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鍾後,西裝男帶著他們兩人踏上了通往“冥王星”的走廊上,一路上張月梅和公丕慶沒再問什麽問題,他也沒有再開口說話,但隨著他跟那扇門的距離越來越近,那個在他心中埋藏了不知多少年的噩夢也再度如同一座海市蜃樓般浮現了出來……


    其實剛才張月梅第一次說起“冥王星”一詞來的時候他就立馬想到了那個地方,因為他知道,真正的冥王星是太陽係中距離太陽最遠、同時也是最寒冷的一顆行星,簡單來說的話就是遠離人間的極寒之地,而在西裝男的認知當中,能夠配得上這一名稱的,也隻有那個地方了。


    他之所以對“冥王”的過去如此熟悉,是因為他就是當年見證“冥王”第一麵的小隊成員之一,他是那支小隊中唯一的幸存者,也是為數不多見證過“冥王”真正實力的人;這一點他沒有對身後那倆人說,並不是因為這是什麽可以讓他掉腦袋的機密,而是因為這是這些年來他心底裏最深最恐怖的噩夢——


    那一年,研究所發現“冥王”的時候,他還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d-級員工,說白了那會的他就是一個打雜搬東西的臨時工,巧合的是他進來的時候剛好趕上研究所缺人,所以也就被派到了發掘那個地下的洞窟的任務當中。


    那時候研究所才剛剛通過聲呐檢測到自己腳底下存在著一個巨大空間,他們並不知道裏頭到底有什麽東西,他們當時打算將這個天然的地下空間作為一個密室來存儲機密文件,便從洞窟上方垂直打下,挖掘小隊也是在進入到那個地下洞窟裏後才發現,裏頭居然還有個人!


    西裝男就是當時第一批進入洞窟裏的挖掘工之一,同時也是研究所內唯一一個幸存下來的挖掘工;他們發現冥王的時候冥王正盤坐在洞窟裏的一塊平坦的石頭上,就像是老僧坐禪那樣平靜端莊,即使是他們這群入侵者拿著各種工具一路暴力破拆了進來,也沒能將冥王吵醒。


    當時研究所內便爆開了一場有關於冥王的輿論熱潮,有些熱愛小說電影的幻想主義者認為那是一個來自古代的得道高僧,有人認為那是傳說中的千年屍王,也有說那是一位正在渡劫的仙家,反正各種各樣的人說什麽的也有,就是沒有人說那是一個普通人,畢竟裏頭沒有吃的喝的,氣溫還很低,而且整個洞窟還沒有入口,那個人還能是從石頭裏生出來的不成?


    但無奈那會他也隻是個給研究所打工的,再加上這個從地下洞窟裏平白無故出現的神秘人並不是為了守護什麽東西而盤坐在這裏的,因為這個洞窟內根本就除了石頭什麽都沒有,於是他們就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把他叫醒,但都無濟於事,後來他們秉公行事,準備用繩子把這家夥吊出洞窟,同時將上頭準備存放在這裏的“機密文件”運輸下來,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當那些裝著“文件”的巨大鐵箱子從上方運下來時,那個家夥居然醒了。


    從此,挖掘小隊的滅頂之災降臨,冥王依舊端坐在那塊石頭上一動不動,可他的手卻像是對前方的範圍內下達了絕對死亡的命令一樣;他手所指過的地方,全部就跟被一把十幾米長、幾噸重的大砍刀砍過去了一樣,那些裝著“機密文件”的鐵箱瞬間被破壞,被關押在裏麵的失控感染體解除束縛,對著身邊的一切展開了肆無忌憚的屠殺。


    明明說好的“機密文件”一下子變成了隻有在末世電影裏才有的怪物,挖掘小隊成員立即嚇得魂飛魄散,他們紛紛四下逃竄,爭先恐後地想要通過來時的道路返迴,但一個都沒走成,隻有西裝男當時被那些失控感染體腹部上的巨大傷口嚇得站在原地愣了不知道有多久,最後,一個原本想要殺掉他的失控感染體被一個從他旁邊跑過去的、渾身都是血的挖掘工所吸引,一個虎跳便從他的頭頂上跨了過去。


    如果當時那些挖掘工們不擠在一起搶那把梯子的話,他們當中也許真的還會有其他人幸存下來,可他們最終一個都沒能爬上那梯子,隻有西裝男站在原地,被一隻體重足有一噸的失控感染體給撞飛了出去,但那感染體的目標不是他,因為他沒有受傷,身上沒有血味。


    就這樣,他被那隻失控的感染體撞得昏了過去,他隻是記得在自己最後失去意識之前,冥王再度出手,就像是一個技藝精湛的人偶師那樣操縱著空氣中那些看不見的能量波,將一隻又一隻感染體轟得粉碎,同時,其他的感染體預感到了危機的降臨,它們本就在鮮血的刺激之下變得更加狂暴,紛紛咆哮著衝向冥王……


    關於那場戰鬥,他的記憶裏就保存了這些,後來他是從屍體堆裏醒來的,前來處理戰場的工作人員把他也當成了一具死屍跟其他挖掘隊隊員的屍體丟到了一起,他從屍山中爬了出來,問他們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大家都死了?為什麽我還活著,到底是誰殺了他們……


    但他眼前那些也隻是一群前來善後戰場的工作人員,對他問的這些問題也是一概不知,直到後來,他被送到研究所裏之後,研究所的一個a級官員找到了他,說他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秘密,但研究所也不想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他隻是一個挖掘工,不應該就這樣死掉,於是,他就成功地成為了研究所裏的一名正式員工,從打雜活的d級變成了現在的b級項目經理……


    但現在,這個噩夢如今再次被挖了出來,他走在這條略帶熟悉的走廊上,仿佛一下子之間又迴到了當年,他還是那個d級的挖掘工,手裏拿著鎬子和鐵鍬,身邊是他的挖掘隊隊友們,隻是沒人知道他們踏上的其實是一條通往冥界的道路……


    他的迴憶之路最終在一扇很小的鐵門前走到了盡頭,他從迴憶中走來,用了幾秒鍾的時間才分清了現實和過去,當年他們扛著挖掘工具過來的時候,這裏的鐵門還是那種鏽跡斑斑的老式鐵門,準確來說就是一張豎著擺放的鐵皮;而現在,它被偽裝成了一個普通辦公室大門的樣子,這個大門上也有正經的門牌號和鎖孔,隻不過這扇門的真實堅硬程度甚至能讓它抗下rpg-7單兵導彈的正麵轟擊。


    他長歎一口氣,從口袋裏掏出來了一把鑰匙,插進了鎖孔內,打開了這扇封存了他一生中揮之不去的夢魘的鐵門。


    “張先生,我看得出來你有心事,現在我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我希望你可不要耍什麽花招。”張月梅站在西裝男身後,看著西裝男不緊不慢地一圈一圈地擰動著鑰匙,慢悠悠的動作像極了那些正在等待隊友支援的漢奸……


    “在我們進去之前,我隻想說一句,你們也許不知道裏麵藏著的是什麽,但光是裏麵的溫度,就能在幾分鍾的時間裏殺死一個人,我希望,兩位三思而後行。”西裝男說完,鐵門轟然洞開,一股如同從地獄中吹來的寒風立即從門縫中湧出來,吹得公丕慶和張月梅下意識地抬手擋住了自己的臉,甚至連站在門後的西裝男都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


    但他沒有猶豫,轉而從另一個口袋裏掏出來了裏麵那扇地窖門的鑰匙,張月梅站在公丕慶身邊,用眼神給了他個意思後,輕聲問道:“他說的這些是不是真的?你知道麽?”


    公丕慶思考了幾秒鍾,先是點了點頭,等張月梅這邊放下心來之後,他又搖了搖頭。


    但西裝男已經走進了鐵門後的密室,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停了下來。


    “所以你到底說是還是不是?”趁這個間隙,張月梅再次問道。


    但這一次就輪到公丕慶和西西裝男一起站在地上發呆了,因為當那扇門打開後,暗室內出現的赫然是一堆月白色的鱗片以及一些偏向於淡藍色的毛發。


    “完蛋……我那天忘了把這些東西收拾……”公丕慶無奈扶額,可惜話還沒說完就被女王一聲令下嚇得他閉上了嘴。


    “閉嘴!連你的指揮官都說他現在隻是初步順應了你們的要求,誰知道他會不會也在像是個間諜那樣套你們的話呢?你要是這麽愛多嘴的話,恐怕等不到他套話,你就已經把自己這邊的秘密全都撒出去了!”


    公丕慶尷尬地撓了撓頭,過去幫西裝男將這些鱗片和毛發踢到了一邊,意思也是為了讓西裝男更加方便地去開身下的地窖門。


    這一切都跟公丕慶上一次來的時候一樣,唯獨跟之前有所不同的是,這一次公丕慶終於不用再讓係統幫他開啟“影遁”技能穿牆進去了,而西裝男和張月梅也是帶著各自的疑惑,聽著那扇附著有一層銀霜的地窖門內傳來鎖芯彈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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