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殺手黨總部巨大的停機坪上,慕容霰一行人下了飛機。


    “vio,金田先生緊急召見您。”


    一位金田先生身邊的隨從這時候出現在前方,風風火火地帶著慕容霰往室內走去。


    慕容霰不發一言,全程冷峻著臉,隻隨著人快速走動。


    從停機坪到金田先生的臥室,這條路他熟得不能再熟了。


    來到金田先生的臥室,下人稟報說金田先生已經入睡了,詢問慕容霰要不要去喚醒他。


    慕容霰擺擺手,讓人退下,隨後自己一個人輕手輕腳地進入金田先生的臥室中。


    來到他的床前,下人非常有眼力地在床邊放了一把椅子,慕容霰就坐上去,靜等。


    金田先生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他睜開有些渾濁的雙眼,一眼就看到坐在旁邊的愛子正悄悄地陪著自己。


    “啊……扶我起來。”他對下人們說。


    “義父,您身體不適,就躺著吧。”慕容霰發現金田先生醒來後,連忙讓他別起身。


    拿起旁邊的水杯,慕容霰詢問道:“您需不需要喝水?”


    “喝一點。”金田先生也沒起身了,就著慕容霰遞過來的杯子吸吸管。


    “義父,您怎麽會暈倒的?需要我幫您做什麽嗎?”喝過水後,慕容霰開始進入正題,金田先生的身體一向硬朗,作為一個意大利人的他身體格外強壯,也沒有達到胖的標準,平常他也經常舞刀弄槍,沒道理突然之間就一病不起。


    聽著愛子關切的語氣,金田先生虛弱無力地揮揮手:“其實我暈倒也不蹊蹺,最近這幾天我總覺得心悸,偶爾會肌無力,以至於昨天的暈倒,幾乎是順理成章。”


    “您調查過您為什麽會這樣嗎?是因為身體不好,還是有人故意為之?”慕容霰說話完全不客氣,誰讓他是和金田先生關係最好的養父子呢?


    說到慕容霰和金田先生之間的關係,這還得從慕容霰小時候的流浪說起。


    那時候小小的慕容霰父母雙亡,兩邊的親戚都沒人想要收養他。


    後來他就成了小小的流浪者,整天露宿街頭,被乞丐欺負,被比他大的流浪漢打。


    有一天他實在忍無可忍了,出手狠辣,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一群流浪漢。


    他們在地上哀嚎著叫苦連天,沒想到今天遇到的不是善茬,那帶頭的人叫囂著要去多叫些人來把慕容霰送上天堂,讓他隨時準備好去死的準備。


    “我沒有在怕你!”慕容霰稚嫩的聲音不同於那群連意大利語都說得不純正的家夥,隨後他的小手把玩著一把製作粗糙的小手槍,臉上一副嫌棄的表情。


    流浪漢的帶頭人看到這一幕,雙眼一瞪,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褲兜,沒想到,他一直最喜歡的一把自製的手槍竟然在打架的過程中被慕容霰順走了!


    “你!你把手槍還給我!”手槍可不是能亂摸的,他的這把手槍雖然是自己做的,但是是真的能開得動的。


    果然,下一秒,慕容霰就扣動扳機,朝天空開了一槍。


    “啊!大哥大哥!是小弟有眼無珠,惹了您,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吧!”那群流浪漢素來欺弱怕硬,現在眼前這小屁孩竟然真的開槍,流浪漢們怕死了,就怕下一秒這個人把槍開在他身上。


    “滾!”慕容霰冷漠地吐出一個字,流浪漢們立刻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慕容霰留下這把槍,這樣,以後他就有東西防身。


    就在這件事情結束的時候,小巷的陰暗處裏,突然傳來喝彩聲:“好!小小年紀就有這種膽識和魄力,我欣賞你。”


    “誰?”慕容霰才放鬆下來的神經瞬間又緊繃了上去,拿著槍對著發出聲音的地方。


    “小夥子,別怕,我是金田先生。”陰暗處裏突然走出來一夥人,為首的那個男人體大膘肥,脖子上戴著粗金項鏈,手上套著黃金手圈,一副江湖老大的模樣。


    即使那個時候殺手黨已經雄霸一方,但是那時候的慕容霰去哪裏聽說過金田先生,自然不知道他是誰。


    “小夥子,你無親無故吧,要不要跟我迴去,我供你吃喝,你叫我義父?”金田先生一揚手,突然握住慕容霰的手腕,一掰,慕容霰的手腕“哢嚓”一聲,斷了。


    “嘶。”猝不提防手腕就斷了,慕容霰疼得發出倒抽氣的聲音,卻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哭。


    隨著慕容霰的手腕斷掉,他的那把槍,就收歸金田先生囊中了。


    金田先生似乎覺得掰斷手腕已經算是很輕的了,神色自若地問:“思考一下,你跟不跟我走呢?”


    “跟!”慕容霰對著金田露出牙齒,從牙縫裏擠出來這個字。


    “好,你的這隻手,我負責了。”金田先生露出滿意的笑容,並帶走了小小的慕容霰。


    慕容霰當時想的其實也很簡單,沒有什麽比露宿街頭,依靠打架過日更悲慘的了,如果有人肯收留他,即使隻是讓他當個奴隸,他也認了。


    隻要能活下來。


    沒想到,他這麽一個答應,瞬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他成了金田先生眾多的養子其中的一個,嗬嗬,說是養子,這麽說吧,那些從小被收歸在殺手黨內的孩子,都是金田先生的養子。


    可不是嗎,他們都被金田先生養著,每天學武術,學拳擊,學刀學槍,每過一段日子都要接受考核,有些考核比拳腳,有些考核比真刀真槍,就算是進入身體的刀子,也是真的,就像一個軍事集中營,而他們,會遭遇最慘烈的淘汰。


    要麽死,要麽活下去。


    那是慕容霰第一次殺人,閃著銀光的匕首一舉刺入同伴的胸膛,再出來,帶著噴湧而出的紅色的血液,澆灌了他一身。


    他顫抖著手,握著刀,看著那個和他一樣大的男孩倒在地上,抽搐著,最後一動不動。


    他怕極了,可是,下一秒,另一個舉著刀的男孩,瘋了一般地向他殺過來,他沒有別的反應的時間,隻能和他搏鬥,最後那個男孩也死在自己的刀下。


    小小的慕容霰看著地上死了的人,喉嚨一梗,不能哭,他卻不受控製地流下淚來。


    不行!他不能像他們一樣,什麽也不做,就這麽死去!


    於是,他更努力地學習這個黨派教給他的東西,更努力地在殘忍的淘汰中存活下來。


    十五歲的時候,他作為為數不多的幾個“精英”,被送到金田先生的跟前。


    看著麵前好幾年都不再見過的金田先生,慕容霰冷硬刻薄的臉上,出現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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