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看著單膝跪在身前的男人,瞳孔逐漸放大,漆黑的瞳眸中清晰地倒映著男人英俊的麵龐和挺拔的身姿。


    這個畫麵如此熟悉。


    仿佛在很久之前,他也曾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以無比誠摯和殷切的姿態向她求過婚,對她做過同樣的事。


    一時間,隱約相同的兩個畫麵漸漸重疊在了一起。


    盡管場景很不一樣。


    但……


    眼前的人,還是那個人。


    他說的話,也還是那幾句撩撥人心、足以令全世界的女人都為之淪陷的誓言。


    莫微羽從來就不是那種輕易會被男人的甜言蜜語打動的人,但在麵對霍霆琛一字一頓的表白時,她卻是沒有一絲半毫的招架之力!


    在看到他單膝跪地的那一刻,在看到他低頭親吻自己手背的那一刻,在聽到他用那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宣誓’的那一刻——


    莫微羽不得不承認,她的心髒怦然跳動了一下!


    刹那間仿佛有無數的電流湧向心口,激得心尖狠狠地顫動了一下,繼而又迅速四散開來,衝向身體的四肢百骸。


    而同樣的感覺,同樣的心動……


    早在第一次麵對他的求婚時,她就已經體驗過一迴了。


    場台下,悠揚的音樂聲仿佛穿越了時間和空間,將人們的記憶帶迴了久遠之前的畫麵……


    看著大紅色地毯上對麵而視的新娘和新郎,霍寧笙眸光輕爍,像是想起了什麽,下意識抬手摸了摸下巴,小聲琢磨道。


    “等等……這個場景,怎麽感覺有點眼熟?”


    霍司麟點點頭,附和了一句。


    “好像是在哪裏見過……”


    “啊,”驀地,霍寧笙眼前一亮,立刻道,“我想起來了!是訂婚宴!”


    “什麽訂婚宴?”


    “你忘啦?就是之前咱哥還是咱哥的時候……我們霍家和莫家不是在酒店裏辦過一場訂婚宴嗎?當時莫婉音還眼巴巴地盯著霍家少奶奶的位置,滿心歡喜地以為大哥要娶的女人是她呢……”


    經過霍寧笙這麽一提點,霍司麟很快就迴憶了起來。


    “對,是有這麽一出。”


    “那個時候……大哥就是這樣單膝跪在嫂子的麵前,當著霍莫兩家所有來賓的麵向嫂子求婚的!連台詞都一模一樣,一個字都沒變……”


    對於這一點,在場顯然沒有人會比霍寧笙記得更清楚。


    因為當初霍霆琛念得那幾句蘇炸天的求婚誓詞,就是她這個妹妹的完美傑作!


    沒想到過了這麽久,連她這個‘原創作者’都快忘記了,霍霆琛卻還記得那麽清楚,不僅一個字都沒有記錯,甚至連標點符號都是一樣一樣的!


    盡管現在舉行的是婚禮,在這樣的場合下求婚,似乎有些不合時宜。


    然而……


    相比起賓客的疑惑,莫微羽卻是比誰都了解霍霆琛的良苦用心。


    眸光爍爍,晶瑩的淚水緩緩自眼眶內泛起,在燈光的照射下閃耀著瑩亮的光澤……莫微羽隻覺得鼻子一酸,嗓子隨之染上了幾分哽咽,似是有些泣不成聲。


    她緊緊抓住霍霆琛的手,對著他又哭又笑。


    “我想起來了……霆琛……我全都想起來了……”


    當初,在她失憶的時候,大家一直在探討如何使她恢複記憶,白晏禮針對‘忘川’組織了實驗小組進行研究,雖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卻並沒有完全突破。


    是唐栩栩提出的建議,讓霍霆琛對她施以精神層麵的‘刺激’,從而喚醒她的記憶。


    在那之後,霍霆琛並沒有對她做什麽特別的舉動,莫微羽以為他沒有把唐栩栩的建議放在心上。


    直到剛剛……


    她才反應過來,原來霍霆琛一直在考慮唐栩栩的提議。


    而眼下,就是他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最終得出的結果——


    唐栩栩曾詢問他,她是什麽時候愛上他的?


    當時霍霆琛沒有迴答出來,就連她自己這個‘當事人’也是毫不知情、全然沒有印象。


    卻原來……


    早在那場訂婚宴上,看到他單膝下跪在她的麵前,聽到他虔誠地作出承諾,說要當她一輩子的騎士,守護她一輩子的時候……她就已經對他動了心。


    那是她最初的心動,從此眼中再也裝不進別的男人。


    聽到莫微羽這樣說,霍霆琛先是微微一震,盡管早有準備,對此也充滿了期待……卻沒想到莫微羽的反應這樣強烈,竟是當場就迴憶起了一切!


    但很快,所有的一切便被喜悅所取代。


    看著莫微羽又哭又笑、泣不成聲的樣子,一時難掩激動而複雜的情緒,霍霆琛即便站起身來,朝她邁近了一步。


    繼而低下頭,抬手捧起莫微羽淚流滿麵的臉,輕輕地將薄唇覆上了她的眼角,溫柔而又細致地吻去上麵晶瑩閃爍的點點淚花。


    再開口,聲音磁性而寵溺,宛如情人間最溫柔的低語。


    “想起來就好……不哭了,嗯?今天你是最美的新娘,再哭妝就要花了……”


    聽他這麽提了一句,莫微羽才像是驀然反應過來。


    意識到這是在婚禮現場。


    場台下,還有滿座的賓客在抬眸注視著他們,從t字台的兩側投來無數道灼灼的目光。


    想到這一點,莫微羽不禁微微紅了耳根,收起了幾分激動的情緒,又似乎有些羞赧,下意識揚手打了一下男人的肩頭,低聲惱了一句。


    “都怪你。”


    “嗯,怪我……”霍霆琛動了動喉結,低低一笑,“晚上你再懲罰我,現在先嫁給我,好不好?”


    聞言,聽出男人口吻中的戲謔,莫微羽的臉頰一下子更紅了。


    卻是當場發作不得,隻能低聲應了一句。


    “……知道了。”


    握著莫微羽的手,同她掌心相對,十指相扣……霍霆琛牽著她緩緩走向t字台正中央的神父,仿佛就此走向了世界的盡頭。


    燈光下。


    莫微羽凝眸看著站在眼前的男人,眉眼英俊,鼻梁挺拔,是她小時候幻想過的王子模樣。


    耳邊,是神父莊嚴的問話——


    “墨先生,你是否願意娶莫小姐作為你的妻子?無論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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