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隻是一個巧合,商敖冽早上接到夏帆電話,她問有沒有時間見個麵,商敖冽想著也該抽個空與這位夏小姐把遺囑的問題說清,就說今日他要去看夏伯父,不如改天再約。

    夏帆這邊卻已迫不及待的說自己也想去祭拜夏都澤,而真相是自從她得知這位商敖冽家世不俗又是個海歸副教授,早就已經拿出了勢在必得的心思。

    “夏帆,你以為自己有‘機會’?”夏雅隻要一想到她在窺覬夏都澤的遺產,心頭就有一簇火苗蹭蹭地冒出來。

    “親愛的,商先生是不錯的,不過……我們商先生可不是那種浪漫風趣、會陪你到處去玩的男人,他也隻會悶頭搞學術什麽的,你哪能看得上呢?”

    “你怎麽知道他不解風情?”雖然夏雅在內心深處是同意夏帆說法的,眼下她偏要對著幹。

    “我這不是了解過他了嗎?”夏帆輕蔑地看她一眼,“再說了,你也不早就有你的冷哥哥了嗎?”

    一聽她不懷好意去說冷暘與自己之間的關係,夏雅的火氣更旺了!

    長期以來,她在潛意識裏頭總是堅定著不能讓夏帆搶走屬於她的任意一樣東西,現在也不例外。

    “夏帆,你就不用瞎操心了,商敖冽他已經決定,他要——跟、我、結、婚!”

    夏帆氣的跺腳,清麗的秀眉擰在一起。“你少犯賤!”

    “我就是喜歡他對我不溫柔、不體貼,咱倆早就已經一見鍾情了,你管的著嗎?”

    夏雅側身,用纖長手指在商敖冽結實的胸膛前,充滿挑.逗意味的劃著一個個小圈圈。倆人之間自然而然有了令人曖昧的遐想。

    “小冽,我可喜歡你兇我了~”她嬌羞輕笑。

    “……”

    商敖冽麵不改色,心裏卻有些忍俊不禁了——喜歡他兇?那天不知道是誰在他實驗室裏紅著眼睛?

    夏帆看著他們眉來眼去就隻差眼睛裏沒有噴出火!難道是她出手太慢?還是棋差一招?!

    “商先生,你真要娶夏雅?!”

    商敖冽並不正麵迴答夏帆,思慮片刻,低下眉目對夏雅輕聲道,“到了四月份挑個好日子,我們去登記。”

    “……”

    商敖冽這話茬子接的也太快了吧,壓根就沒想過要給她留什麽餘地,既幹脆又神速啊!

    夏雅這才意識到,剛才她傻乎乎地去挖了一個大坑,然後

    ,義無反顧地跳了進去,再然後,她就把自己給埋了!!!

    ……

    後來,商敖冽私底下又和夏帆見了一次麵。他知道夏帆家在外頭也開了一間小廠,商敖冽把他們的底摸得挺透。知根知底,才能防患於未然。

    “她嘴壞,但心眼實誠,不要做傷害她的任何事。”

    老師的語氣不重,就像在分析一道簡單的藥理題目,但聽得出字字都有十足的分量。

    夏帆不敢置信這話是出自眼前這個看上去隻會死讀書、卻不善言辭的男人口中。“你威脅我?”

    “隻是提醒一下,女孩子家做事不要太過苛刻、不知深淺。”

    商敖冽說完也不逗留,挺起他的背,一步一步顛簸卻踏實地走向停車場。

    一路上,男人想起家中在不久的將來會多出一個夏雅,不知為何突然很想點一支煙。可惜,他並沒有抽煙的習慣。

    往後的路,似乎變得更寬、更遠了。

    何為愛情,何為婚姻,商敖冽又何嚐知曉?常年單身,年輕時也有過頭角崢嶸、血性方剛的光景,但接觸的都是單純的學術性問題,慢慢也把他的性子磨得更沉更穩。

    曾經以為一段穩固的兩.性關係於他來說都算極其渺茫的東西,從未遇見過能讓他放下那些重擔的人。現在卻稀裏糊塗進了婚姻的圍城。

    也好,既然已被人逼到窮途末路,那就不如背水一戰吧,他想。

    ……

    其實要踏入一場婚姻並不難,因為這隻是取決於,誰在婚姻的那頭等你。

    ******

    從那之後,夏雅知道就算躲著不敢去找商敖冽,左右也不過是個鴕鳥心思。該來的總要來,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

    在家閑著幾天,考研的成績公布下來,夏雅不僅輕輕鬆鬆過了國家複試分數線,也上了學校線。

    商敖冽因此給她打了一個電話。“你有空的話來學校一趟,我替你輔導麵試。”

    夏雅思想鬥爭半天,終於還是換了套乖乖女的行頭出了門。她在玄關處照照全身鏡,裏頭的姑娘不僅時尚,黑白波點的發箍襯托了大家閨秀的氣質,裹在大衣裏的連身裙描摹出玲瓏的身材。

    嗯,不錯,挺招人稀罕的。

    等夏雅站在商敖冽辦公室的門口,聽說這人正從學校的一處國家重點實驗室趕來。

    他掏鑰匙

    的瞬間,夏雅就看出他急吼吼的,額前黑發有些淩亂地散開,手中叮叮當當一陣,商敖冽一邊關門一邊伸手把頭發擼好。

    夏雅不知該用什麽心態麵對他,如果將商敖冽當做“老師”,那她必然要等他先落座。但如果是“未婚夫”……

    就這麽保持半坐半起的姿勢,商敖冽看出她的心思,溫言道,“坐吧。”

    他依舊坐去辦公桌後頭的靠椅上,然後將手頭關於夏雅的文件夾取了出來。

    夏雅忽然覺著他這又厚又寬的眼鏡真礙事,真想扒下來瞧瞧商敖冽這張臉到底長什麽樣?

    “夏伯父生前在電話裏提過你很多次,他說你基礎紮實,人也很聰明,以後讀博士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夏雅是被人誇慣了的,換做別人她會報以自信撩人的淺笑,然而麵對做商敖冽,某人的表情很僵硬。

    “複試分為筆試、麵試兩部分,你的筆試成績向來不錯,這兩個月的時間,要把學過的東西都連接起來。”

    西泠醫科大學的慣例是要先通過筆試,才會在最後的麵試中由各個專業的導師們挑選適合自己的學生。

    接下來,商敖冽隨口說了幾個專業問題,來測測她的反應能力。

    “舉例帕金森病的藥物種類,名稱,和他們的不良反應。”

    夏雅幾乎不用多想,信手捏來。商敖冽聽夏雅流利地作答,等她說完一輪,又繼續提問。

    “試述鈣拮抗藥的作用與用途。”

    “鈣拮抗藥又叫做鈣通道阻滯藥,是一類選擇性阻滯鈣通道,抑製細胞外鈣例子內流,降低細胞內鈣離子濃度的藥物。對心髒的作用是……”

    這次待夏雅說完,他不做聲等了等,再次詢問,“那對平滑肌的作用?對血細胞和血小板結構和功能的影響是什麽?還有,對腎髒功能的影響?”

    夏雅愣了愣,認真想著怎麽補充之前的這些問題,最後也沒叫商敖冽失望,一一詳細給了正確答案。

    “很好,就像這樣,自行將導師的問題擴散並把他們往你熟悉的領域引導。”

    夏雅清清嗓子,假裝隨口找出了一句話。“你是藥理學的導師,你會帶我嗎?”

    西泠醫科大學的藥理學專業共分五個研究方向,一般一個方向有1-2個導師,當然也不排除有的導師特別牛掰,一個人搞獨家研究。

    “你對什麽研究方向最感興趣?”

    夏雅如實答:“臨床藥理學。”

    商敖冽並不意外地笑笑,“那到時候如果有導師問起你這個問題,你也這麽迴答就可以了。”

    他笑得讓夏雅有些摸不著頭緒。

    商敖冽看了看表,發現時間差不多了,他還要迴實驗室研究課題,便說,“今天就到這,如果還有什麽問題可以再來問。”

    夏雅捧著自己的手提包才站起來,沒料到男人又來了句,“要不要,和你訂些‘婚前協議’?”

    “……”

    商敖冽抬手扶了扶眼鏡框架,忽視對方受驚的表情。

    他看出她一直惴惴不安的心境了。那他這是在安撫她?他們真的,就這樣定下來了嗎?

    她是因為夏帆的挑釁才最終接受這樁婚約的,這麽做值得嗎?

    夏雅猶豫不定,可又深怕錯過時機,她整理好紊亂的思緒說,“結不結婚我還沒個準信……或者你可以先答應我,婚後不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商敖冽很平淡地問她,“例如?”

    例如夫妻生活。

    夏雅嘟著嘴,最後愣是沒把話說出口。“……不告訴你。”

    商敖冽見她眼神閃爍,也猜到了些,“你放心,結婚後,我會盡到做‘丈夫’的責任。”

    夏雅發覺越了解這個人,自己的脾性也跟著越淡定,他的語氣從容不迫,讓人不得不信。

    商敖冽的道德觀念和自我品性決定了他的潔身自好,且他也隻要求自己妻子不鬧騰、不鬧心、不能光顧著給家裏添亂就行。

    他應該就是適合結婚的男人吧,當坐在他麵前,連日來躁動不安的心情居然慢慢沉澱下來,仿佛就這麽繼續下去也未嚐不可……

    夏雅一時之間萌發出的某些小念頭,已經從最初的初露尖角,變成了如今的蠢蠢欲動。

    本來婚姻嘛、愛情嘛,誰能說得清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

    倆人不再有話要說,商敖冽起身將夏雅送至門口。

    稍後,他踱腳來到窗邊,拉開了辦公室的百葉簾,晴好的陽光暖暖地鋪入一沉不變的教師樓,光線攏住視野。

    而明明應該很趕時間的人,探尋到了出現在教師樓下的那抹輕盈身影,他忘了嚴格的操守製度,目送她越走越遠。

    商敖冽想起墓園那日,夏雅問過他一句話,

    好像是:你怎麽知道,我們是適合的。

    那麽,與其擔心倆人合不合適,不如,試試就知道了。

    ******

    夏雅離開學校,撥了電話就找死黨去附近的商業圈搓了一頓。

    夜裏迴到自家公寓,夏雅沒發現客廳裏多出一個人。當她摸到牆上開關按下去,頂上的圓燈透亮,冷暘從原本一片黑暗的寂靜中抬起頭,把人著實嚇了一大跳。

    “你怎麽也不吱個聲啊。”

    他牢牢盯著那張粉黛略施的小臉,夏雅眼睛上的淡色眼影微微暈開,有些許性感又純情的魅惑。

    她的臉很美,大衣裏苗條的身段也美……

    軍旅生活將他鋒利的棱角磨圓,同時也在他身體裏放下一枚定時炸彈。

    冷暘微微朝她一皺眉,他拎起夏雅的手臂,冷冷吐出一個字,“走!”

    “走去哪?”

    “去告訴那個男人讓他媽的滾蛋!”

    夏雅死命想要掙脫他的箝製,豈料他用的卻是巧勁,抓住她根本就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

    “你是不是喝酒了?大半夜的別瞎折騰了!”

    她好不容易甩開他的手,想往上頭的房間跑,誰想到剛爬了幾格樓梯就被冷暘拽住了腿。

    夏雅腳下一滑摔在原地,所有視線都被黯淡的光圍攏,她才轉過身,冷暘已經撐開他的雙臂,將夏雅整個人掌握在他身體下方。

    他的唿吸微顯熏然,她牟足了勁想要推開他。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真要和那個男的去辦證?!”

    冷暘在半明半暗的柔光中見到夏雅披頭散發、衣衫淩亂,巴掌臉上的嘴唇小而豐潤,那腰肢修長纖細,裸出半個肩膀柔滑細膩。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冷暘視線中的戾氣,如河水下暗藏的礁岩。心頭卻益發的柔軟,那衝動就像一串泡沫從魚嘴中連番發射而出。

    他情不自禁地低首,溫熱的唇擦過她細白的頸項。

    “冷暘!”她驚叫,又反抗不過,積攢了所有的力道,狠狠往他肩膀上啃咬。

    冷暘暗暗吃痛,嘴角笑容因為她的舉動更為狂放。“我是不是應該先一步把你給辦了?省得你連一個認識不過月餘的男人都可以嫁!”

    他的唇延著她白皙緊致的肌膚來到胸口處,黑發又麻又癢地掃下,冷暘用牙齒

    輕磨她胸口處平滑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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