆哮,幾乎震破了雲衝波的耳朵。


    “……彼娘之,累死老子了!”


    咆哮之後,他就那樣直直的向後摔倒,砸起一片水花,然後……眼睛瞪圓的雲衝波歎了一口氣,小心的把蹈海挪到身前,躺了下來。


    “我說,你到底要去做什麽事情啊,搞得要死要活的一樣。”


    “……那是秘密。”


    “……當我沒問。”


    當太陽完全從地平線下掙紮出來,邊打著嗬欠邊向這小小山頭開始潑灑光熱的時候,盜蹠也總算掙紮著坐了起來。


    “不管怎麽樣,總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下麵那件事,就沒什麽牽掛啦!”


    說著話,他臉上卻多了三分詭僪之色,賊兮兮的看向雲衝波道:“你當真不問我到底是去做什麽事了?”


    雲衝波精神一振道:“我問了你會說?”


    盜蹠愈發認真,左右看看,小聲道:“……你能保密吧?”


    雲衝波連連點頭道:“沒問題!”卻見盜蹠笑嘻嘻道:“我也能。”怔了怔,方明白又被對方消遣了,大罵一聲,隻管自己收拾東西,再不去理他。


    盜蹠哈哈笑了幾聲,提著八焚,搖搖晃晃,徑向山下而去,手裏卻不怎地多了一隻破盆,也不知那裏來的。他一路下山,一麵擊盆高歌,雲衝波側耳細聽,卻是一首古風,道:“……一體更變易,萬事良悠悠。青門種瓜人,舊日東陵侯。富貴故如此,營營何所求!”


    (東陵盜王,這家夥真是怪人……不過總算應付過去了。)


    緩緩吐息,雲衝波起初還帶著微笑,但慢慢淡去,最後,是銳利如刀。


    (意外的插曲,總算是過去了……那麽,下麵該做正事了。)


    活動著手腳,目光掃向遠方,雖然隻看起起伏的群山,但雲衝波知道,山後,便是帝軍西線的大營之一。


    (袁當、渾天、幹王……你們一起看著吧。)


    (這一次,是我們要七百裏驅十五日,這一次,是我們要橫掃千軍如卷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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