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如救火!諸位先休息片刻,在下這就去準備一番!”


    見劉紹廷等人露出喜色,李衛國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擺脫他們的大好機會,撂下這句話便急急忙忙的離開。


    果然,劉紹廷安排在門口外的那十幾個護衛隻是一愣神,沒見劉紹廷指示,所以沒敢攔李衛國,就那麽放他出去了。


    “李大人,我的提議你意下如何啊?”


    劉紹廷正想著趁熱打鐵讓李衛國答應他們的條件,見李衛國心急火燎的匆匆離去,急忙喊了一聲,正想去追李衛國,卻發現對方走得太快,轉眼間已經消失在門外了。


    “我還沒說完呢,這人怎麽就走了?”


    聽到劉紹廷抱怨,洪萱嬌笑道:“劉大人還沒看出來嗎?你的計策已成,看那李衛國魂不守舍的樣子,八成會把他手上的軍火全都賣給我們,甚至為了去救他的妻子傅善祥,說不定立刻盡起手下大軍配合我們造反呢!”


    劉紹廷疑惑道:“可他並沒有同意啊?還有,你說的可能嗎?以我的觀人經驗,這小子年紀輕輕就能拿到實缺坐上縣令的位置,絕非易與之輩,所以我才會出此下策,拿他妻子傅善祥做作為籌碼威脅他。”


    洪萱嬌卻是冷笑道:“他能夠小小年紀就坐上縣令位置,這不是他很厲害,而是朝廷更加昏庸黑暗了,隻要捐足夠的銀子,滿月嬰兒也能當縣令。依我看,小孩子就算小孩子,少於世故老練,隻要我們握著傅善祥這個籌碼,不怕他不跟我們合作,你說對嗎傅大人?”


    “對對對!此番采辦軍火之事,全賴洪軍帥英明神武,劉大人算無遺策,日後還望二位多多關照我們兄妹二人。”傅學賢連忙點頭應承,眼神中卻閃過一絲無奈。


    劉紹廷見傅學賢很是聽話,頓時滿意得點點頭,道:“算你還挺識相,也不枉我對你的大力栽培,此番若能成事,保舉你禮部尚書一事必定兌現。”


    “在下多謝劉大人了!”傅學賢很是高興的說道,見劉紹廷心情很好,於是試探道:“那我妹妹那件事,您看是不是?”


    一聽傅學賢提到他妹妹,劉紹廷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不悅道:“你妹妹真是好心當驢肝肺,當初若不是本官看在你的麵子上派人救她出來,恐怕現在她早已經淪為煙花女子了。本官見她國色天香,雖然拜過堂成過親,卻還是完璧之身,本想送她一場富貴,撮合她嫁給東王做王妃,可她卻不識抬舉,頂撞東王,害得本官差點被東王罷官下獄,若非這次永安突圍還用得上她,本官絕不饒她。”


    “是是是!都是小妹不識抬舉,劉大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還請饒了舍妹,在下必當效犬馬之勞,報答大人恩德。”傅學賢點頭哈腰的說道。


    這時一直坐著喝茶的洪萱嬌突然開口道:“此事若能辦成,劉大人已經是大功一件了,必當得天王和東王的讚賞和重用。既然這傅善祥本就是李衛國明媒正娶的妻子,劉大人不論是將她獻給天王還是其他諸王為妃,於情於禮都不和,事成之後,便送還給李衛國好了。”


    劉紹廷見洪萱嬌發話了,於是笑道:“既然洪軍帥發話了,那下官自然得聽,此事過後,就將傅善祥送還給李衛國,不過還得看那李衛國識不識抬舉了。”


    傅學賢急忙拜謝道:“多謝洪軍帥!多謝劉大人!”


    劉紹廷和洪萱嬌對視一眼,想到各自的目的都達到,紛紛露出得意的笑容。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陳武突然開口了。


    他臉色鐵青的說道:“劉大人,洪軍帥,李衛國的妻子傅善祥當真在我太平軍中嗎?為什麽這件事我家師帥一點都不知道,臨來之前,二位為何對我等隱瞞?”


    陳武是蘇三郎的心腹,又跟李衛國相視,他自然知道李衛國正在到處找尋他的妻子傅善祥一事的,可傅善祥就在永安太平軍中這件事陳武竟然不知道,這讓他感到非常憤怒,他畢竟是天地會的英雄好漢,做事也得光明磊落,發生了這種事情,讓他如何在李衛國麵前抬起頭來?日後蘇三郎知道此事,又該如何跟李衛國交代?今後天地會的名聲何在?


    劉紹廷和洪萱嬌頓時皺眉,前者不悅的說道:“陳兄弟,這件事非是我們故意瞞著你家師帥,畢竟此事幹係我太平軍能否順利從永安突圍,你家師帥跟李衛國是結拜兄弟,若是告訴了她,她定然會加以幹涉,甚至直接將傅善祥送還給李衛國,若是那樣豈不是誤了我軍大事?”


    陳武是個粗人,說不過劉紹廷,隻是問道:“就算如此,那我們也不應該用傅善祥來威脅李衛國,先不說李衛國是我家師帥的結拜兄弟,這樣做會置我家師帥於不義之地。單說李衛國先前給我們的火器,幫助我們攻下永安發揮了巨大作用。如今我們隻需要跟李衛國公平買賣軍火即可,為何要用家人威脅?”


    劉紹廷頓時惱火道:“陳武,你這是什麽態度,別忘了你的身份。不要以為你們天地會攻下了永安立了大功就可以目中無人了,要知道太平天國是我們拜上帝教的,不是你們天地會的。另外傅善祥是我們救出來的,怎麽處置是我們說的算,輪不到你來管。”


    “行了,少說兩句吧!”洪萱嬌這時出麵喝止,她雖然看不慣劉紹廷,但對方畢竟同為拜上帝教成員,反觀陳武卻是天地會的人,雖然加入了太平軍,可還是有隔閡,尤其是蘇三郎率領天地會攻破永安之後,勢力大漲,令洪秀全都感到了威脅,使得這種隔閡瞬間擴大了數倍,這也是他們利用蘇三郎跟李衛國的關係來賣軍火,卻沒有透露傅善祥一事的真正原因。


    洪萱嬌想到蘇三郎是她女軍的悍將,今後還得多多仰仗利用,所以她也不好鬧得太不愉快,於是勸說陳武道:“記得水滸傳中梁山好漢為了讓盧俊義也落草為寇,故意栽贓陷害他逼他上梁山,其實這就是現實,我們也是這個目的,這也是為了我們太平天國的偉大事業著想,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希望陳兄弟能夠理解。你放心,將來我們會好好補償李衛國的。”


    陳武見洪萱嬌這麽一說,他也無法反駁,畢竟蘇三郎是洪萱嬌的手下,頂頭上司,於是歎口氣,坐在一旁不說話了。


    洪萱嬌和劉紹廷對視一眼,皆冷笑。


    倒是旁邊的傅學賢多看了陳武幾眼,眼珠兒打轉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房間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幾人都在等李衛國迴來,想要聽到“好消息”。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隔壁,張小六和幾個親兵護衛正在悄悄地聽著他們三人的對話,並小心記錄下來,然後輪流離開,去向李衛國報告。


    軍營校場上,李衛國一邊看著新兵訓練,一邊聽著親兵的報告,心中冷笑:“原來如此,好一個劉紹廷,果然不愧是太平天國曆史上的著名奸詐小人!”


    原來李衛國故作聽到傅善祥生病的消息而著急的表情,實際上則是故意做樣子給劉紹廷、洪萱嬌和傅學賢三人看的,意在麻痹對方,讓他們認為李衛國已經心亂如麻失了方寸。


    實際上,若李衛國真的隻有十三歲,那他聽到自己媳婦生病的消息肯定會方寸大亂,但現在的李衛國並非是原來的李衛國,他有著整整一世人生的記憶和經曆,什麽世故人情爾虞我詐沒見過,自然不會上了劉紹廷的套。劉紹廷的話不但沒有嚇唬住李衛國,反而令李衛國心生恨意,已經將劉紹廷判了死刑。


    “敢拿我媳婦威脅我,你這是找死的節奏啊!”


    此時,吳庸就站在李衛國身邊,親兵的報告自然也落入他的耳朵裏。


    “大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怕是您的夫人果真被太平軍扣押在永安了,大舅爺應該也是被逼無奈,他既想保護自己的妹妹,又不敢得罪劉紹廷,所以才會幫著劉紹廷、洪萱嬌說話,至於那陳武所言應該不假,蘇三郎好歹也是天地會的堂主,若知道大人的夫人被困永安,肯定會施以援手相救的,他們應該不知道這件事。另外,拜上帝教成員跟天地會成員似乎也是矛盾重重。”


    李衛國點點頭,道:“他們窩裏鬥我們管不著,也都不重要,我隻要把善祥救出來,你馬上給我想個辦法出來。”


    吳庸笑道:“那劉紹廷不是說了嗎,隻要大人把咱們手中的軍火全都給他們,他們自然會將大人的夫人送迴來的。”


    “放他娘的屁!”李衛國頓時瞪眼道:“若不是顧及善祥還在他們手裏,我當場就一腳踹飛劉紹廷那王八蛋,還用得著裝像嗎?”


    李衛國頓了頓,直接道:“我們有四千人,人手一支火槍堅決不能動,留下兩百支火槍用於日常裝備替換應該暫時沒問題,剩下八百支火槍賣給他們,是賣給他們,不是給!”


    吳庸自然知道李衛國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剛才的話不過是開玩笑刺激一下李衛國罷了,此刻聽到李衛國說完,他頓時笑道:“八百支火槍肯定打發不了他們,不弱再賣給他們幾門火炮?”


    李衛國想了想,他購買了一批重型火炮,本來是用來守衛自己的老巢的,可想到太平軍從暫時打不到自己的老窩,所以守城重炮暫時可以不用,於是點頭道:“可以將那幾門重炮賣給他們。”


    吳庸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略作思考,很快笑道:“有了,大人隻需要按照卑職的方法去做,不但能夠救迴夫人,還能賺太平軍一大筆銀子,甚至還能得到朝廷嘉獎,升官發財指日可待。”


    “哦!”李衛國頓時來了精神,急忙問道:“計將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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