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唐斯桀到這份上都還有閑情調侃,大抵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白晏禮神情微冷,反詰道。


    “你知道……我不可能那樣做。”


    唐斯桀淡淡一笑,不以為意。


    “可你也沒有辦法幫她洗脫罪名,不是嗎?你不在現場,能做的不多……除了去康家說情,最多也隻能幫栩栩找一個最好的辯護律師,你這麽陰魂不散地圍著她轉,到頭來……卻連替她頂罪的資格都沒有。白晏禮,我有時候真的很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愛栩栩?還隻是她的災星?自從遇上你……栩栩就沒過上一天好日子,你怎麽忍心呢?”


    白晏禮還是一樣的口吻,仿佛連睫毛也沒有動一下。


    “你不用故意拿這種話激我,你的要求,我答應。”


    他知道,唐斯桀刻意挑起的他對唐栩栩的愧疚,無非是擔心自己真的被判刑、關進了監獄,就沒有人繼續守在唐栩栩的身邊護著她了。


    所以……


    為了保護唐栩栩,唐斯桀甚至可以向他這個‘情敵’低頭,主動開口求他。


    坦白說,白晏禮並不想讓唐斯桀頂罪,因為這樣一來,唐栩栩就永遠都欠著他了,他在她的心裏……將永遠都占據著一個相當重要的位置!


    可如果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可以讓唐栩栩避免任何詰難與非議,即使白晏禮情感上不願意,理智上卻也不會拒絕。


    得到白晏禮的承諾,唐斯桀沒再多說。


    隻輕輕歎了一聲,便就掛斷了電話。


    “我不是沒有想過跟你搶她,但她心裏從來沒有我……她真正愛過的人,由始至終,隻有你一個,所以……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麽,都別再讓她失望了。”


    似是沒想到唐斯桀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白晏禮握著手機,微怔了片刻。


    哪怕電話那端早已掛斷,他卻始終維持著通話的姿勢。


    直到蘇妍在邊上輕喚了兩聲,才讓他迴過了神。


    “晏禮?晏禮?……唐斯桀說了什麽?唐栩栩……真的殺了人?”


    雖然白晏禮打電話的時候,她就坐在床邊,但是唐斯桀說話的聲音很低沉,她隻斷斷續續聽到一些模糊的音節,卻是沒能聽清楚他說的話。


    白晏禮的迴應又一向簡單,完全聽不出任何頭緒。


    不得已,哪怕明知道這樣問白晏禮會不開心,蘇妍也還是試探著詢問了一句,想要趁著他分神之際,從他嘴裏問出點什麽。


    然而,不等她話音落地,白晏禮就從薄唇中吐出了兩個字,淡淡打斷了她。


    “沒有。”


    頓了頓,似是覺得不夠。


    白晏禮又補充了一句,強調道。


    “栩栩不會殺人。”


    “……”


    輕咬唇瓣,蘇妍雖然還想說些什麽,但看著白晏禮俊臉上略顯冰冷的神情,到底按捺住了衝動,沒再開口。


    …


    唐家大宅。


    唐斯桀在打電話的時候,就一直有人站在門外敲門。


    間或夾雜著女人的叫喚聲。


    唐斯桀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掛斷電話之後,依舊靠在床邊緩緩抽著煙,眯著眼睛看向遠處的天際,像是在考慮著什麽。


    一直到煙尾的火星燙到了手指,唐斯桀方才微垂眼瞼,垂手將煙蒂掐滅在了煙灰缸裏。


    繼而把邁開步子,大步朝門口走了過去!


    ‘哢擦——’


    門一打開,就見唐悠悠急衝衝地闖了進來,身後跟著丁苓。


    “哥!你到底想幹什麽?!別以為我當時不在現場就不知道……我問過了,那把刀根本就不是你帶的,人也不是你殺的!殺人兇手明明就是唐栩栩……你幹嘛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小時候你幫唐栩栩背鍋也就算了,挨一頓罰也不算什麽……可現在唐栩栩攤上的是一條人命,殺人是要坐牢的,你不知道嗎?!”


    麵對唐悠悠氣急敗壞的質問,唐斯桀神色平靜,淡然道。


    “我知道。”


    見他這樣的反應,唐悠悠頓時更惱怒了!


    “知道你還幫她頂罪?!你這樣做,有沒有想過媽媽的感受?!你要是進了監獄……媽媽該有多擔心、多難過?!為了一個唐栩栩,你不要我這個妹妹就算了,難道連媽媽你也不管不顧了嗎?!”


    丁苓站在一旁,雖然不太清楚具體的情況,但在唐悠悠的煽動下,顯然也不同意唐斯桀摻和到這件命案裏麵。


    不由憂心忡忡地蹙著眉頭,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阿桀……你一向是個有主見的孩子,從小就很獨立,所以媽媽從來沒有管過你什麽,也從來不幹涉你的想法和決定……可是這一次,媽媽不能同意你幫栩栩頂罪。錯是她犯下的,你如果一直護著她,她就永遠都不會懂事……更何況,兆森如今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公司的重擔現在全壓在了你身上,要是你被關了進去,誰來管理公司?你有你的擔當和職責,不是說撂擔子不管就能不管的……你已經成年了,不能再一意孤行,按自己的性子做事了……”


    母女兩人圍在唐斯桀身邊,你一言我一語,一剛一柔地勸阻唐斯桀。


    一個情緒激烈,一個諄諄教導,雖然說話的聲調有高有低,但反對的態度卻是一樣的堅決。


    唐斯桀站在那兒耐心聽著,既不打斷,也不反駁。


    一直等到兩個人都說累了,方才抬眸看向丁苓,迴答道。


    “昨天晚上……雨熙喝醉酒的時候,是悠悠的朋友帶走了她……之後雨熙出了事,被人強行擄走,也是悠悠的那個朋友跑迴來說雨熙不小心撞到了人,跟人起了衝突。”


    聽到唐斯桀這樣說,唐悠悠臉色一白,驀地瞪大了眼睛。


    隨即露出怒不可遏的表情,不可置信道。


    “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以為是我故意害杜雨熙的?!我朋友是好心幫忙,你卻這樣想我……哥你真的太讓我傷心了!”


    唐斯桀轉過頭看她,視線直勾勾落在唐悠悠的臉上,繼續道。


    “栩栩說……那個時候,有人突然從身後很用力地推了她一把,所以她才會失手傷了人。”


    聞言,唐悠悠一怔。


    “你……懷疑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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