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卓希終於崩潰,他生平第一次失控地吼出了聲:


    “千絮!我命令你放開我!”


    許是千絮從來沒被人這麽吼過,她有些害怕,抬頭,她的眼神懵懂又委屈,終於她愣愣地點點頭:“哦。”


    可是千絮卻發現她忘了這繩子的解法了。


    “這怎麽解開啊!我不會!”


    千絮的聲音帶著哭音,她現在確實用力地在掰那卷繩子,可是她努力了挺久,繩子卻依舊巋然不動。


    廢話,亂綁的繩子,還是麻繩,再加上這麽昏暗的燈光,怎麽可能解得開?


    而此時此刻,她的整個身體都坐在了宮卓希胸膛的位置。


    宮卓希終於體會到了什麽叫做血液逆流,他深吸了一口氣,他敏銳地感到手上的繩子好像有些鬆動,下一刻:撕——


    千絮愣愣地看著宮卓希:他竟然!徒手扯開了麻繩!


    來不及查看自己滲出血的手腕,下一刻,宮卓希終於反客為主,撲上了千絮……


    總統套房內的狂風暴雨,許久許久之後,終究歸於平靜……


    …………


    時針滴答滴答地已經指到三點,昏暗的房間內,千絮正在沉睡著。


    可是,旁邊,半透明的浴室裏麵,亮光依舊,身上不著寸縷的宮卓希坐在冰冷的瓷磚地麵上,蓮蓬下,他靠著牆,任由冰涼的水從高處宣泄而下,最後灑上他的頭,他的肩,他的整副身軀。


    他在思考一個問題:


    他活了二十五個年頭,不,已經二十六了是吧,是啊,可是在這麽多年裏麵,他明明見識了那麽多種類型的女人,嫵媚妖豔者有之,清純潔白者有之,為什麽自己卻偏偏栽在了千絮上,甚至還和她玩起了相愛相殺的戲碼?


    不不不,他和她之間,從來不存在什麽相愛相殺,他一直以來都隻是在單戀她。


    論起傷害,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傷害她……


    他錯了,他不該這麽逼她的,不該拿千氏集團的企業和她賭氣,不該讓她做出選擇……


    如果早知道最後的結局會是這樣,那麽,他寧願自降身價,不管什麽楊宇鐸,就一心地去追她,追那個他唯一心動過的女孩。


    嗬嗬,可惜,今晚,他對她的傷害已經造成了,他還能怎麽彌補?


    終於可以關掉花灑了,他穿上浴袍,走到千絮身邊,就著那盞亮了一整夜的床頭燈,看著千絮的睡顏。


    他已經幫千絮清洗過了,床單被套也換了備用的,這會兒空調的溫度也是在剛剛好但是偏暖的程度,睡著的千絮臉色紅彤彤的,但是她的眉頭卻不自覺地皺著。


    輕柔地幫她撫平眉頭,千絮抓著被單的手不自覺地抓住了宮卓希的手,宮卓希用另外的手輕輕拍了拍,千絮的手鬆了鬆,宮卓希趁機把手抽出來,再在千絮頭上印下一個吻。


    到了床的另外一邊,宮卓希躺上去,是一個規矩的平躺姿勢,終於卸下一身疲憊的宮卓希,漸漸進入夢鄉。


    因為昨晚的千絮也是累極,所以,等到千絮醒過來的時候,這會兒已經日上三竿,不過房間的窗戶被窗簾遮住了,整個房間還是昏昏暗暗的。


    千絮伸了一下懶腰,就覺得自己全身就跟拆了重組一樣,到處都透著不對勁。


    腦袋清明後她閉著眼想起昨晚她瘋狂的舉動,整個人頓時嚇得都不敢動了,待摸出來自己身上穿著一套浴袍後,千絮摸了摸旁邊的位置,那位置已經冰涼。


    千絮睜開眼。


    坐起來,她看到房間裏麵一片狼藉,散落的衣物,堆在角落的被褥……幾乎除了她安睡的床外,都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


    她捂住臉,說不清楚現在自己的心情是怎麽樣的,明明這一切都是自己主導的,成功了,她該高興才對。


    可是她不高興。


    對啊,她現在可是失去了一個女人最珍貴的東西,她高什麽興?她應該傷心才對。


    可是她也不傷心。


    那種意料之中的感覺,那種毫無意外的感覺,千絮下了床,穿了拖鞋,一步步往外慢慢挪去。


    宮卓希竟然還在。


    他站在陽台那裏,整個人撐著欄杆,麵朝外麵,不知道是在發什麽呆。


    千絮鼓勵鼓勵自己,走過去,拉開玻璃門,站在他身後。


    “醒了?”宮卓希轉過身來,眼神裏有些關切。


    “對不起,昨晚有些控製不住,你,還好吧?”


    其實昨晚他還算控製得住的了,因為不知道千絮到底下了什麽藥,藥效很強,包廂之中他因為鬱悶又貪杯了,還有就是千絮刻意去訁秀惑他……多管齊下,他昨晚隻感覺到自己興奮得要發瘋。


    可是他知道千絮還隻是衤刀夜。


    所以他很小心翼翼地,就做到解了千絮的藥效,做到千絮終於沒有再躁動了就罷手,然後他一個人在浴室裏麵開著冷水待到了後半夜,待到自己的心裏麵,身體上再沒有感覺。


    可是饒是這樣,對於一個才第一次的人來說,依舊是受不了的程度。


    當然,他自己也是第一次,但是他自製力強,他身體素質也跟得上,他還是個大男人。


    千絮站在他的身後,沒有開口迴答這些讓她覺得難為情的問題。


    她麵無表情地和宮卓希對視了一陣,而後毫無預兆地開口問:“我爹地的公司怎麽樣了?”


    宮卓希麵上的表情一僵。


    沉默,又是沉默。


    片刻後,宮卓希點點頭:“一大早已經通知元琛停止對千氏的動作,另外,宮氏集團會拿出相應的財力,幫助千氏恢複股價。”


    千絮也點點頭,然後問:“楊宇鐸怎麽樣了?”


    “他能怎麽樣?”宮卓希失望地笑。


    “你!你綁架了他,你不應該放了他嗎?宮卓希,你說話要算話!”千絮一聽到宮卓希這樣的語氣,明顯就是不想放過楊宇鐸。


    宮卓希看到千絮這麽著急,這麽固執,完全不顧他的辯解,他是真的失望透頂:“千絮!我再說一次,我沒有綁架你的楊師兄!也沒有讓人去做那些事情!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你也可以問陳元琛!楊宇鐸昨天被人綁架,那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場戲,一場騙你的戲,一場讓你誤會我的戲!”


    “你……”千絮愣了,腦袋“嗡”的一聲響。


    “你想問我怎麽知道嗎?”宮卓希接過千絮的話:“那是我昨天查的,昨天下午就出了結果,我以為昨天我們約會的時候,我可以向你解釋得很清楚!”


    “可惜,你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像是已經沒有心力辯解一樣,宮卓希的聲音變得很輕,虛無縹緲。


    “你!你怎麽不早說?”千絮急了,她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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