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珠江口,伶仃洋。


    這裏本是清帝國唯一的通商口岸,繁花似錦。不過自第一次鴉*片戰爭後,隨著五口通商,廣州的貿易量逐年下降,尤其李衛國經營上海之後,廣州幾乎百分之七十的貿易量被搶奪,更是大不如前了。


    不過自兩江總督葉名琛上任以來,加大了打擊“鴨片”走私,這令近在咫尺的英國人感到了憤怒,英法美公使幾次三番要求麵見葉名琛,不過均被葉名琛拒絕,使得雙方的矛盾愈來愈大。


    隨著克裏米亞戰爭結束,英法戰略東移,他們國內在戰爭期間大規模生產的各種商品滯銷,加劇了經濟危機,迫使英法尋求打開大清帝國的市場,傾銷商品。


    英法等國早在1853年條約即將到期時就不停地尋求跟清政府換約,擴大侵略權益,不過都被清政府無視了,如果不是克裏米亞戰爭爆發,他們早就對清政府動武了。如今克裏米亞戰爭結束,英法終於騰出手來,可以在遠東動用軍事力量了。


    廣東的亞羅號事件和廣西的馬神浦事件後,兩廣總督葉名琛成了英法兩國最痛恨的大清官員,一直以來被葉名琛無視的英法兩國在香港秘密製定了武力入侵清帝國的的作戰計劃,借口便是亞羅號事件和馬神浦事件。


    第一次鴨片戰爭時,英軍盡管大敗了清軍,但當時的工業和軍力還不足以完全壓倒清帝國。尤其是英國陸軍沒有必勝的信心,所以英國適可而止。如今英法聯軍在陸地上大敗了俄國陸軍,這使得英國陸軍的底氣足了。也敢於在陸地上全麵同清軍作戰。


    與此同時,清帝國正在內戰,太平天國重創了清帝國,使得英法兩國都看到了清帝國的虛弱,更加堅定了同清帝國開戰的信心。


    同時,美國和俄國也得到了英法兩國的照會,知道英法準備軍事入侵清帝國。美國和俄國全部讚成,準備分一杯羹。


    鹹豐七年(1857年12月)。英法侵略軍五千六百餘人(其中法軍一千人)在珠江口集結,準備大舉進攻。美國公使列衛廉和俄國公使普提雅廷也到達香港,與英、法合謀侵華。隨後,英法美俄四國分別對葉名琛發出以10日為限的通牒。


    葉名琛被嚇了一跳。急忙上書朝廷。


    此時,清帝國正全力鎮壓太平天國和廣東佛山起義的天地會叛軍,軍費開支浩大,而清政府1853年的財政收入為4558萬兩白銀,當年軍費開支6770萬兩;到了1857年時,清政府追加了厘金重稅,可有錢的江南地區被太平軍、天地會占據,李衛國控製下的江南省和浙江省更是耍手段不交賦稅,甚至截留了廣東、廣西、福建上繳的賦稅。導致清政府的財政收入隻有長江以北諸省上繳的3280萬兩銀子,可軍費開支卻激增到了1.7億兩白銀,導致清政府餉糈艱難。實在沒力量再跟列強開戰了。


    因此,鹹豐盡管對英法兩國的無禮行為非常憤怒,卻不得不諭令兩廣總督葉名琛對列強的侵略行動采取‘息兵為要‘的策略。


    葉名琛是鹹豐的寵臣,忠實執行鹹豐的諭令,在廣州奉行“不戰、不和、不守”的策略。


    這不戰就是說英法兩國對清帝國宣戰,英法聯軍一旦進攻。清軍向英法兩國宣戰,也不與英法聯軍交戰;不和就是說英法兩國派人談判。想要簽署類似《江寧條約》(南京條約)那樣的合約時,清政府不跟英法兩國簽合約,也不主動求和;不守,就是說英法聯軍進攻時,清軍不抵抗,主動撤退,讓出清軍陣地,任由英法聯軍占領。


    12月14日,當英軍六艘軍艦越過虎門、攻占廣州東郊的獵德等炮台時,葉名琛正在閱看武鄉試。


    他聞訊後微笑著說:“沒事,晚上他們自然就走了。”


    葉名琛下令珠江河所有紅單船及巡船,收旗幟,即便敵船入內,也不可放炮還擊。


    次日,英軍攻占省城對岸河南鳳凰岡等處炮台,葉名琛聞報後仍不動聲色,繼續閱看武鄉試的馬箭比武。


    葉名琛的做法一度令英法美俄四國代表非常不解,猶豫是否繼續進兵。不過英法聯軍指揮官們卻非常自信,麵對清軍這種不抵抗政策,他們迅速進兵。


    12月18日,英法聯軍輕而易舉的攻陷廣州周邊的所有炮台和清軍陣地,同時炮擊廣州,並登陸攻城。


    都統來存、千總鄧安邦等率兵頑強抵禦,次日廣州失守。


    廣東巡撫柏貴、廣州將軍穆克德訥投降,並在以巴夏禮為首的‘聯軍委員會‘的監督下繼續擔任原職,供敵驅使。而葉名琛被俘後拒不投降,被巴夏禮解往香港。


    不過,當英法聯軍占領廣州後,當地人民進行了不屈不撓的反侵略戰鬥。廣州附近義民在中山鎮成立團練局,集合數萬人,禦侮殺敵。香港、澳門等愛國誌士也紛紛罷工,以示抗議。


    消息八百裏加急傳到京城,清廷震動,鹹豐大怒。因為聽信了廣東巡撫柏貴、廣州將軍穆克德訥等人的謊話,誤以為葉名琛叛國,於是罷免了葉名琛兩廣總督官職,累積葉名琛全家老小。而葉名琛被押往香港,兩年後被押往印度加爾各答客死他鄉,從此再也沒迴來,他的冤屈也沒人幫他伸張。


    鹹豐非常煩躁,國內的太平軍和天地會叛亂還沒有肅清,最近幾年因為財政枯竭和八旗不堪一擊等原因,導致太平軍漸漸做大,在西線的曾國藩打不過石達開,丟了整個江西和湖南大部分地區。南線是葉名琛主導。兩廣清軍主力全部被太平軍牽製,導致葉名琛手中根本沒有兵力防備英法聯軍,因為缺乏糧餉導致地方團練大部分解散。廣州丟了也是必然的。


    至於東線,自從三年前滬軍和太平軍死磕之後,李衛國一直宣稱滬軍元氣大傷,一直在休養生息,太平軍方麵也沒再大舉東征,使得東線很穩定。


    而北線則不然,太平軍工事很猛。兩次破了江北大營,雖然李鴻章的淮軍收複了揚州。可是鹹豐並不給李鴻章過多的軍餉,使得李鴻章有心渡江作戰也沒那麽多錢,雖然李鴻章身邊有個徽商巨頭胡雪岩,可畢竟財力有限。連李衛國那麽有錢養著十萬滬軍都有些吃力,更別說胡雪岩了,他的財力還沒有李衛國的百分之一多。


    在這種情況下,鹹豐真是沒錢跟英法兩國開戰,況且還有俄國和美國,俄國雖然還沒有出兵參戰,可已經倒向英法兩國了。美國更不用說,已經派遣一支艦隊在趕來的途中了,因為四年前美國亞洲艦隊讓李衛國給全殲了。這就是赤果果的一巴掌扇在美國人的臉上,至今美國人還覺得火辣辣的,這迴派艦隊前來報仇了。


    “都是李衛國。當初他要是不逞能打美國人的艦隊,也不至於連美國人現在都參戰了!”


    鹹豐怒罵著,他已經不講理了,找不到發泄口,令李衛國直接躺槍了。


    蘭貴妃還在禦書房幫助鹹豐謄寫批奏,如今她已經成功生下鹹豐唯一的皇子。升為皇貴妃,地位僅次於皇後。更是深得鹹豐寵愛。


    聽到鹹豐再罵李衛國,蘭貴妃淡淡一笑,說道:“是呀,這李衛國就是一個愣頭青,如果他再老成一些就不會幹出那種出力不討好的蠢事了。”


    鹹豐一愣,頓時笑道:“蘭兒你表麵上順著朕的話罵李衛國,可朕怎麽聽都感覺你是在幫李衛國說好話呢?”


    蘭貴妃心中一緊,伴君如伴虎,她可不敢在鹹豐麵前過多的表露她跟李衛國的關係,都是因為最近生下了皇子,令她有些飄飄然什麽話都敢說了,此刻一想,頓時嚇了一身冷汗,急忙道:“臣妾隻是在想,李衛國現在也才虛歲二十,四年前他才十六歲,正是血氣方剛天不怕地不怕的時候,當然是個愣頭青了。”


    鹹豐覺得有道理,頓時點頭道:“也是,朕在十六歲的時候,也天天想著若有一日成為皇帝,必然要狠狠地教訓洋人一頓,可登基七年以來,卻是處處對洋人忍讓。說起來慚愧,朕還不如李衛國有膽量,直接敢打洋人。”


    蘭貴妃急忙道:“皇上是皇上,要統領大局,李衛國隻是一個愣頭青,怎能跟皇上相提並論。”


    鹹豐頓時大樂道:“還是蘭兒會說話,朕聽得高興!”


    頓了頓,鹹豐突然想起了李衛國進京一事,當即招來太監詢問。


    得知李衛國還在進京途中,而且是受傷後帶傷進京,鹹豐大為點讚,再加上蘭貴妃從旁說好話,鹹豐心中對李衛國的懷疑降至最低。


    但鹹豐畢竟是皇帝,旗人的天下,自然不允許漢族地主武裝做大,所以對李衛國的懷疑盡管下降至曆史最低點,可依舊保持懷疑。


    “皇上,洋人已經占了廣州,兩江總督葉名琛叛國投敵了,聽說洋人的艦隊正在北上,下一個目標估計就是兩江四省了,如今李衛國正在進京途中,這兩江會不會出事?”


    聽到蘭貴妃這麽一提醒,鹹豐頓時恍然大悟,嚇了一身冷汗,點頭道:“多虧了蘭兒提醒,否則朕險些誤了大事。李衛國不在江南,一旦江南有失,被洋人占領,則朝廷對整個長江以南都將失去控製。”


    鹹豐的擔憂是正確的,如今清廷南北間的聯係依靠李衛國控製的江南,一旦江南落入英法聯軍之手,清廷半壁江山都沒了。


    “速速擬旨,令李衛國不必進京了,速速返迴江南,一定要嚴密防範上海的各國列強,上海不容有失,江南不容有失,否則嚴懲不貸!”


    蘭貴妃心中一喜,她最擔心李衛國進京後跟鹹豐一言不合就被鹹豐幹掉了,那樣她將失去一個強有力的外援。當然,眼下她的地位已經僅次於皇後了,看起來已經不需要依靠李衛國了,可蘭貴妃精明,她知道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女人有的是,將來未必沒有其他皇子降生,她現在有了皇子也未必能養大成人,更未必能順利登基,一切都有變數,所以她還不能放棄李衛國,盡管她猜到李衛國野心勃勃,可暫時還得幫他。


    鹹豐的聖旨還沒有出皇宮,蘭貴人就派人先行通知了中華神盾特工局北京站的人,通過他們迅速傳遞消息給李衛國。


    此時,李衛國在一千親軍護衛隊的保護下,磨磨蹭蹭的剛剛抵達淮安府楊家廟集,翻過山前方便是清河鎮,可以在那裏坐船從運河直抵京城。


    一路上,李衛國因為“受傷”緣故,隻能坐在轎子裏,慢慢騰騰的前進,一天頂多行進二三十裏路,盡可能的推遲進京時間。


    正午時分,一行人停下來安營紮寨。


    李衛國下了轎子,在外麵活動活動。


    這時,一隻信鴿飛來,被李衛國的手下尋獲,很快莊久俠帶著情報前來麵見。


    李衛國打開情報,看完之後頓時大喜道:“果不出所料,鹹豐令我不必進京了,讓我速速返迴上海。”


    “那真是太好了!”莊久俠頓時激動的說道,他作為李衛國的侍衛長,此番進京他的壓力空前,因為鹹豐喜怒不定,一不小心就會殺李衛國,所以莊久俠在跟誰李衛國出發時就已經做好了誓死救李衛國離開京城的打算,甚至他自己都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思想準備。


    如今鹹豐不讓李衛國進京了,自然令莊久俠鬆口氣,如釋負重一般,渾身都輕鬆起來。


    “不過——”李衛國卻沒有太高興,他說道:“不過這也意味著英法聯軍已經進攻廣州了,很快他們就會北上,保不準會跟我們開戰了!”


    李衛國隻是知道第二次鴉*片戰爭爆發於廣州,對於英法聯軍攻陷廣州的具體時間和持續時間不太清楚,他本以為廣州應該能夠堅持十幾日時間,還不知道廣州已經陷落了。


    按理說,李衛國的中華神盾局也在廣州設立的站點,但偏偏出了差錯,葉名琛實行不抵抗政策,導致英法聯軍輕易攻入廣州城內,一發炮彈擊毀了神盾局廣州站的秘密住處,導致廣州站數名特工不幸身亡,信鴿被毀,未能及時傳遞出消息。


    莊久俠一聽李衛國說英法聯軍很可能進攻上海,頓時緊張起來,道:“大人,那咱們還是趕緊迴去吧!”


    李衛國點點頭,他早就防著英法聯軍進攻上海了,所以才會大力擴建上海縣城,修築上海縣外圍城防要塞,吳淞口要塞、金山衛要塞,均用鐵路和公路連接,一旦開戰,滬軍可以迅速支援各地。


    “速速傳令總參謀部和軍令部,迅速動員滬軍一線二線作戰人員,江南省和浙江省各地進入一級戰備狀態,在我迴去前,所有工作必須完成!”


    “是!”


    莊久俠頓時領命,寫好命令,發送信鴿。


    同時,李衛國也不在乘坐轎子了,騎上馬,率領一千餘親軍騎兵快馬加鞭,迅速返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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