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季然淡淡一笑。


    “我沒有生氣,莫老師能變迴以前的樣子是件好事,我也為她高興……”


    至少,這樣一來,可以減輕他心中對她的虧欠和愧疚。


    盡管他並不十分在意她的容貌,甚至想過隻要能得到她、能跟她在一起,就算她完全變了樣子,徹底失去了曾經的記憶……他也一樣甘之如飴。


    可她終究不屬於他。


    一分一秒,他都不曾擁有。


    所以,既然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得到她,那麽讓所有的人事物迴歸本來的秩序和軌道,無疑是最好的結果。


    現在已經恢複了她的容貌,再下一步——


    就應該是記憶了!


    …


    得到莫微羽醒來的消息,唐栩栩便就第一時間趕了過去!


    經過封季然的病房,看到房門開著。


    唐栩栩下意識抬眸朝屋子裏看了一眼,卻見封季然沒有離開,而是獨自一人坐在窗前……微微抬著頭,像是在看著天空發呆。


    但他眼睛上纏著紗布,顯然什麽都看不見。


    看到這樣的一幕,唐栩栩下意識止住了步子,推門走了進去,開口問了一句。


    “聽說微微醒了,你不過去嗎?”


    聽到唐栩栩的聲音,封季然並沒有轉過頭來,隻輕輕地搖了搖頭。


    淡淡地迴道。


    “現在是他們一家人‘重逢’的時候,應該有很多話要說,我就不過去打擾了……更何況,我現在還蒙著眼睛,看不見她的模樣。”


    聞言,唐栩栩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不知怎的,看著男人獨孤的背影,突然覺得他好像很寂寞……尤其走廊上時不時傳來幾個孩子的歡聲笑語,就更顯得他周身的清冷和孤寂。


    一開始,得知封季然和溫祁佑是一路人,縱然他不是主謀,但多少也參與了離間微微和墨少的計劃……唐栩栩對他的印象並不好,甚至還有些鄙薄和不屑!


    但是看到他後來為微微做了那麽多,甚至不惜拚了命也要把霍霆琛從大火裏救出來,這讓她對這個男人多了幾分改觀。


    也許,他算不上是一個好人,內心也並不完全光明。


    然而……


    他對微微的感情,卻是始終如一……從來有增無減,不曾稍褪半分。


    有時候,唐栩栩也會羨慕莫微羽。


    羨慕她可以得到霍霆琛毫無保留的愛,也羨慕她……可以讓她身邊的男人,都為她付出真心。


    “那……我先過去了,你好好休息。”


    退出房間,唐栩栩順手替他關上了門。


    雖然感懷於封季然的深情不渝,卻也無能為力,隻能給他留一方安靜的空間,讓他一個人靜靜地調節心情。


    ……


    等唐栩栩進到莫微羽房間的時候,床頭邊已然圍了滿滿一屋子的人。


    除了霍霆琛和幾個孩子,宮銘和白晏禮也在……甚至連寧歡都過來湊了熱鬧,一群人正在興致勃勃地研究怎麽讓莫微羽恢複記憶!


    原本對這件事,大家都沒什麽把握,僅僅存了一絲希冀和期待。


    可是看到莫微羽的容貌恢複得如此順利,一下子給了眾人極大的激勵!


    所以大家決定趁熱打鐵,一鼓作氣!


    在最短的時間內幫忙找迴莫微羽缺失的記憶,算是給他們這對曆經波折的苦命鴛鴦一個完滿的補償和慰藉。


    “按照實驗室給出的研究資料……除了藥物治療之外,還需要配合一定的精神刺激,才有一定的幾率可以喚醒微微大腦中‘沉睡’的神經元……”


    從修聿手裏接過研究報告,寧歡琢磨了一陣,隨後大致總結了兩點。


    “這也就是說,首要是藥物治療,其次是精神刺激……藥物方麵是白院長的強項,應該可以取得進展和突破,至於精神刺激,恐怕還得墨少你來拿主意。”


    霍霆琛微抬眉梢,反問道。


    “你是指哪方麵的刺激?”


    “當然是情感方麵啊。”


    唐栩栩走上前,接過了霍霆琛的問話。


    “雖然在你看來,可能微微對你的感情,不如你愛她那麽深……但實際上,她失憶之後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卻還是根深蒂固地記得對你的喜歡,你一靠近她就動了心……這就說明在微微的心裏,她對你的感情早已勝過所有一切……”


    聽到唐栩栩這樣說,霍霆琛眸光微動。


    他自然不懷疑莫微羽對他的感情,但從未想得這麽仔細。


    如果沒有唐栩栩的提點,他根本不會想到這一層。


    下意識的,霍霆琛握著莫微羽的手緩緩裹緊了幾分,心頭隨之湧出一股暖流,還有一絲絲微不可察的悸動。


    莫微羽當然也不會否認自己對霍霆琛的感情,隻是唐栩栩這樣的說法太過抽象了一點,她不是很好理解。


    便就跟著追問了一句。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霆琛怎麽做呢?”


    聞言,一眾人便又沉默了下來。


    頓了頓,才有人提建議道。


    “比如說,還原一下當時的場景……墨少你做過什麽事,最讓微微感動?又或者……微微是什麽時候愛上你的?”


    莫微羽轉過頭,問向霍霆琛。


    “我是什麽時候愛上你的?”


    霍霆琛:“……”


    這個問題,倒真的把他難住了!


    他怎麽知道莫微羽是什麽時候愛上他的?


    他也很想知道……


    對上莫微羽亮晶晶的眸子,眼底含著幾分戲謔,霍霆琛隻能坦白相告。


    “你要是問我,我們第一次上床是什麽時候,我可以迴答得很清楚……或者,你問我,我們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我也可以給你一個確切的答複,但是……”


    莫微羽微挑眉梢。


    “但是什麽?”


    這隻衣冠禽獸,果然記得最清楚的永遠都是那檔子事兒。


    霍霆琛目光柔和,口吻溫存。


    “你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你是什麽時候……對我動的心。”


    看著他們兩人眼對眼,鼻對鼻,含情脈脈地互相看著,眾人仿佛感覺到一陣狗糧的氣息撲麵而來。


    “咳……”


    唐栩栩輕咳一聲,打斷了他們的注視。


    “先別秀恩愛,那個……墨少,有空的話你還是好好考慮下我的問題,說不定讓微微恢複記憶的關鍵點,就在這裏。”


    “好。”


    霍霆琛點點頭,算是認可了唐栩栩的推斷。


    一個月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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