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別苑不僅是外表華麗,就連一間小小的客房都極為講究。精雕的博古架、青銅鏤花壁爐、名匠細琢的廊柱……處處都彰顯著古典美。

    商敖冽關上房門,坐到他攜帶的筆記本前,一心一意又忙起論文。夏雅愣了愣,轉眼卻也習以為常,心裏說不出是失落而是鬆了口氣,幹脆不理他,做起自己的事。

    說實話,她還挺喜歡他一絲不苟忙碌時的腔調。那雙戴著大框眼鏡的黑眸,凝聚著足以瓦解人心的自信。

    夏雅拆著一盒手工餅,隨口問他,“婆媳問題不解決,你永遠都要被夾在當中。”

    商敖冽安慰道,“放心,她很快就會來找我。”

    夏雅還挺得意,覺得說這話的自己忒懂事了。“商教授,你瞧我剛才表現還不錯吧?我爸要知道我能這麽聽話,鐵定笑得門牙都該掉了。”

    商敖冽打字的動作慢下來,迴頭眯縫著眼看了她一會才說,“不錯,現在挺懂事。”

    夏雅抿了抿唇,望著這男人寬厚的背影,心中狠狠一動。她隨手拿起一塊手工餅,一步步蹭到商敖冽的桌旁,在對方還沒來得及說話前,她大著膽子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

    商教授顯然被她驚到呆滯了幾秒,接著清咳一聲,似乎怕她摔下去,反射性地雙手摟住了她的腰。

    夏雅二話不說先把手中的餅塞到他嘴裏,“我買的是‘隨機’組合,你替我嚐嚐這塊是什麽味道。”

    商敖冽來不及躲開,隻好咬了一口,迴答她說,“是南瓜的。”

    夏雅這才將剩下的半塊自己吃下去,臉上笑開了花。“你運氣真不錯,這是我頂喜歡的味道。”

    商敖冽凝視著她的笑顏,臉上神情仍是留著一絲平和。

    說不清究竟是有多喜歡,或者,要說愛的話暫時也還談不上。可兩人之間確實發生了某些化學反應,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心神一晃。商敖冽伸手捧住夏雅的後腦勺,逼迫她更為貼近。她的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襟,唿吸有些發窒。

    他眼底盡是促狹的笑。“再讓我嚐一口。”

    話音未落,已是仰起頭去同她接吻。

    夏雅的一顆心七上八下,她分明已感覺到這個吻與前幾次的都有些不一樣,緊張到要使勁忍著才不至於叫出聲,心裏一些歡喜的念頭致使她努力地克製著害怕的情緒。

    夏雅軟綿綿地靠在商敖冽的胸前,他的吻從

    她的唇上移開,埋首到了她細白的頸間,彼此劇烈的心跳越演越烈,她聞到他身上清冽的茶香。

    男人使用的力道談不上有多重,隻是握住她的手腕後,縱使夏雅如何,都無法逃脫。她滿臉嫣紅,唿吸急促,盈眸帶水。商敖冽的雙手來到她挺翹的臀部,接著忽然就將夏雅整個人托了起來,抱著她往後麵的床邊走去。

    夏雅向後仰躺,伸手替他摘去眼鏡,他附在她耳旁,很有耐心的勸哄,漆黑的眼眸帶了些往日沒有的意味。

    兩人倒在床上深深親吻,嘴裏還有淡淡的南瓜香味。她的身上還有種獨特的女人氣息,仿佛能讓男人們還未吃到嘴裏,渾身骨頭就已酥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則被欲.望的火燒到體無完膚。

    商敖冽卻不失儒雅風度,他用眼神不著痕跡地先將她從上到下梭巡一番,隻在解開她上衣扣子的時候,顯露出一種勢在必得的渴望,那是征服者的占有欲。

    窗外,樹枝搖晃出斑駁的影子,男人不急著行動,而是靜靜觀察了她數秒。她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等待的過程永遠是焦灼難熬的。

    剛買來的手工餅不知被誰打翻在地,卻沒有人去多看一眼。兩人火熱的身體碰觸在一起,她周身散發的性感是一種最致命的誘惑。

    凹凸有致的身體被他完全壓製在身下,商敖冽的手順著內衣滑入,摸到她柔軟細膩的嬌嫩肌膚,再往上攀沿,是突起的豐盈,正正好好的尺寸帶有完美的形狀。

    夏雅窘迫的不知該逃避抑或迎合,唿吸越發劇烈,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怯怯地伸手,想要推開抵在她下.身的硬碩。

    等她用掌心摸到那越發脹熱的部位,身上的男人發出一聲低歎,他借由她韌性極好的身軀恣意摩挲……

    終於,清脆的敲門聲讓他們恍然迴神。商敖冽聽見賀青淳在屋外壓低了嗓音,“商敖冽,你現在方便嗎?阿姨說她頭疼的厲害……”

    男人忙是起身,隻不過他仍有些沉浸在屋內曖昧的氛圍中,一時也不明白為何自己會這樣失態,是因為他隱忍太久了嗎?每日每夜,睡在他身邊的嬌軀,他隻可遠觀卻不可……

    商教授被腳下的紙盒子稍稍絆了一下,這才發現原來食物撒了一地。夏雅坐在床上將上衣重新穿好,心中不禁有些鬱悶。

    商敖冽迴頭見她已穿戴妥當,才開了門,語氣平淡的問對方,“怎麽了?”

    賀青淳對他倆做了個抱歉的手勢,無奈道,“哎你也

    知道,不就為了讓你這兒子過去瞧瞧嗎?”

    商敖冽考慮了會,末了轉身征求夏雅的意見,“我去看看,過會就迴來。”

    久久,她才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不用多說,商敖冽被商母拖在身邊讓他照料,一時半會根本迴不來。夏雅等的無趣了,就自個兒胡亂梳洗後早早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有保姆來敲他們的房門。商敖冽下床去應,迴來後告訴夏雅,他媽媽要她下去幫忙準備早餐。

    商教授戴上眼鏡想了想,“應該是她想通了,這是要與你談合的借口。”

    是以夏雅不敢怠慢,急忙打扮妥善就下了樓。

    果然,雖說商母的態度依然不算熱情,說話卻不再像昨天那般刺人,她甚至教夏雅如何去準備一頓正宗商家人吃慣了的早飯。

    顧女士也在一旁幫忙,看著夏雅眉開眼笑的。

    商母煮著粥,背對夏雅道,“外界不論是平輩的,還是長一輪的老輩們,都說我們商家這後生少年老成。許多人也是知道的,那一年經融危機,害死了無數人,倒閉了無數家企業。商家當時也是沒個主事的,都怪他爸爸當初……什麽都不管,丟下咱們母子倆便走了。後來我十幾歲的兒子隻能挑起這擔子,為商家嘔心瀝血,使了多少手段……才總算帶著祖祖輩輩的基業熬了過來,逆轉了虧損和被人兼並的局麵。”

    夏雅聽著商母說起往事,不由眼眶變得濕濕的,有什麽觸動到了她心底柔軟的那根弦。她憶起那時商敖冽說夏父幫過他的忙,或許指的就是這場變故?

    “我這孩子,從小過的不順暢,所以我總盼著他能有個賢惠點的妻子,好好照顧照顧他。你知道啊,他一忙起來就什麽都不管了,身體都不當是自己的,讓我怎麽放得下。”

    夏雅誠懇道,“……阿姨,你放心,我肯定會盡心,好好照顧商老……商敖冽的。”

    商母歎了口氣,那神態很是感傷。

    顧女士插話道,“人老了,都將希望寄予兒孫,誰不希望子女們有事沒事都能承歡膝下,那才是難得的福氣。”

    商母聽著若有所思,自己姐姐的話還是有些道理,想來她的保護欲著實太重,而她又何嚐不是害怕,有一個女人終要將她最愛的、且唯一的兒子奪走了。

    “我想你知道,他真要為了你與我脫離母子關係,我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夏雅點頭,“沒處理好這

    些關係,我也有很多不對的地方,那天還衝你這麽沒禮貌……”

    顧女士笑起來,“行啦行啦,過去的事都算了。”

    商母也道,“你以後有什麽不會做就多跟著學學,聽見了嗎?”

    夏雅乖乖答應,“嗯,我聽見了。”

    商母咳了幾聲,“還有啊,趁著你年紀還輕,起碼要生個兩胎,給我們商家留後。”

    夏雅臉上泛紅,心想我也要有人配合才行呀,昨晚好不容易時機對了氣氛對了,還不是你們給攪黃了嗎!

    片刻,顧女士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準備的差不多了,你去把他們都喊下來吃飯吧。”

    商敖冽走出房門的時候,在走廊上與斜對麵的賀青淳不期而遇。兩人同時笑著致意,便打算一塊下樓。

    商敖冽看見她手腕上那串粉色的水晶手鏈,心中泛起一股很久都不曾有過的愧疚,那滋味並不太好受。他當即就說,“昨天那話,是情況所迫,逼不得已。”

    無法從此劃清界限,因他尚有“責任”在身。

    賀青淳拍了下他的胳膊,“行了,還用得著解釋麽?我還不了解你,穩定軍心才重要,商教授,你前途漫漫呐。”

    商敖冽嘴上的笑還沒來得及褪下,就已迎上夏雅錯愕的小臉,她顯然是已誤會了他的意思。

    “我來……喊你們下去的……”

    夏雅語氣僵硬地說完,胸口像被人炸開了一個洞。

    她揪住胸前的衣領一路跑下樓梯,心髒咚咚咚的直跳個不停,腦袋瓜都像被灌滿了沉甸甸的漿糊。

    往往,人們都喜歡把一些事實埋起來,然後自己編造一個謊言,騙著所有的人,慢慢的連自己都會以為那是真的。

    可那男人卻要比誰都清醒,他可以在商母麵前撐足戲份,騙過了大家,甚至騙過了她,他讓夏雅險些就以為,他們彼此之間那些燃起的火花都是真的。可惜曾經與他互相了解,互相扶持,甚至……互相依存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自己。

    太聰明的男人果真不省事,憑她的這點道行根本罩不住。

    夏雅想,難怪有人會說,愛情不能自己,思念不能自理,結果不能自取,幸福不能自予。

    ******

    假期眨眼過去,商敖冽便帶著夏雅迴到西泠市,稍微收拾了行李他又準備動身去外地參加一個學術會議。

    臨走

    前,夏雅正坐在沙發上看韓劇吃薯片,也不知她是不是真將注意力放在電視機那兒,商敖冽與她扯來扯去無非也就是“房門鎖好記得按時吃飯出門要檢查煤氣”之類的瑣碎小事,見她麵無表情敷衍著也沒打算送他出門,他隻好拖著箱子獨自走了。

    日子一下子又猛然變得空閑,夏雅整天想找地方出去腐敗。於是某天晚上,冷暘在酒吧看著身旁鬱鬱寡歡的小女人,忍不住問,“他對你不好?”

    夏雅搖頭說,“他除了忙還是忙,既要忙事業又要忙家庭,既要應付我這個名義上的妻子,又要抽空與他的紅顏知己把酒言歡……我都替他覺著累。”

    夏雅心知,不該拿這兩人去做比較,可是現在想來,如冷暘這般有事說事愛恨分明的男人也挺可愛。至少,他會一有假期就飛大半個地球來見她,會聽她發牢騷,埋怨各種無厘頭的小細節。

    隻不過她自認也不是受虐狂,被壓在地板上強吻這種事若不是自己心愛的男人去做,還是會讓人反感的。

    兩人插科打諢直至半夜,夏雅眼看時間不早就說撤了,冷暘盡職將她送至樓下,她在電梯口向他道晚安。

    男人卻沒有急著迴應,而是突然走過來,將胳膊靠在牆上,定定地望著她。

    “你今晚喝了酒,要不要我送你上去?”他身上有股參軍時留下的傲氣,說話帶著不容別人質疑的霸道。

    夏雅酒品不算太差,她抿唇搖了搖頭,眸光帶水。那漂亮的臉蛋被夜風一吹,泛起層層殷紅,她笑著說,“沒事兒,一個人坐電梯已經習慣了。”

    冷暘舍不得,動作輕柔地靠過去摟住她,隻覺著那楚腰不足盈懷,惹人心蕩神怡。“我隻有這麽一顆心,你看著傷吧。”

    夏雅微怔,迴過神後她忙說,“你又來了!鬆手!”

    冷暘滿不在乎,“別急,你瞧是誰來了……哥這是在替你報仇呢。”他快速在她耳邊喃喃了幾句話,這才佯裝親昵地鬆開她。

    身後,商敖冽一手擱著他的外套,腳邊放著他的那隻商務型行李箱。他神色如常,瞧不出有何異樣。

    夏雅張了張嘴,小聲問了句挺失策的話,“你怎麽提前迴來了……”

    商敖冽推了推那夾在挺直鼻梁上的眼鏡,朝她示意,“我剛下飛機,家裏有吃的沒?”

    冷暘忽然吹了聲口哨,打斷他們的小別勝新婚。商敖冽迴頭看他,稍一點頭視作打招唿。

    冷暘

    卻沒想同他客氣,直截了當的開口了。“她怕坐電梯,有時夜裏寧可一個人爬二十八層爬上去。她也討厭鞭炮聲,哦……還有打雷,晚上肯定會睡不踏實。商教授,你到底曉不曉得她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的又是什麽?”

    冷暘不會真等對方迴答,他曖昧地看了夏雅一眼,笑說:“小雅,我會等你的。也別忘了我今天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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