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一通脾氣,在霍霆琛強硬的態度下,莫微羽幾乎可以說是束手無策。


    來硬的,以她目前勢單力薄的身家背景,根本就不是霍霆琛的對手,再硬也硬不過他。


    來軟的……


    且不說她不是那種吃硬不吃軟的性子,就算她真的擱下心性對霍霆琛軟磨硬泡,霍霆琛也不會因為心軟而放她一馬。


    好像無論她怎麽樣,都逃不出他的手心。


    尤其是在現在這樣的境況下,就算她有再多的心思,也不得不為母親的身體考慮,把她的生命擺在第一位。


    甚至,她都要被他說服了——


    麵對這樣一個唯我獨尊、蠻橫又霸道的家夥,試圖跟他講道理,確實是她的錯。


    “吃早飯吧。”


    她最終還是低下了頭,從嗓子眼逸出幾個百無聊賴的字節,仿佛一隻鬥敗的公雞。


    “好。”


    霍霆琛這才鬆開了她,眼底的情慾緩緩退下,似乎暗自冷靜了片刻,才邁開步子走向餐桌。


    哄女人果然是件辛苦的事情,稍有不慎就容易引火燒身。


    不過,哄老婆……再辛苦,他也甘之如飴。


    因為霍霆琛一整夜沒睡,莫微羽雖然睡了三個小時,但也困頓得厲害,吃完早餐……莫微羽就被霍霆琛強行拉上了床,倒是什麽都沒做,隻安安分分地抱著她補覺。


    像是生怕她跑了似的,就連睡覺的時候,男人都攥著她的手。


    她稍稍用力抽開,就會馬上被攥得更緊。


    也不知道他閉著眼睛躺在那兒……到底有沒有真的睡著?!


    嚐試了幾次都不成功,莫微羽就打消了這樣的念頭,不再多做徒勞無謂的掙紮。


    大概是真的累了,她雖然心情鬱鬱,卻沒有想象中那樣輾轉難眠,反而一閉上眼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渾渾噩噩間,她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見她和宋薇兒一起掉進了海裏,她驚叫著霍霆琛的名字,卻看見他跳下了郵輪另一邊的甲板,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率先去救了宋薇兒!


    在她的腦袋沒入海麵前的最後一秒,她看見霍霆琛抱著宋薇兒迴到了船上。


    他就站在高高的甲板上,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好像不認識她一樣,任由她沒入水中,消失在了茫茫的海水中。


    明明是夏季的海水,卻透著刺骨的寒涼。


    那麽冷,那麽黑……海水深處,連一絲光線都透不下來,她一點點地往下沉,仿佛真的要溺亡在那片極度絕望的深海裏。


    …


    “霆琛!霆琛!!”


    聽到莫微羽夢魘的叫喚,一張小臉深深皺起,似乎非常恐懼的樣子……霍霆琛立刻醒了過來,繼而握緊她的手,把她往懷裏擁緊了三分。


    低下頭,霍霆琛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小聲地輕哄。


    “我在……別怕,微微,我在這裏……”


    莫微羽緊緊抓著他的襯衫,全身蜷縮成了一團,在他懷裏瑟瑟發抖,好一會兒才逐漸平穩了下來。


    眼角卻滲出了無聲無息的液體。


    像是後知後覺般,她輕啟薄唇,喃喃自語了兩句。


    “不對,他救的那個女人……不是宋薇兒……他救的,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果然還是迴來了……所以他不要我了……”


    聽到莫微羽自言自語的夢囈,霍霆琛微蹙的眉心不由逐漸皺緊。


    他不知道她夢到了什麽,但大致能猜到一些。


    應該是她遇上了什麽危險,喊他救人,但是他沒有救她,而是救了別人……一開始她以為他救的人是宋薇兒,後來才意識到他放棄她、救的是他‘真正的妻子’。


    而他‘真正的妻子’,長得跟宋薇兒……一模一樣。


    想到這裏,霍霆琛眸色深暗,宛如最厚重的濃墨,一層一層……都難以將他眼底沉鬱的情緒暈染開。


    緩緩收攏雙臂,將女人的腦袋緊緊貼在胸口的位置,霍霆琛不由低低歎了一句。


    “傻瓜。”


    …


    睡了一個下午,大概在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莫微羽被擱在床頭的手機鈴聲吵了起來。


    迷迷糊糊地拿過來看了一眼,是霍霆琛的手機。


    來電顯示人——


    是白晏禮。


    看到那三個字,莫微羽不禁想起在醫院碰到唐栩栩的事,意識頓時清醒了大半,當下一揚手,把手機塞到了同樣被鈴聲鬧醒的霍霆琛手裏。


    “找你的。”


    最近她看男人都不怎麽順眼,尤其是霍霆琛和白晏禮,一個比一個更不順眼。


    因為宋薇兒住的就是白氏旗下的醫院,白晏禮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十有八九會跟那個女人扯上關係……莫微羽本能地不想從霍霆琛嘴裏聽到那個女人的名字,更不想知道她的事。


    幹脆掀開被子下了床。


    “我去洗個澡。”


    說著,也不等霍霆琛迴話,便就徑自朝浴室走了過去。


    霍霆琛看了眼手機屏幕,沒有攔她。


    但也沒有馬上接電話。


    一直等到浴室裏響起水淋浴的水聲後,霍霆琛才重新撥了一個電話迴去。


    開口問道。


    “怎麽樣?宋薇兒脫險了嗎?”


    “保住了。”


    白晏禮淡淡迴了一聲,語氣不溫不火……頓了頓,緊跟著又問了一句。


    “你的傷怎麽樣了?”


    霍霆琛揚手按了下左腰的後側,指尖隱隱沾上了血跡。


    語氣卻寡淡得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好像裂開了。”


    聽到這樣的迴答,白晏禮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並沒有太過意外,隻是追問了一聲。


    “昨天晚上的事……你不打算告訴她?”


    這個‘她’,指的顯然是莫微羽。


    “告訴她什麽?”霍霆琛扯了下嘴角,語氣透著輕嘲,“告訴她宋薇兒穿了她以前的衣服,還打扮成了她的樣子……差點把我迷上了床?”


    白晏禮不以為然。


    “有人在房間裏噴了東西,你會受到影響也是正常。”


    霍霆琛目光幽幽,腦子裏浮現出莫微羽剛才做噩夢的情形。


    “我的自製力沒有那麽差,如果不是因為那張臉,我根本不會上當……更何況,微微現在最介意的就是那張臉。”


    聞言,白晏禮似乎默了默,才繼續問道。


    “她還能變迴以前的樣子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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