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孔之見:荊xx,阿飛,寶劍,我是誰?!兼述打車在臨安和大宋公文打印管理辦法


    荊佽飛廟


    四明城北鹽倉之西,有荊佽飛廟,無碑載神姓氏。啟淮南子,荊有佽非,得寶劍於幹隊。還渡江,中流暴風揚波,兩蛟夾舟。佽非謂使船者曰:「有如此而得活者乎?」曰:「未嚐見也。」於是佽非瞋目攘臂拔劍曰:「武士可以仁義說,不可劫而奪。此江中之腐肉朽骨,棄劍而已,餘又奚愛焉!」赴江刺蛟,遂斷其頭,舟人盡活,荊爵為執圭。孔子聞之曰:「夫善載腐肉朽骨棄劍者,佽非之謂乎。」今廟稱荊佽飛侯,圖經亦謂州北有蛟池。故老雲,嚐有蛟自江來窟於此,人患之,故即其旁立佽飛廟以鎮之。是則真以為荊之佽非矣。然予觀呂氏春秋,荊有勇士次非,蓋是姓次名非。豈應以神姓名為廟號,而況加為侯封哉!且次與佽、非與飛字皆不同,而好事者附會斬蛟之說,以鎮蛟池,強名之,傳流至今,載在祀典,竟未有辨之者。漢百官公卿表,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左弋為佽飛,掌弋射。則佽飛之名,實始於此。又宣帝紀,神爵元年,發應募佽飛射士。服虔亦謂以材力名官。若據建隆中鄞令金翊纂異記,謂唐武德時,郡為鄞州。至開元中,改鄞為明,郡名奉化,城號甬東,地名句章,軍號佽飛。則此廟必因軍將之有功於人,故人為之祠爾。官於此者,合討論而正其名,庶幾神亦歆其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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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明城北,鹽倉的西麵,有一座荊佽飛廟,(廟裏)沒有記載這個神姓氏來曆的碑文。


    《淮南子》當中記載,荊家有一個叫佽非的人,在外地得到了一把寶劍,返程的時候渡江,狂風大作,波濤拍天,還有兩頭鱷魚遊曳在船的兩側。他就問船夫說,以前有過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活著上岸的人嗎?(船夫)淚流滿麵的說,沒聽說過!於是,佽非睜大眼睛,卷起袖子,拔出劍說:“武者可以用仁義來說服,但不能用暴力來搶奪,我並不是心痛這把寶劍,但這些不過是江裏的腐肉朽骨,又怎麽配(得到它)呢?”,於是跳到江裏,砍殺了兩頭鱷魚,船上的人都存活了下來,後來,荊被封爵為執圭。孔子聽到這件事,也給他以很高的評價。


    現在,這個廟叫荊佽非廟,而傳說中四明城北邊的水係中(曾經)有鱷魚活動,所以,當地的民間故事中,說以前有鱷魚在這裏作窩,後來修了飛劍客的廟,就把他們鎮壓了。


    但是啊,我又查了呂氏春秋,裏麵說是荊地有勇士次非,姓次,名非。而不是荊家的次非。這樣的話,再說“荊被封爵為執圭”的話,就顯著太荒唐啦!(如果他叫次非的話,廟名又怎麽能夠叫荊次非廟呢?這不就等於管關帝廟叫解關羽廟嗎?)而且,次和佽不一樣,飛和非不一樣,這其實隻是好事者附會了鱷魚傳說,所作的命名啊!但是長年流傳下來,竟然記載進了祀典到現在,沒有人能分辯了。


    其實呢,認真查一下書就會知道,漢武帝年間,把“左弋”這個官位改名為“佽飛”,“佽飛”之名,應該就是從這裏開始的,到漢宣帝年間,則組建了佽飛射士這支部隊。(這個命名後來被一直流傳了下來),根據唐朝時的記載,本地就曾經駐紮過佽飛軍,所以,我認為,這個廟應該是那支部隊裏的軍將立了功勞,於是得已享祠。在本地當官的人啊,應該嚴肅的討論這件事情,弄清楚他,為這座廟正名,這樣一來,神明在享受祭祀時,也會更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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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文引自廬浦筆記,作者劉昌詩,是個深得俺心的好老頭,他這本書不算厚,其中一大半都是類似的打臉文或者洗地文,認認真真的,用作學問的態度,去研究一些扯淡的話題……唔,比如說某本書上記錄的某個段子和原出處不一致啦,比如說某人的某篇文章雖然看著很別扭,但其實沒錯,你們要這樣這樣去理解啦……還有就是各種看著就蛋疼的統計,比如說晉書當中一共出現了幾個“茴”字……總之是深得俺心,看得其樂無窮。


    但是,也有一個地方,是真得驚到俺了。


    他有一節,錄當時俗語,並鄙夷的認為這種用法在文理上講不通,不是體麵人的說話,然後歎息說現在真是世風日下,不管市井小人還是體麵的文化人,都開始這樣講話了……嗯,本質來說,我覺得這種行為和那些“正體字”粉其實沒啥不同,但是,他舉的例子實在把我驚到了……原來,早在宋朝的時候,大家就管搭車叫“打車”了??!!


    好吧……這個我也忍了,我可以理解成打搭同音,打車不過是搭車的錯書,然後錯為正著而已,但是……看到下麵這裏,諸位,乃們誰還忍得住?


    “印文書謂之打印”……你妹的,打印啊!!!!


    話說,我在想,如果我開一本宋穿的書,裏麵的配角們笑嗬嗬的說,“官家又有新令傳下來了,快打印出來,”我是會被噴死呢還是會被噴死呢還是會被噴死呢?


    讀書這東西,果然是無心之間,處處皆驚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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