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雅揪緊手中象征著純潔與高貴的捧花,錯愕地盯著代替章律師接過她的手、並與她一同走至神壇的男子。

    他的黑發不再梳成老土的樣式,無時無刻不掛在臉上的厚鏡片終於卸下,那雙黑眸微眯,正打量著盤發紅妝的她,他的眼睛緣何這麽的迷人?似遠山蒙蒙、清冽俊朗。

    不知何故,商敖冽的整個形象都已有了翻天覆地的轉變,特別是此刻他的嘴邊還噙著抹玩味的淺笑,像多了份危險的警示。

    夏雅心下不解的小聲確認,“商敖冽?”

    他低首取笑道,“脫了衣服你不認識,穿上衣服也不認識?”

    裁剪得當價值不菲的名牌西裝在他身上反成了一種陪襯。夏雅被他瞧得心裏亂糟糟的,別過臉去麵對眼前的神父。

    教堂天窗灑落下的光亮中,商敖冽取過那對古舊的婚戒,他的一舉一動讓在場女性根本移不開視線。

    “找著了?”她把手大喇喇地伸過去,在他替她佩戴戒指的時刻說,“謝謝你。”

    與其說她被他所感動,還不如說是被這場婚禮所震撼,僅僅是這一刻,夏雅純粹地相信了愛情的可能。

    神父看著他倆欣慰點頭,宣布,“現在你可以吻你的新娘了。”

    商敖冽俯身在夏雅額頭極有風度的印下一個吻,就像電影中的畫麵,他的舉動紳士非凡,神色泰然。

    但無恥的顧大少在旁拿他開涮,“商教授你這是敷衍咱們麽!接吻是這樣的嗎!我們要看舌吻啊!”

    商敖冽本不以為然,卻在撇過頭看向來賓們的那一刻,心思起了微妙的變化。

    教堂中半數以上的男人見了新娘早已經兩眼放光,她那裸.露的頸部線條性感優美,婚紗樣式又是深v,曲線若隱若現。同為男人,怎能不明白其他人腦子裏那些想法,特別是……冷暘的眼神即深情又晦澀,這男人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她太過招人窺覬。

    商敖冽當即覺得很不舒坦,與此同時,他看著小巧的新娘子,腦海中慢悠悠地轉出一個念頭。

    夏雅先是感覺到他的身子靠過來,隨後,堅硬的男性下顎抵住她的額頭,她錯愕地抬起臉,對上那張稍顯陌生的五官。他的眸子背了光,暗含沉沉的光芒。

    商敖冽低頭尋找到了她甜蜜的小紅唇,氣氛立刻變作煽情,就在夏雅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他已柔情款款、細致纏綿地吻上了她。

    賓客們的

    掌聲隨即響起,在他越來越侵入的吻中,夏雅最後一絲固執的窘迫也被他化作浮雲。仿佛隻能隨著他起舞,在光影中漫步。他的吻帶了淡淡的誘惑,可散發出的荷爾蒙,又隻是像一杯盈滿清香的名茶。而她一如嗜茶如命的隱士,看著眼前這稀世的珍品,非要一嚐其味。

    商敖冽放在她腰間的手緩緩收緊,溫熱結實的懷抱讓人避之不及,從他鼻息、舌尖傳來的味道很好聞,以至他的唇將舌尖遞進來了她也未覺得排斥,他投入的輾揉細嚐,黑眸中的情緒不再僅僅是深斂沉穩。

    彼時那小女人還不曾知曉,這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個吻。

    擁吻之後,夏雅雖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覺得羞惱,可又無法做出實質性的反抗,隻能傲嬌地瞪了對方一眼,其效甚弱。

    實際婚禮到場的客人也不算多,男女雙方都沒什麽親戚家屬,隻是朋友間的稍作慶賀。儀式之後,夏雅謝過章律師與焦律師,對方囑咐他們去律師行把遺囑的事早些辦妥。

    伴郎之一的顧大少在席間要了幾個女生的電話,眼下又把目標放在了伴娘關珊珊那兒。他斜著身子靠在牆邊,“美妞,給個電話吧。”

    關珊珊瞅了他一眼,兀自躲到夏雅身後。

    好不容易在洗手間把戒指找著的顧柏也,一見漂亮的新娘子又得瑟起來。“弟妹真不好意思,哥今天差點就把你的戒指搞丟了。”

    夏雅挑了挑眉,“弟妹?”

    顧柏也嘿嘿笑了兩聲,“可不是,我是那醫學家的表哥。”

    難怪!原來這人還是商敖冽的親戚來著,她原本詫異怎麽如此大相徑庭的兩人會做朋友。不過這表哥真心太不靠譜,吊兒郎當的差點弄丟戒指,夏雅悄悄在心裏給無辜的商敖冽劃掉一筆。

    幾個年輕人正說話,過來了一不速之客,夏雅指著她問道,“商敖冽,是你叫她來的?”

    這會子,夏帆正滿肚子妒忌得不到發泄,她本來以為自己還有機會,也去找過商敖冽幾迴,沒想到迴迴被人拒絕徹底,到了今天她也就沒啥好裝的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一瞧見夏雅就冷笑起來。“你本事大,會勾引男人,我可就不如你了。”

    夏帆故意把話說得極其響亮,周圍的客人自然也都聽得清清楚楚。“這婚禮不錯,整的好像有多高尚,夏雅,可你別忘了,你倆結婚也不過就是為了幾個臭錢!至於他,男人麽,你們各取所好,還真是一對狗男女。”

    夏雅橫了她一

    眼,“夏帆,今天是我的大日子,我不和你吵,這裏不歡迎你,請你圓潤的離開!”

    夏帆偏不樂意,虛著眉眼瞄他們,“我說錯了嗎?誰不知道你是為了藥廠才嫁給這男人的?說不定,為了趕在我前頭,你還千方百計把自己往人家床上送過呢。”

    夏雅尋思著要不要罵迴去,商敖冽這邊已經有所行動,他先是脫下了西裝,披在新娘的婚紗外,囑咐她風大不要著涼,他說話的時候,就穿著妥帖嶄新的白襯衫,領口的紐扣鬆開了一個。

    商敖冽慢條斯理地俯視夏帆,“夏雅想保住她爸爸留下的藥廠,那是人之常情,隻不過我們在這幾個月中也有了解過彼此的性格習慣,也對對方有好感,嗯……況且我在這之前就答應過她,即使她不嫁我,我也不會娶你。”

    他的形象比之先前更為英挺高大,甚至眉宇間有些許冷傲,夏帆被他的話噎得說不上,商敖冽又道,“另外,我個人比較喜歡那種欲拒還休的女孩子。”他清咳幾聲,“就比如,對於夏帆小姐你深更半夜來敲我家的門這種舉動,我無福消受,婚前性.行為也不是我作為師長提倡的。”

    夏帆才要爭辯,商敖冽沒給她這個機會,“夏小姐,或許你忘了我之前提醒你的事,再說下去,就不是你個人的問題了。”

    夏帆心下一驚,這才終於住嘴,哼了他們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眾人中顧柏也的反應最為活絡,他當即玩世不恭的給大家拾起台階打哈哈。“好了咱們也該走了,弟妹都累了一天,你小兩口為了人類繁衍這項巨大的任務,也要迴去好好努力。”

    “之後的事你應付下,該謝的人替我謝過,我送她迴去。”那人說完,轉頭對她輕聲道,“走吧,你去換衣服,我讓大家散了。”

    夏雅唿吸有些發窒,心砰砰直跳,也不知在緊張些什麽,就跟在商敖冽後頭瞎轉悠,或許是因為這男人多了些與往日截然不同的味道。

    這邊廂,顧柏也前腳剛抬,就被“哎”的一聲喊住。

    關珊珊瞧了一眼他停在那兒的騷包跑車,“要不,咱們也出去逛逛?”

    顧柏也心道,原來這女人也不是一張白紙。

    ******

    返迴西泠醫科大學附近的那個小區,已是將近暮色,夏雅一進門就甩了那雙折磨她好幾個小時的高跟鞋。商敖冽在她身後收起鞋子,放迴鞋架。

    夏雅一把搶過他手裏的眼鏡,笑道,“老

    師,看不出你不僅能說會道的,還是個帥哥啊,以後這東西,在家不許戴。”

    商敖冽置若罔聞,又從她手裏取迴了眼鏡,照舊橫在鼻梁上。夏雅對他的此種舉動嗤之以鼻,他站在淡黃的光線裏,一聲不吭地凝視她,餘輝落落,他眼神認真的像在欣賞一件優雅的藝術品。

    夏雅被他看得臉上發燙,轉移視線環顧新房,除了書房與臥室稍作了裝修,其他一切如舊,地上多出好幾個裝著她私人物品的箱子,這地方也不像一般人家裏頭結婚,都會貼上喜氣洋洋的大紅剪紙。

    她先去臥室把手上那件美輪美奐的婚紗掛起來,然後在浴室洗了個熱水澡,待把臉上的濃妝、身上的各種氣味全部洗去,商敖冽也已經換了身衣服,收拾了些文件夾。

    “學校還有些事,我去處理下,晚上你早點休息,今天收拾不完那些東西就放著,等我明天幫你。”

    夏雅還來不及抗議,對方已經帶上房門出去了。

    考慮過千萬種今晚可能發生的情況,還是沒能料到他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強烈的挫敗感讓夏雅渾身微微顫抖,她彎腰收拾著腳邊這些零零碎碎的物件,過了一會,突然撩起一腳,往最近的紙箱子上狠狠踹去。

    夏雅臉上掛起譏笑,心中這才明了,什麽新婚妻子,她充其量也不過就是他的一個學生罷了。根本沒什麽大不了的。本為了那件特製的天價婚紗而悸動的心情,已逐漸變冷。

    彼時,商敖冽也確實以為,現階段的夏雅於他而言,至多算是故人的遺孤,或者說自己隻是她的碩導。

    不過這情況放在別人眼裏,就全然不是這麽一迴事了。

    商敖冽將學校臨時交給他的任務完成,走出去一看已然燈火闌珊,想著現在迴家是否妥當……最後他還是給顧柏也打了個電話。

    兩人約在常碰麵的那家咖啡店,對方劈頭就問,“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居然讓你的小嬌妻獨守空閨,跑來和我這單身漢打發時間?你不是暗戀我吧?”

    商敖冽徑自點了一杯藍山,不理會他的質疑。

    顧柏也當然不會輕易放過他,緊追不舍的問,“商教授,你準備挑哪個黃道吉日才把自己的貞.操送出去?你一大老爺們,潔身自好那是說給女人聽的蠢話你也信?”

    商敖冽反問他,“你今天和夏雅的那個同學出去了?”

    顧柏也點頭,“是啊,要我透點什麽銷.魂的情節給你聽?”

    這時服務員送上他們各自點的飲料,並對兩位氣質迥異的男子親切一笑。商敖冽拿起勺子,看著杯中的深色液體,“悠著點,我不想受你牽連,遭你連累。”

    顧柏也動作輕佻地點了支煙,悠悠地說,“我今天送了她一個包。”

    顧大少出手,一個包少說也要過萬,他盯著眼前的青年才俊,揶揄道,“別以為物質社會人人都能像你和你老婆那麽清高。”

    商敖冽不作迴應,他並不自認有多正經高尚,而是在他看來,感情沒有深到某種程度,就不能和她發生實質性的關係,他就是這麽告誡自己的罷了。

    可今日的夏雅著實太過媚惑,哪怕留在那間屋子再多一分一秒,他都無法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麽事來,所以甚至是有些狼狽的,他唯有選擇避而不見。

    顧柏也拿著手機發短信,忽然說,“表弟,你這新娘子確實不賴,臉蛋身材都不比那些個明星差,你小子藏得太深了,不過……青淳這邊怎麽辦?”

    商敖冽才要答話,顧柏也義正言辭說,“別和我說你們隻是朋友。”

    商敖冽點頭重複,“隻是,認識十幾年的朋友。”

    顧柏也呸了他一聲,“得了吧,你倆家長至今都還以為你們總有天是要結婚的吧?否則你家怎麽不催你找個朋友?”

    一對男女彼此熟識多年,又了解雙方習性背景,家裏頭更覺得門當戶對,因此時常對他逼婚,這問題也曾困擾了他許久。“我從沒喜歡過她,也沒想過要和她發展,更何況……你不是不明白,我們當初怎麽會認識。”

    顧柏也正色道,“那你這次結婚怎麽沒找她來?”

    “她說有會要開,抽不出空,況且……”想到夏雅咋咋唿唿的模樣,他笑笑,繼而想到,他的小媳婦現在在幹嘛呢?

    午夜,萬籟俱寂,西泠市陷入深眠,商敖冽拿鑰匙開了門迴家,一眼就見到已經睡著的夏雅。她像隻缺乏安全感的小動物,蜷縮成一團,在沙發的角落中發出均勻的唿吸聲,輕輕淺淺,似有若無。

    空氣中還留有她身體上沐浴乳的香味,在嬌柔的胴體之上,其中一樣覆蓋物竟是他的那件黑色西裝。她蓋著他的衣服睡著了。

    不知這算不算惻隱之心。商敖冽輕手輕腳走過去,將她柔弱無骨般的身子抱起來,夏雅在朦朦朧朧的視線中,見到那張她怨念了幾百遍的臉。

    商敖冽在她耳根子處輕喃,“以後別在這種

    地方睡著,會感冒的,嗯?我抱你迴床上再睡。”

    夏雅此刻睡意正濃,加之他的這種舉動讓人隱隱有種難言的期待,於是等了他一晚的怒意未來得及複蘇,順從的任由他抱在雙臂之間。

    夏雅忽然很想迴味今天在禮堂得到的那個深吻,她伸出軟綿綿的小手臂,環住商敖冽的頸間,正當口,她看見就在他下午離開前才剛換上的襯衣領口上,沾到一個不知從哪弄來的唇膏印。

    夏雅頓時全身一僵,氣的聲音都在發抖。“放開我。”

    商敖冽先是未曾在意,直至,懷中那人更為冰冷的又警告了他一遍。

    “我說,放、開、我。”

    作者有話要說:還請大家給力的撒花和給評吧,長評神馬的請丟過來!感覺如果商夏有了小女兒,就是下麵這樣的,特別是左邊那位小lo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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