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戰車開始預熱。


    陸軍向伊犁集結,海軍向南洋集結,民間商船一半轉入軍用擔任運輸任務。


    戰爭是一台萬缸發動機,需要太多的燃料。


    吳廷積威之下,很順暢的吸取殖民地的人力、物力,注入發動機。


    引擎的低吼令人悸動。


    ……


    不過,這架引擎隻將極少數動力給到了另外一處幾乎被人遺忘的戰場——西伯利亞。


    繼殲滅羅刹中亞方麵軍之後的第2年開始。


    吳廷就製定了殖民計劃。


    相比其他戰場,寒冷的西伯利亞隻能算是支線任務。


    雖然土地廣袤,但沒多少油水,即使再過幾百年也不值得投入。帝國無意占領~


    這塊冰封土地的意義在於,被別人控製了就很惡心。


    所以,


    最好爛在自己鍋裏。


    迄今為止,吳國主要是收伏失地,即使染指了不少殖民地,也無意設郡縣派文官歸漢土。


    本書鄭重聲明:


    吳廷對外沒有領土要求,隻要錢。


    ……


    基廉斯克城。


    寒風凜冽,雪花飄落。


    河麵,一艘蒸汽小船拖著黑煙柱緩緩靠岸。


    一名哨兵高聲詢問:


    “嘿,你們怎麽才迴來?再晚幾天就封凍了。”


    船長笑道:“我們是從勒拿河的奧廖克明斯克迴來的。”


    “真夠遠的,收獲怎麽樣?”


    “200多張皮子,100多隻左耳。”


    哨兵倒吸一口涼氣:“可以啊,兄弟。”


    ……


    基廉斯克城位置特殊。


    從這裏出發,向西可以進入葉尼塞河支流,向東可以進入勒拿河支流,可謂是摁住了大動脈。


    大名鼎鼎的貝加爾湖和伊爾庫茨克城都在其南側數百裏外。


    雖是寒冬,城中很熱鬧。


    商人、探險隊員,個個穿的好似狗熊一般臃腫。西伯利亞的嚴寒會教訓每一個試圖不那麽臃腫的人。


    酒館裏。


    大鍋煮肉,大壇倒酒。


    探險隊員們看不上朗姆酒,必須是高濃度烈酒。


    他們喝的滿臉通紅,大聲交流探險心得。所獲得的皮毛和耳朵都能換來豐厚的金錢獎勵。


    ……


    很快,就有酒客攀上了關係。


    “你也是第6軍團出來的?”


    “是,我在胡司令官麾下曾任輜重團少尉軍官,參加過北伐和出關戰役,腳受傷了,走路不得勁,幹脆退了。”


    “少尉大人好,鄙人軍銜士官。”另一人肅然起敬。


    “兄弟,不必不必,都過去了。”


    倆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感慨萬千。


    帝國派遣的西伯利亞探險隊規模少則三五十人,多則二三百人。


    一般隻有領頭的幾人是從野戰軍團退下來的,其餘人全是自願報名、膽大求財的民間新手。


    磨合訓練後,乘坐船隻沿河北上。


    任務就2點:


    拔掉羅刹人的據點。


    要求沿途部落效忠,按時交納皮子。


    ……


    吳廷會給抵達伊爾庫茨克城的每一支民間探險隊提供啟動資金,1到2萬銀元不等。


    首領一般會花錢租賃船隻、購置服裝、槍支彈藥、食物。


    領取任務,簽署文書。


    然後出發。


    如果這一趟,探險隊沒有被羅刹人、野蠻人、嚴寒以及各種意料不到的事故殺死,並且成功完成任務的話。


    所有人都會獲得豐厚的物質獎勵,來時窮光蛋,走時富家翁。


    首領將被任命為殖民地少校。


    如果願意的話,可以是終身製,還可以被兒孫繼承。


    在轄區內,少校就是土皇帝,行使一切權利,不被任何機構監督。唯一的考核要求是上交足額的皮毛~


    充分調動勇敢之人的主動能動性為帝國在廣袤的西伯利亞揭開戰爭迷霧。


    西伯利亞大舞台,有膽你就來。


    ……


    至今已有登記在冊的探險隊132支,殖民部發放啟動資金200萬。


    李鬱認為這是一種“軍事風投”。


    花小錢,辦大事。


    既然是風投,失敗率肯定很高。但無所謂,哪怕有二十分之一的成功率,投資都是賺的。


    關鍵是,帝國沒有負擔。


    到了1791年,西伯利亞蠶食計劃已經實現了微小盈利。


    江南皮革廠基本壟段了貨源,“西伯利亞”牌全線皮草價格定的很高。


    皮草這種東西不坑窮人。


    ……


    吳皇宮內有一張掛牆的西伯利亞地圖,每隔半年更新一次。


    李鬱推算,在1800年到來之前,帝國即可徹底完成對東西伯利亞山地、中西伯利亞高原的探險工作。


    在他的的支持下,帝國境內的蒙古部落已有7成踏上了西征的路程


    每一個走出阿拉山口的蒙古人,不分男女老幼都能領到一長一短兩支燧發槍、20斤火藥,以及自製子彈的全套工具。


    他們在伏爾加河以東跑馬圈地,拖住了不少羅刹軍隊。


    ……


    當時間進入1791年末尾,倫敦率先提高了茶葉的入境關稅,直接加征百分之二百。


    隨後,陸續有多國跟進。


    因為摩擦,市場對國際貿易前景產生了極大的憂慮。


    表現在兩點,


    第一,一直上揚的大西洋股票開始下墜。


    第二,部分商人囤積茶絲瓷,坐等貿易斷絕,狠狠牟利。想快速發家,唯有囤積居奇。


    賈伯爵也長舒一口氣,石頭落地是好事,至少不用懸著了。


    他一麵提出抗議,一麵開始反擊。


    明確告訴各國君主:


    吳廷將酌情扣除原先約定返還各國的貿易順差的五分之一差額。


    鬥法是吧?咱走著瞧。


    不少被賈伯爵私人控股的報紙紛紛刊登文章為吳國鳴不平。


    民間普遍恐懼,好日子即將到頭了。


    這些年,三大條約被報紙宣傳的太狠,幾乎被所有人認為是大家未來50年的美好生活基礎。


    ……


    麵對報業鳴不平。


    各國當局自然不會手軟,動不了吳國使館,還動不了你報社?


    封館、抓人、宣布非法。


    一條龍。


    這些失業的報業從業者在賈伯爵的光環庇護下,直接帶著全家老小坐上海船去吳國避難。


    數年前,


    他們的前輩已經示範過了。


    全家在鬆江府住洋房,吃大餐,穿綢緞,花吳元,出行有馬車,娛樂有公帑,清明節去上方山祭奠一下啟蒙思想家伏爾泰老先生的陵墓。


    逃難?錯!


    鍍金~


    再迴歐洲,他們就是報業聞人了。


    ……


    巴黎郊區,一處占地1500畝的區域,周圍以柵欄隔開。


    木牌子用漢字寫著:


    吳國工業園區,文明高地。風可進,雨可進,國王不可進。


    這是賈伯爵用貿易順差購下的土地,每畝折價2000銀元,錢全進了各國君主的腰包。


    買下之後,賈伯爵繼續用順差返利在土地上搞建設。


    先墊高,再找平。


    先規劃,再建設。


    道路十分考究,屋子和草坪錯落有致。功能分區清晰,居住區、輕工業區、市政配套區。


    ……


    清晨,上工時刻。


    在悠揚的鍾聲裏,一群群精神飽滿、打扮考究的工人走進工業園區。


    他們被巴黎的報紙譽為“法蘭克最幸福的工人”。


    首先是工資高、待遇好,其次是環境佳、充滿了人文關懷。


    工作時長僅是同期歐洲工廠的一半,收入卻高達三倍。工作之餘,還能享受蘇式茶點、中式醫療,和東方人文關懷。


    這就是吳國文明最好的廣告。


    三級會議的影響還在發酵。


    巴黎的普通市民每月購買麵包的支出,已經超出了家庭總收入。


    司法大臣告知路易十六:巴士底獄已經無法擴建了,除非把整個巴黎都變成巴士底。


    ……


    巴黎到處警笛不斷。


    工業園區內,卻是一片安詳。


    女工們走出悶熱的車間,三五成群地走到花園,坐下享用精致的小點心、加了鹽和糖的紅茶,欣賞花圃裏盛開的鮮花。


    腰板挺直,自信而愉悅。


    “早上好,易先生。”


    “你好、你好、你好。”


    原江南棉紡廠技術員老易笑容綻放,和路過的每一個女士擁抱貼麵,心裏樂滋滋。


    出國好啊,入鄉隨俗好啊。


    老易怎麽也想不到,有朝一日還能體驗賈寶玉的感覺。


    紡織行業的人都知道車間裏的溫度堪比火焰山,一件小褂就是人承受極點。作為車間主任的老易,每天都是幸福的,充滿幹勁的。


    ……


    亭子裏,一名15歲的女工正在用古箏彈奏樂曲。


    她皺眉:


    “易先生,我為什麽總是彈不出那個感覺?”


    老易走到她背後,捏住她的小手,耐心指導了一番。


    雖然老易這個人彈棉花的手法可能比談古箏更專業,但沒關係,男人最主要是自信。


    一番彈琴說愛~


    倆人約定晚上再見。


    以上的場景,隻是自由羊毛廠最普通的一個生活片段。


    工業園區內雇工,男女對半。


    所有經曆過本國資本家摧殘的工人格外珍惜這裏的生活,他們像愛惜自己的眼睛一樣愛惜工業園區。


    ……


    相比這會歐洲城市普遍糟糕的環境,工業園區可謂是一股清流。


    慢慢的~


    工業園區附近所有地皮都漲價了。


    許多略有小錢的人都搬到附近居住,隻為了享受工業園區配套設施,包括但不僅限於醫療、劇院、澡堂、運動場。


    況且工業園區頭頂外交光環,閑雜人等輕易不敢進入。


    騎馬保安真的會開槍,打死勿論。


    殺人的後果是不存在的。


    沒有凡爾賽宮的書麵指令,誰敢擅自闖入?


    ……


    巴黎資本家們聚會時,都說賈伯爵太文明了,白花花的銀子發給一群卑賤的工人,真是造孽啊。


    18世紀,


    凡是讓工人活過30歲的工廠,是注定要倒閉的。


    這幫資本家隻認識金錢,可謂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他們哪兒知道,這幫工人將來散是滿天星,聚是一團火。


    巴黎的春天,大抵是不遠了。


    當然,


    倫敦、阿姆斯特丹、維也納的春天估計也不遠了。


    實際上,反抗的種子早在地底下埋藏了數百年,但沒人知道何時才會長成大樹。


    如今,終於破土了。


    ……


    隨著時間的推移,戰爭迷霧逐漸消失。


    吳國看到了歐洲想幹什麽,歐洲也看出了吳國在幹什麽。


    南亞次大陸成了旋渦中心,吳國船隻源源不斷穿過馬六甲海峽,進駐仰光,進駐南亞各據點。


    撒克遜東印度公司總督阿德萊德坐立不安。


    他在公司內部會議嚴肅強調:


    除非倫敦命令抵達,除非吳軍主動發起進攻,否則任何人都不許向吳軍開第一槍。


    並且要求記錄在案。


    這一點很關鍵,將來可以避免被當成替罪羊。


    ……


    一槍打響,這個貌似美好的世界就亂了。


    素來作風強勢的吳皇一定因為被撕毀三大條約而勃然大怒,繼而動員數百萬的陸軍在各個戰場發動進攻。


    東印度公司內部早有共識:吳廷的戰爭潛力巨大。


    火槍兵就是廉價動員兵,對於吳國這種擁有龐大人口且收入驚人的帝國來說一夜之間拉起百萬陸軍隻是門檻。


    而且,


    阿德萊德更畏懼吳國不動員本國人,去動員仆從軍。


    仆從軍和本國軍,最大的差別就是,仆從軍可不計入損失。


    例如發動一場戰役,吳軍戰死10人,仆從軍戰死10000人,國內報道就是《帝國陸軍以十人的微小代價,取得了一場關鍵戰役的勝利》。


    ……


    阿德萊德是個標準的貴族,他很清楚,戰爭是一定會爆發的,自己擔不起這個罪責。


    伯爵在殖民地是大人物,在本土是小人物。


    開戰這種大事,一定是國王首相議會共同決議。


    輪不到自己一個小小伯爵擅自做主。


    嚴格來說,阿德萊德的謹慎恰如其分。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其實每個人隻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夠了。


    ……


    圍攻君士坦丁堡的7國聯軍總司令部,突然獲悉:


    在波斯灣入口以南的馬吉爾聽蘇丹國(索馬裏),被一支吳軍率領的貝都因奴隸軍給滅了。


    司令部內,


    各國的貴族難得的在一杯茶的時間裏結束了會議。


    意見一致:


    盡快攻陷君士坦丁堡。


    瓜分奧斯曼,然後把前線向東推進3000裏,對抗吳軍。


    羅刹陸軍負責進攻中亞。


    其餘各國海軍戰艦攜小股陸戰隊,聯合進駐馬六甲。


    ……


    目前態勢很明顯。


    如果7國聯軍能夠滅亡奧斯曼,瓜分所有領土,那他們就有軍事底氣和經濟底氣和吳廷較量。


    較量是多個層麵的,軍事隻是一部分。


    各國君主也基本達成了一致意見,徹底斷絕茶葉進口,熬上個三五年,不喝茶又不會死人。


    吳廷的茶葉賣不出去就是一堆爛樹葉。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前提是,歐洲要在軍事上保持優勢或者平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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