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後忽然傳來聲音,李稷心中的震驚一時間無與倫比。


    隻因他事先絲毫沒有察覺到來人的氣息。


    要知道他自從潛入阿房宮之後,一直高度警惕著四周,絲毫沒有懈怠。上一次和趙光一起潛入阿房宮之時,是借助的義父給予的符咒隱匿了氣息。這一次他自己已經成為了天階,靠著自己隱匿氣息進入,李稷本來就提起了十二萬分的注意,一舉一動都十分謹慎,


    不如說因為戒備著可能就潛伏在阿房宮中的雲中君,他將渾身的真元都提升到了極致,一邊注意著隱匿自己和錢伯方的氣息,一邊外放了部分真元探查四周。


    方圓十裏之內,哪怕是一隻貓狗靠近他都能察覺。


    除非靠近他們的人境界遠高於他,並且刻意藏匿了氣息。


    可這樣的人,在山海大陸上已經沒有幾個了。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之時,李稷腦海一片空白,第一反應是難道他們這就遇見了雲中君不成?


    但傳入耳中的是個女子的聲音。


    難道說是嬴晗日那個身份不明的王後?


    就在轉身的那一瞬間,李稷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可能。忽然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個聲音他居然有些熟悉?


    錢伯方的震驚不比李稷小,一時間如臨大敵。


    寂靜空曠的宮牆之下,三個幽幽的人影倒映在青磚之上。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但就在二人僵硬地轉過身來之時,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位神情驚惶的宮女。


    “你是……”


    先反應過來的是錢伯方,他看著眼前作宮女打扮的女子,眨了眨眼睛,“姚女官?”


    “是,是我。”


    姚女官僵硬地抓著手中的宮燈長柄,“錢大人,昭華君,許久不見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剛剛兩人轉身之時,她忽然頭皮發麻,後背汗毛根根豎起。


    李稷鬆開五指,靜靜注視著眼前的女官。


    錢伯方鬆了口氣,眼前的女子恐怕並不知道,她剛剛差點就命喪黃泉了。


    就在李稷剛剛轉身的一瞬間,身邊至少環繞著五重殺氣。


    但這並非是李稷的問題,他也覺得很意外,明明眼前女子身上毫無修行者的氣息,是怎麽悄無聲息地走到他和李稷身後的?


    “昭、昭華君?”


    姚女官望著眼前直勾勾盯著自己的李稷,頭皮發麻,“您怎麽了?”


    “沒什麽,”李稷打量著眼前看不出異常的中年女子,視線緩緩下移,落到姚女官的腰間。


    那裏和之前她呆在嬴抱月身邊一樣,掛著一枚半舊的荷包。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但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這枚荷包有些眼熟。


    “昭華君?”


    姚女官心跳得越發的快,伸手不動聲色地掩住腰邊的荷包,“您不是和公主殿下在一起嗎?為何會出現在宮裏?”


    她一開始看見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見鬼了呢。


    李稷收迴目光,輕聲道,“我來前秦辦點事。”


    “是嗎?”姚女官聲音有些僵硬。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的李稷讓她覺得十分可怕,遠不如之前在嬴抱月身邊見到時那般溫和可親。


    “你呢?”


    李稷靜靜地望著眼前宮人打扮的女子,“是抱月讓你迴宮的?”


    說起來他之前第一次在阿房宮見到嬴抱月的時候,這名女官就陪在嬴抱月身邊,一直貼身侍奉嬴抱月。


    “是的,”姚女官低頭道,“奴婢現在是王後娘娘的婢女。”


    “前秦王後的婢女?”


    李稷怔了怔,“抱月讓你在這裏做什麽?”


    “昭華君,請恕奴婢直言,”姚女官抬起眼,“您是在以什麽身份問奴婢?”


    “身份?”


    李稷一愣,忽然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姚女官是嬴抱月的貼身宮女,她要做的事就是嬴抱月的私事,而他想過問嬴抱月的私事,他又是嬴抱月的什麽人呢?


    “抱歉,是我僭越了。在下不該多問。”


    李稷頓了頓,向麵前的女子道歉。


    姚女官眉心微蹙,神情有些失望。


    李稷的反應不是她想要的答案,這讓她不禁擔心起遠在西戎的嬴抱月。


    “昭華君為什麽會孤身一人來這裏?”姚女官深吸一口氣,“請問公主殿下可好?你們為什麽不在一起?殿下現在在哪裏?”


    “她……”


    麵對這一連串的責問,李稷有些語塞。


    “好了,阿姚,你放過他吧,”錢伯方察言觀色,忽然出言打斷,笑嗬嗬道,“昭華君此番來阿房宮,是為了幫自己報仇。即便現在不和殿下在一起了,他曾經也是殿下的朋友,你能幫上忙的,就幫一把吧。”


    “錢大人……”


    姚女官意外地望了一眼錢伯方,對方朝她使了個眼色。


    姚女官一愣,沒再說什麽。


    離開嬴抱月迴到阿房宮後,她和樓小樓向外傳信都是通過山海居和錢伯方,她和錢伯方也由此熟稔了起來。


    “既然錢大人這麽說,奴婢明白了。”


    姚女官低頭一禮,“不知昭華君有什麽需要奴婢幫忙的?”


    “唔,”錢伯方瞥了一眼僵立在一邊的李稷,托著下巴問道,“阿姚,這段時間宮裏有來什麽可疑的人麽?”


    “可疑的人?”姚女官一怔,“我一直呆在王後娘娘身邊,沒見過什麽可疑的人。”


    李稷抬起頭,目光如炬,“除了前秦王之外,有其他男人來見過王後麽?”


    “男人?”


    姚女官被李稷話裏的暗示驚到,李稷難道是在懷疑前秦王後和別人私通不成?


    “昭華君,您都在說些什麽?這怎麽可能呢?”


    姚女官聲音顫抖道,“後宮裏除了秦王陛下外,根本沒有其他男人啊!”


    “怎麽不可能?”


    李稷目光冰冷,“除了侍奉的宮人外,不是還有侍衛麽?”


    “最近有侍衛或者統領單獨見過王後麽?”


    “這……”


    姚女官雙眸有些呆滯,愣了片刻道,“有關侍衛的事,恐怕要問樓大人……”


    她雖然是王後的侍女,但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跟在王後身邊。但最近樓小樓剛剛升任前秦王後身邊的侍衛統領,他也許知道此事。


    “對了,小樓他在哪?”


    錢伯方適時插了進來,“我這裏有封信要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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