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襲擊,令人猝不及防!


    莫微羽還沒來得及迴過神,整個人就已經被霍霆琛重重地抵到了冰冷的牆壁上,修長的五指緊緊扣著她的脖子,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霎時間,莫微羽心尖猛然一顫,眼睛隨之驀地張大,露出了幾分不可置信的神態!


    “霆、霆琛……”


    她微微張嘴,艱難地從喉嚨裏吐出幾個字節,叫喚著男人的名字。


    然而霍霆琛卻像是一頭失控的野獸,全然失去了理智,根本聽不進她任何的叫喚!


    一雙充血的眸子不再幹淨澄澈,而是充滿了令人畏懼的兇煞和仇恨,仿佛跟她有著不共戴天的血仇,想要活生生地將她掐死!


    麵對霍霆琛突然的爆發,白晏禮也是微微一驚,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恢複了一貫沉定的神態,甚至像是習以為常一樣……頗為從容地從白色大褂裏拿出一管針劑,對準霍霆琛的後頸就紮了進去。


    很快,霍霆琛就鬆開了手上的力道,隨即合上眼瞼,搖搖欲墜地倒在了白晏禮的身上。


    白晏禮扶著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爾後抬頭看向漲紅了臉頰不停咳嗽的莫微羽,眉心微微蹙起,不由開口問了一句。


    “你怎麽樣了?他有沒有弄傷你?”


    莫微羽搖了搖頭。


    似是驚魂未定般微微弓著身子。


    一手扶著被掐出紅紫印痕的脖子,仍在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好一會兒才逐漸平複了胸口的心跳,臉上的表情卻是一下子暗了下去。


    “他怎麽……突然會這樣?!”


    白晏禮微斂神色,凝眉解釋了兩句。


    “童年的陰影和噩夢在他的腦子裏根深蒂固,可以說是如影隨形……他雖然記不清發生了什麽,但因此埋下的仇恨和戾氣在短時間內卻無法消除。在他清醒的時候,還能用理智壓下這種殺人的慾望和衝動,如今……他變成這個樣子,那種骨子裏的暴戾就更容易爆發出來。”


    聽到他這樣解釋,莫微羽的眉心頓時皺得更深了。


    “所以,他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白晏禮點點頭。


    “幾乎每隔三五天就會爆發一次。”


    莫微羽陡然抬眸,“頻率這麽高?!”


    白晏禮微垂眼瞼,轉了轉手裏拿著的那根針管,無奈地歎了一聲。


    “所以我才隨身帶著這玩意兒……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剛剛莫微羽被掐得差點昏了過去,沒有注意白晏禮對霍霆琛做了什麽,聽他這麽說才低頭看了眼他手裏拿著的東西,不由凝眸反問了一句。


    “那是什麽?”


    “鎮定劑。”


    聞言,莫微羽眸光一爍,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那種東西……會對霆琛的身體和大腦造成傷害嗎?”


    她知道,麻醉劑會對人的身體造成不可逆的損傷,而眼下……霍霆琛爆發的頻率如此之高,倘若鎮定劑也會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長此以往,恐怕他的病還沒治好,整個人就已經癡呆了!


    從瘋子到傻子,能有什麽區別?


    看著莫微羽憂心忡忡的樣子,白晏禮不由扯了下嘴角,視線隨後落在了她纖細的脖子上。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有嚴格控製劑量,不會傷害到他的大腦……比起這個,你還是多關心一下你自己吧!你剛剛差點被他掐死,如果我不在,這會兒你恐怕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


    莫微羽黯了黯眸色。


    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差點死在霍霆琛的手裏,那個寧願自己死也要護著她的男人……竟然要擰斷她的脖子!


    剛才那一刻真的驚險至極,如果白晏禮沒有及時出手,她簡直不敢想象後果。


    氣氛沉寂間。


    又聽白晏禮繼續道。


    “我剛剛要說的,就是這個……你已經看到他剛才那個樣子了,完全六親不認!上次墨顏來,也被他掐得隻剩下一口氣,你如果要留下來陪著他,這種情況還會發生無數次。一次、兩次你可以承受……但次數多了,你真的受得了嗎?”


    他作為朋友,雖然每次給霍霆琛注射鎮定劑都幹脆利落,但那是他身為醫生的職業素養。


    如果不是職業習慣使然,恐怕他在下手的時候,都會指尖發顫。


    更何況莫微羽是他的妻子,一次次見到自己的丈夫發瘋發狂,難保不會日漸消沉、一點一點地陷入到絕望之中。


    這樣的壓力,不是說承擔就能承擔的。


    “我知道會很難……”


    莫微羽微垂眼瞼,走過去坐迴到了男人的身邊。


    這個時候霍霆琛還在昏迷當中,閉著眼睛的樣子看起來很安靜。


    她緩緩抬起手,輕輕地撫上男人蒼白的臉頰,口吻中帶著幾分心疼,卻是無比的堅定。


    “可我不能放棄他,他已經很辛苦了……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孤獨地擔負這一切。他下地獄,我就陪他下地獄……隻要他能好起來,我吃點苦又算得了什麽?”


    她最恨他自作主張,從不詢問她的意見就替她做了選擇。


    可是看到他這個樣子,再多的怨和恨,也發作不出來了……她隻想他能快點好起來,不要連她都不認得。


    等他清醒了,她再跟他好好算一算這筆賬!


    見莫微羽堅持,白晏禮也就沒再反對。


    低頭看了眼腳邊擺了一地的油畫,莫微羽眸光輕爍,似是想到了什麽,便就開口問了一句。


    “療養院裏有鋼琴嗎?”


    聽她這麽問,白晏禮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我可以讓人搬一架過來。”


    “還是不用了……”莫微羽想了想,隨即改變了主意,“要不然,還是麻煩你把他帶到那個學校吧,我先準備一下……到時候聯係你。”


    “嗯,”白晏禮微一沉思,點頭道,“這樣也行。”


    …


    三天後。


    白晏禮如約把霍霆琛帶去了莫微羽指定的那個高級中學,遠遠的……還不等他把車子開到那個音樂教室的附近,就聽到鋼琴聲從窗子裏傳了出來。


    停下車,白晏禮坐在駕駛座上,沒有下車。


    隻凝眸看著霍霆琛循著鋼琴聲傳來的方向,一步一步……


    朝著音樂教室走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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