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秋燁完全不能給他們提供任何線索,隻是看冷血無情地留了一句:沒有顏料,我就畫不出畫,你們自己想辦法。 牧流昀看見他們的聊天記錄,略一沉吟:“漫山遍野?” “但是衛秋燁也不知道那種花長在哪裏。我們晚上也沒見到特別顯眼的紅花。” “植物的生長習性很難改變,它就算位置再變,也不會生長到水源附近。也許花仍舊長在山上。” 白簡來了精神:“那我們晚上去山上找找。” 未免牧流昀一覺醒來又自己走失,白簡睡前變成貓壓在他胸口唿嚕。 牧流昀對前一夜的經曆很抱歉。主要是他一醒來發現自己被移出了房間,剛要聯係白簡就聽到一隻橘貓在唿救,無奈隻能先把橘貓救下來。 白簡有點緊張,爪子勾著牧流昀的衣服:“他不會晚上又把你搬走吧?要不然我們綁一起?” 他是不想再一醒過來就被人非禮了,開始琢磨著要不要把爪子勾進牧流昀肉裏提醒他一下。 牧流昀神色淡定地掏出一隻小紙人,剛想提醒白簡不用擔心,突然就看到一隻貓頭從他衣服下擺鑽了出去,柔軟又溫暖的貓肚子艱難地向前拱,臉色微變:“你……” 白簡尷尬地鑽了出來,甩甩頭:“我想試一下能不能找到固定的方法……我鑽你衣服裏他要是搬運你肯定會吵醒我吧。” 但他沒想到自己體型太大,鑽不進去。 牧流昀神色難辨,白簡心裏一咯噔,從他肚子上跳下來,雙腿並在前方,規規矩矩地站著:“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沒事。我把紙人放在旁邊,如果有意外他會提醒我。”牧流昀迴過神來,長臂一伸,把貓攬進懷裏,側著身子,臉對著貓,胳膊搭在貓身上,把貓圈在自己麵前的狹小空間裏。 這才對嘛。按理來說牧流昀這種貓奴,不可能排斥被貓鑽衣服啊。 肚子上的皮膚又不會比胳膊上的皮膚特殊。 不過白簡還是掙紮了一下:“你胳膊壓到我了。” 牧流昀稍微移動手臂,鬆鬆地搭在貓肚子上。白簡怎麽躺怎麽不舒服,蹬開他的手,又把他的手臂抱在懷裏,才算找好感覺,說了個晚安,閉上眼。 牧流昀的手臂貼著溫熱的貓肚子,感受著貓肚子隨著唿吸的起伏,卻覺得有點難以入睡。 白簡睜開眼後,發現自己還抱著牧流昀的手臂,小紙人乖巧地站在旁邊,似乎一切如常。他打起精神,伸了個懶腰,跳上窗台觀察著下麵的情況。 街巷寂靜無聲,一個行人都沒有,和前一天喪屍來襲般的情況完全不同。但他心裏總有疙瘩,懷疑有人躲在什麽地方陰他們。 牧流昀也醒了過來,和他確認了一下彼此的身份,收起小紙人,準備去找花的下落。 他們仍舊準備先去棺材店看看。如果時間真的倒流,新娘應該還在家裏進行準備。 “你有沒有覺得,今天晚上特別安靜?” 白簡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忍不住這麽問。 對於這邊的世界來說,現在應該是白天,不可能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旅館老板和老板娘也不在店內。 “沒有人。”牧流昀也察覺出異樣。現在不僅是沒有人,已經是沒有任何活物。 兩個人找到棺材店,跑上二樓。白簡還預備了一場惡戰,卻發現房間內也空無一人。 櫃子裏和床底並沒有人躲藏,抽屜內也沒有口脂。 所有人都在這個小鎮消失了。 “我們去山上看一下。” 白簡點頭,變成貓的樣子,跳進牧流昀懷裏,讓他用紙劍載著兩人直接飛到山的上空俯瞰。 還沒有接近鎮旁的山,他就望見了漫山遍野的紅色,幾乎像把山給燒了起來。 白簡喃喃自語:“不可能……昨天不是這樣的!” 牧流昀在山頂找到地上降落。 除了這一小塊地方,其他地方幾乎都被紅色的花所占據。紅花掩映在高高的雜草之後,卻似乎把草都染成了相同的顏色。 白簡敏銳地嗅到了血的味道。 牧流昀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問:“聽到了什麽聲音嗎?” 白簡屏息靜聽,指了個方向:“那邊,有人在搗什麽東西。” 一聲一聲悶響沉重而有節奏,說是“搗”還不準確,更像是“捶打”。 白簡循著聲音找過去,看到一個熟悉的女性背影。她背對著兩人,坐在石頭上,手中拿著木棒,對著一個木桶倒下去。 她似乎心情很不錯,還在哼著小調,仔細聽會聽到支零破碎的歌詞。 “我說想看外麵的月亮,你說外麵的星星太少。我說想看外麵的大海,你說外麵的小溪太髒。可是我想看呀~我什麽都想看~” 紅色的液體濺到桶的邊緣,沿著桶身緩緩流下。 “我問你該怎麽辦,你說就這麽辦。”女孩哼到高興的地方,笑了起來,“我知道該怎麽辦哦~我已經去辦了。有人站在前麵,但他很快就倒下了。像你一樣。” 她把木棒扔進桶裏,拎起桶轉過身來,對著兩人嫣然一笑:“終於你也會祝福我的,對吧?”作者有話要說: 我感覺好分裂,兩種不同類型的文果然不能同時駕馭。再也不雙開了。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黎寒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33 章 大概是之前用了太大的力,不少紅色的液體濺到了她身上,順著臉頰的弧度向下滑落。 女孩溫婉地微笑起來:“有什麽事嗎?” “桶裏的是……”白簡警惕地盯著她。 “你說這個嗎?這是染色的材料。”桶有點重,女孩隻能搖搖晃晃地向他們走去,“是花做的。” 桶內還有沒被完全搗碎的花的殘骸。 白簡麵色不善:“但是我聞到了血腥味。” “可能,這就是花的味道。”女孩善解人意地迴答。 白簡的語速很快:“鎮上的人呢?你為什麽要殺人?” 女孩似乎有些驚訝:“你們沒看到人嗎?他們都在啊。” 她輕輕鼓了鼓掌,一陣強風拂過草叢,發出沙沙的聲響。 “聽到了嗎,他們在向你們靠近。” 白簡眉頭緊鎖。他聽到有什麽東西在草叢中潛行而過的聲音。 而血腥味也越來越濃了,幾乎讓他的鼻子免疫這種味道。 “草叢裏。”牧流昀簡單地提醒一句,罡風以他為圓心向外襲去,割斷高高的雜草。 埋伏在雜草深處的花因此而清晰地出現在麵前。 他們在空中所看到的漫山遍野的花,根本就是趴在地上的人。 白簡幾乎認不出這些是人。除了基本的頭部和四肢輪廓,其他地方的皮膚都被血肉所取代,內髒掛在血肉之上搖搖欲墜,隻有一雙雙人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們,仿佛鑲嵌在肉團上的冰冷的石子。 他根本不知道這種生物是怎麽保持住現在的形態的。 扒皮吃肉對於野獸來說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但白簡現在隻覺得反胃。 再也不想吃生肉了! 女孩眨眨眼,原本在地上緩慢蠕動的怪物突然向中間的兩人衝去。 “為什麽你們要阻止我呢?所有阻攔我的人都該死。”她冰冷地微笑起來,“隻有死了,你們才能乖乖地聽我的話。” 牧流昀張開結界,冷靜地吩咐:“攻擊她本體。” 怪物機械地撞擊著結界,隱隱能看到結界在撞擊下出現裂痕。 女孩咯咯地笑起來,拎起木棒,向著結界重重揮了一下:“你真的覺得這種東西就能困住我嗎?” 外麵的怪物似乎聽到了她的唿喚,撞擊得更為起勁,眼見結界已經要支撐不住。 白簡蓄力撲向女孩,她卻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把仍沾有紅色液體的木棒揮了過來:“小心不要受傷哦,這上麵可是有毒的。” 果然是有毒的花。 白簡條件反射地閉了嘴,一爪子拍開木棒。 女孩掬起一小捧紅色液體,塗在自己身上:“你要來咬我嗎?可是我身上有毒哦。” 不僅如此,她還拎起木桶,作勢要把紅色的液體潑到白簡臉上:“很漂亮的顏色,你喜歡嗎?” 白簡惱怒地注視著她,但確實因為她的動作而延緩了攻擊。 “迴來。”牧流昀果斷收起力量,和他調轉了任務,“你現在可以擊殺這些怪物,總之阻止住他們的攻擊。” 沒有牧流昀結界的支撐,血肉模糊的怪物很快爬了上來,幾乎算得上蜂擁而上。 白簡低吼一聲,利用兇獸的氣場震開想要靠近的怪物。 但後麵的怪物很快又湧了上來,踩著前麵的怪物的屍體,不知恐懼和疲憊。 女孩鼓了鼓掌:“隻要我不死,他們就永遠不會脫離控製。你現在要殺死我嗎?” 她的笑聲滿懷惡意:“調查局的人可不能濫用私刑哦。” 牧流昀淡淡道:“我不介意。” 他召出自己的寶劍,攜著罡風向女孩刺去。 怪物將女孩包圍起來,不讓牧流昀近身,同時撲到他身上,阻止他的靠近。 牧流昀的劍尖轉了個彎,精準而果決地割破怪物們的身體。 和白簡那邊比起來,他下手的動作竟更讓人覺得殘忍和可怕,不帶一絲猶豫,甚至還隱隱透露出因殺戮而產生的愉悅。 女孩臉色微變,把桶內的液體盡數潑灑到怪物的身上,發出指令:“抓傷他。” 但已經太晚了。牧流昀的劍劃破怪物的身體,劍尖沾染著不知是血液還是花汁的紅色液體,向著女孩靠近。成堆的怪物,也隻能稍微延緩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