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在酒後胡亂繪製了一份地圖,幾天後的劇情會涉及到,結合起來閱讀會更清晰。發個彩蛋章試試,不成功就算了。】


    展開手繪地圖,李鬱在周邊添加了兩個星星。


    一個在李家堡的南麵,橫塘驛。


    一個在李家堡的東麵,石湖巡檢司。


    都是自己人把持著,再下一步,就是逐步將手下兵丁換成李家堡的武裝人員。


    用朝廷的餉,養自己的兵。


    披上官衣,誰敢說自己不是代表官府。


    李家堡,也要吸收這個時代的先進經驗。


    清廷,白蓮教,都是辣麽的靈活。


    自己也不能太死板,非要堅持傳統插旗造反路線。


    完全可以換一種方式,將蘇州府的綠營逐步換成自己人。


    當然了,這個過程必定是複雜的,血腥的,爾虞我詐的。


    願意上光明船的就多給金銀女子。


    不願意上船的,就讓他們戰死,來一招騰籠換鳥,淘汰低端綠營兵。


    李鬱有理由相信,這蘇州府吃棗藥丸,一定會亂起來。


    沒有匪亂,自己就創造匪亂。


    水渾了,魚才能快活起來。


    ……


    不過,在暢想未來之前,還是要麵對一個嚴峻問題!


    真沒錢了。


    範京把賬冊往桌子上一堆,擠出一絲笑容。


    “還剩100兩。”


    “再過幾天,維格堂就得改丐幫了。”


    李鬱一愣,那自己豈不是成幫主了。


    “煤餅,煤爐的生意,咋樣了?”


    “在府城幾家鋪子放了貨,無人問津。”


    “是因為太貴嗎?”


    “不是貴,而是老百姓不習慣。”


    李鬱點點頭,這確實是個問題。


    人一旦習慣了,就不願輕易改變的。


    這是老百姓過日子的一種哲學!不要隨便改弦更張,折騰來折騰去的。


    小到一個家,大到一個朝廷。


    其實都是如此,盡量的遵從老子的“無為而治”。


    日子才會好過。


    ……


    李家堡骨幹分子擴大會議,


    在後麵聽會的有劉阿坤,以及幾個前堂口兄弟。


    “現在開始,諸位放下手裏的所有事,全力推廣煤餅生意。”


    “請軍師示下。”


    “第一步,是商戰。”


    李鬱看著眾人,從他們茫然的表情上,看出了茫然。


    “所謂商戰,其實並不高端。相反,很接地氣。”


    “你們說,老百姓不燒煤餅,他們燒什麽?”


    “普通人家燒柴禾,有錢人家燒木炭。”


    “所以,隻要蘇州城沒有柴禾,沒有木炭。我們的煤餅不就賣出去了?”


    “軍師英明。”


    李鬱手一按,示意楊杜仁你先不要拍馬p。


    此風不可長。


    但是私下可以多拍拍,有益身心。


    “把我們的人全部撒出去,在城門口堵截柴禾入城。”


    “萬一他們反抗怎麽辦?”


    杜仁提出的這個問題,很好。


    砍柴的人多是附近百姓,以此為生。


    斷了人家的財路,自然會引來反彈。


    ……


    “去找黃四,借點衙役的官衣,再借幾個衙役,看誰敢反抗。”


    “軍師這個主意好。”


    “斷了人家生路也不好,你們再告訴這些人,以後可以幫著推銷煤餅,提成伱們算一下,差不多就行。”


    李鬱這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把走街串巷賣柴的,變成賣煤餅的行腳商。


    “軍師,還有一個問題。城中的那些柴火店,三天就能賣一船柴禾。商戰,對他們不好用。”


    “商戰是第一步,接下來我要講的是一些上不得台麵的策略。”


    眾人為之一振,不知這又是什麽花樣。


    軍師這人看著斯文,狠起來比閻王都狠。


    真是名字可能取錯,綽號沒有取錯的。


    “趁著夜色,在柴禾店鋪麵板上,貼張造反的紙。然後通知衙役。”


    “這紙上該寫點什麽?”


    “就寫白蓮花開,彌勒降生。”


    啊,眾人都傻了眼。


    軍師,你可真是“李閻王”。


    楊雲嬌猶豫的問道:


    “這樣是不是太狠了,那些店主惹上這種官司,搞不好要被官府吃掉一半家產。”


    李鬱突然冷冷的說道:


    “婦人之仁。我們賣煤餅,人家賣柴,怎麽和平共處?”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我們之間的矛盾,是無法共存的,必定要倒下一方。”


    見眾人低頭,不敢瞧自己的眼睛。


    李鬱又放緩語調,說道:


    “先拿一家最大的開刀,其餘的若是識相,可以代售賣煤餅。”


    “為了避免官府懷疑,若是還有不識相的鋪子,馬車撞,醉漢毆打,仙仁跳,失火,野孩子上門認親,總有一款適合他。”


    “除非蘇州人天天過寒食節,否則我們的煤餅一定會大賣。”


    “諸位,我隻要結果。至於手段,你們自己選吧。”


    ……


    當天。


    整個蘇州府江湖都知曉了,維格堂要做獨家生意。


    誰要是阻攔,就別怪李大官人不講江湖情麵。


    次日清晨。


    蘇州府九個城門外,官道上都有維格堂的人。


    見到砍柴的就攔下,告知他不可入城。


    一旁的衙役,也會湊過來。


    不懷好意的告訴運柴禾的人:


    “城中在抓亂匪,燒炭幫!”


    “官爺,我們是砍柴的,不是燒炭的。”


    “柴禾燒一燒,不就是木炭?”


    威脅非常好使。


    大部分人一聽這混賬邏輯,就默默的推著小車返迴了。


    因為在大清,這事還真不稀奇。


    這個“燒炭幫”的說辭,是杜仁瞎編的。


    他經常和官府打交道,深得其中精髓。


    一旦有什麽賊人,官府就會牽連一大片。


    抓人的理由,往往千奇百怪。


    什麽老鄉,同姓,這種理由都算還好的。


    甚至有因為賊人穿了草鞋,你也穿了草鞋,所以很可能是同類。


    ……


    大清的百姓,都已經司空見慣了。


    一句話,麻煩不找你,你不要自找麻煩。


    這幾天,就別進城了。


    省的被當成什麽“燒炭幫”,被扔進大牢一頓毒打。


    極少數幾個愣頭青,非要講理。


    被好漢們拖到一邊,慢慢講理了。


    個人零售的柴禾渠道,都被掐斷了。


    城中,售賣柴禾的店鋪,正在陸續遇上麻煩。


    清晨,衙役突然趕到。


    將臥龍街小巷子裏的一家柴禾店查抄了。


    現場扛走貼有白蓮逆匪標語的鋪板一張,如獲至寶。


    既然和白蓮逆匪有瓜葛,這事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了。


    恰好,這戶人家還挺有錢。


    在查清之前,鋪子先封了。


    剛運來的一船柴禾,就這樣堆著吧。


    考慮到這個人有個遠房親戚,在鬆江府做押司。


    元和縣衙的人,對於他保持了一定程度的“客氣”。


    很簡單,我們不讓你屈打成招。


    萬一,遇上懂行的過問,比較麻煩。


    我們讓你自證清白,證明自己和白蓮逆匪沒有關係。


    一定要拿出鐵一般的證據,證明清白。


    什麽發誓,賭咒,這些都沒用的。


    在沒有自證清白之前,就待在牢裏好好反思吧。


    反思深刻了,


    自然明白這鐵證,其實不一定是鐵元素構成的。


    很可能是銀離子構成的。


    ……


    當天中午,又有一家柴禾店的掌櫃,遭遇了百口莫辯的尷尬。


    一對流民模樣的母子,撲通跪在了店門口。


    “俺是黃河邊的夏雨竹啊,兒子,快叫爹。”


    “爹,我餓。”


    一個掛著鼻涕的孩子,哇哇的哭著,抱住掌櫃的腿。


    “爹,我餓。爹,我餓。爹,我餓。”


    好似複讀機一樣,聲音尖銳又高亢。


    掌櫃的頭皮發麻,從好言解釋,到破口大罵。


    然而,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這種上門認親,自爆家醜的事,太踏馬刺激了。


    這種樂子,可不是經常能遇到的。


    圍觀的人裏外三層,生意沒法做了。


    半個時辰,掌櫃的老婆來了。


    一見麵,就破口大罵。


    把掌櫃的老底都翻了出來。


    於是,變成了三方的矛盾。


    把一條街,搞的烏煙瘴氣,交通堵塞。


    那女人看似憨厚,髒兮兮,可卻是異常的口才犀利。


    一通哭訴,把故事描繪的跌宕起伏。


    從掌櫃的年輕時候,渡黃河偶遇她。


    到怎麽一見鍾情,怎麽私定一生,包括那些細節,那些承諾。


    圍觀群眾聽的是頻頻點頭,慷慨解囊。


    這比茶館裏說書的都精彩。


    暴跳如雷的掌櫃老婆,怒吼著要打狐狸精。


    又被無聊的吃瓜群眾攔住,一頓勸說。


    無非是,人家來都來了,咋也得展示一下大婦風度。


    不能讓外地人,小瞧了咱蘇州寧的格局。


    總之,都是些看似在理,實則一肚子壞水的話。


    ……


    最後,巡查的衙役以惡意堵塞交通為名。


    把人全抓走了。


    鋪子,自然也要關張。


    至於說何時能釋放,那得等李大官人開口。


    一通組合拳下來,打的蘇州城柴禾商人是暈頭轉向。


    這個時候,有一個好心人出現了。


    他和柴禾商會的眾多商人說,大家還是不要硬碰硬,李大官人有人,有銀子。


    咱們拿什麽和人家鬥?


    惹毛了人家,說不定夜裏就給你放把火。


    蘇州府商業發達,很多行業都有協會。


    這位好心人,就是商會中的一員。


    昨晚,剛被深夜拜訪的維格堂大律師,杜仁成功說服,心服口服。


    於是,他這才上演了曲/線救協會的一幕。


    兩天後,蘇州府柴禾商會派出了代表,和李鬱正式商談。


    經過了半天的友好談判,在持刀衙役的全程監督下。


    達成了合作意向。


    出清所有柴禾,然後改賣煤餅。


    以一個月為期限,如果生意好再續約。


    如果賣不出去,這事就到此為止。


    ……


    5天後,煤餅開始暢銷。


    蘇州府的衙役,開始到處抓隨便砍樹的人。


    再不出手,怕是偌大的蘇州城,沒有一棵樹能活到元宵節。


    從西山煤礦運來的煤餅,一船船的沿著水路進入盤門。


    蘇州的水係發達,省了很多事。


    從西山島,竟然能一路航行到盤門水城門。


    再換小船,上貨到各個店鋪庫房。


    午餐時分,李鬱爬上了城中的最高處,北寺塔頂。


    俯瞰全城,嫋嫋升起的炊煙。


    青灰色的煤煙,飄的全城都是。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感慨道:


    “我仿佛聞到了文明社會的味道。”


    “軍師,我覺得有點嗆人。”林淮生忍不住說了實話。


    “你讀書太少,信我。”


    又過了一會,刮起了西風。


    西風裹挾著煤煙,直撲北寺塔。


    “軍師,你怎麽流眼淚了?”


    “哦,被沙子迷了。”


    林淮生欲言又止,心想:


    明明是被煤煙熏的,這煙真踏馬難聞,還熏眼睛。


    ……


    李鬱有一點沒說錯,他讀書太少。


    這煤餅熏人,是因為含硫量太高。


    西山煤礦,地下全是這種成色的煤。


    可是除硫技術,目前尚未掌握。


    隻能苦一苦蘇州百姓,慢慢適應。


    其實,這硫味熏多了,也是有好處的。


    可以除蟲,驅蚊。


    蘇州柴禾商會,已經在如此宣傳了。


    妄圖踐踏百姓的智商,把壞事說成大好事。


    後來,有缺德鬼編排李鬱。


    說他是唯一一個,天天讓全蘇州女人流淚的壞人。


    地方誌中,狠狠的記載了一筆。


    乾隆四十年,七月初四,蘇州城從這一天開始,成為了工業化的第一個犧牲品。


    每到飯點,全城飄煤煙。


    飛鳥驚恐,不敢落地。


    然而若幹年後,李鬱已經登基為帝時,特意授意了一批文人。


    大寫研究文章,稱從這一天開始。


    蘇州城外的山都綠了,樹木都茂密了。


    再也沒人砍伐樹木燒柴了。


    這是工業化的一小步,文明的一大步。


    總之,站在不同的立場,就有不同的看法。


    帝國的反對者,


    在私下稱唿這位皇帝“黃帝”,因為他畫過太多澀畫。


    又叫他“綠帝”,因為他幹的壞事,總是喜歡打著為了綠化的幌子。


    廉價的煤餅生意,很快鋪開了。


    ……


    短短1個月,西山煤礦的銷售額就做到了驚人的3000萬文錢。


    折合白銀,3萬兩。


    李鬱說:“壟、斷生意,大有可為。”


    燃料,是每一戶百姓每天都要用的東西。


    長年累月下來,這項生意極為穩定。


    不過,離不開背後這些官吏的大力支持。


    所以,分紅要大方。


    年底,讓這些人嚐到甜頭。


    成年人的友誼,脆弱如窗戶紙。


    捆綁上共同利益後,就堅韌如蒲柳。


    目前就兩個問題:


    西山煤礦要提高產量,而增產,就需要更多的勞動力。


    還有一樣,就是運力不夠。


    解決這兩件事,生意還能漲幾成。


    人力,說好辦也好辦。


    招募流民,運到西山島上。


    而官府,對於此事會保持默許。


    因為,他們既能獲更多分紅,又能解決地方流民隱患。


    屬於,躺著就名利雙收。


    在這段時間內,李鬱不會受到官府的掣肘。


    相反,大部分問題會得到一路綠燈。


    運力不足的問題,可以雇傭船隊。


    至於是自己打造船隻,招募水手,還是直接雇傭漕運船隊。


    李鬱沒想好。


    兩者各有利弊,一時間無法決斷。


    ……


    造船,招募水手需要極大的資金,精力。


    好處是,用好了就是一支水軍。


    天天運煤進城,哪天想反了,把煤換成人就行了。


    他讓範京,找幾個專業人士,做出一份預算來。


    範京找了幾個造船的老工匠,粗粗算了一下。


    以20條500料高規格沙船為例,大約需要8萬兩。


    每船還需要水手20人,船長1人。


    另外,還需要解決這些人的房屋,吃飯,管理問題。


    還需要建一個合格的碼頭,不說胥江碼頭那樣,起碼要有個基本樣子,不低於3000兩。


    對了,還有船隻的保養。


    木船每年都要拉上岸保養,否則壽命會大打折扣。


    還有風帆的修補,繩索的更換。


    一下子,李鬱就決定先放棄這個想法。


    飯,還是一口一口吃。


    花銀子,雇傭漕幫閑置船隻,水手。


    這些人每年有很長時間處於失業狀態,沒理由不攬活兒。


    劉千提醒說:


    漕幫桀驁,內部山頭林立,仗著運輸皇糧的身份,時常和商船,岸上百姓發生衝突。


    這是一個強勢江湖團體,有一定的官方背景。


    李鬱而已不在意。


    老子才是蘇州府地頭蛇,你漕幫是虎也得臥著,是龍也得盤著。


    維格堂刀下的冤魂多著去了。


    ……


    正商量著,突然有人來報。


    “軍師,做媒的那王婆陪著前大嫂,正在和一個男人私下會麵。”


    眾人望向李鬱,眼神複雜。


    是無所謂,還是去打斷那廝的三條腿,隻能軍師乾綱獨斷。


    李鬱歎了口氣:


    “杜仁,林淮生,你們倆個陪我去湊個熱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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